第三十三章 谈判成功

    黑二愣哥们想让他的姑父给他担一下保，把猪先赊走，没想到还没见到他姑父,就让他姑姑给堵了回来。他满腔的高兴顿时化成了泡影脸立刻啷当了下来，黑二愣的哥们大老远的来了不死心，停顿了一下，言道：“姑姑，这个事情您不要管了，您只告诉我姑父上班的地方，我去找我姑父讨个招儿。”

    “你姑父上班的地方离这里有二十多里地哪，我知道你想找他跟他亲自说说，我看你说也是白说，你姑父的脾气我跟他过了三十年啦，我还不知道吗？你还是别找他啦，我给你出个主意吧。”

    “您给出主意也行。”

    “你找这村儿大队长商量商量，他要是同意喽，他一召唤，一呼百应，这事就好办啦。”

    黑二愣的哥们停顿了一刻言道：“也好，那您带我去吧？”

    “今天就别去啦，你们来啦，我竟顾得高兴啦，闲话说了一骡车，说话当不了饿得吃饭什么也没吃饭重要，你们先喝水，你们喝着水，我给你们做着饭。”

    黑二愣哥们的姑姑洗手做饭。

    改革开放了，甭说粮食，就是副食也不缺了，黑二愣哥们的姑父是干部，冰箱早就置了。黑二愣哥们的姑姑从冰箱里拿出了一疙瘩rou放在水里化着，又去和面，命家里的孩子上厨房烧火，不大功夫菜炒出来了，饼烙出来了，在当地上打开了圆桌儿，从柜里拿出了酒，拉开了折叠椅，一应什物放在了桌子上，黑二愣哥们的姑姑就紧让黑二愣哥儿俩上桌吃饭。

    一会儿酒足饭饱，黑二愣的哥们还惦记着那档子事，催促姑姑带他去找大队长，姑姑拗不过侄子，只好打起了手电带侄子去找大队长。大队长和黑二愣哥们的姑姑住在一条街上，不一刻就到了。大队长家还没关门，黑二愣的姑姑进了街门，就高声叫了起来：“大兄弟，还没歇着吧？”屋里人听见院里有人声，推开屋门，屋里的灯光照到院里，照见黑二愣哥们的姑姑，大队长唉吆了一声迎了出来，“嫂子，大黑天的，您有什么事吧？有什么事明天吱一声让孩子通知我一下我到您哪儿去不就行了吗？都这么晚了，磕磕绊绊的，摔着胳膊腿儿的我心里多不落忍呢？”

    “咳！大兄弟，你整天价为公家的事忙活，我哪能费你的时间让你到我那里去呢？何况我今天来又是为私事。”

    “我是为人民服务的，您的事就是我的事，我到您家去解决村民的事情是我应该做的，只要是村民的事情都是我应该做的事情，我登门服务是我应尽的职责。”黑二愣哥们的姑父是公社书记，在黑二愣哥们的姑姑面前自然大队长说话里外让人听着舒服。

    大队长和黑二愣哥们的姑姑屡说着话屡往屋里走，到了屋里大队长看到了黑二愣哥们的姑姑后边还跟着一个人，问道：“嫂子，这是谁呀？”

    “这是我娘家侄子。”

    “从来没看见过呀？”

    “你是没看见过，我离娘家远，吝百辈子也不回一趟娘家，娘家也不宽裕，这么远的道儿他们也没法儿瞧我来，这是他头一趟来，所以你没瞧见过他。”

    “这次有功夫瞧您来啦？”

    “这次也是有事，要没事我能大黑天的找你来吗？”

    “您娘家是北京的，什么事干不了啊？找我我能干什么哪？”

    “北京也有农村，找你自然是你能办得到的事情。”

    “您家我大哥那么大的官当着，什么事情办不了？还用得着我？”

    “县官不如现管，这事他办不了，只有你能办。”

    “呵呵！我还有能替您办的事哪？我如果有能给您办的事情给您办了自是求之不得啦。”

    “兄弟呀，我这娘家侄子想从咱们这儿买点儿猪到他们哪面儿去卖，这就得你帮忙啦。”

    “这是好事呀！这还用得着我帮什么忙呀？您是知道的，咱们这儿有得是猪，就是发愁没人买，您家兄弟要是买走了，不是解决了咱村村民的大问题吗？”是大兄弟帮了我的忙！”

    “你可别叫他大兄弟，你叫他大兄弟，你该叫我什么啊？”

    “您是您，他是他，各叫各的。”

    “不成，你和我们家你大哥，刚到五服边上，不能乱了辈分，他应该叫你叔，他是你侄子。”

    “侄子就侄子，侄子要是买走了咱们村儿的猪也是帮了叔儿的大忙。”

    “你还没听下文呢，不是他帮了你的忙，是你得帮他的忙。”

    “这我就弄不明白了，他买咱们村儿的猪，咱们求之不得，喇叭一广播，大家会蜂拥而至，还用我帮什么忙哪？”

    “要是那样自然不用你帮忙，他们来了两个人，没有钱，想借你的威望，把猪先赊走，等卖了猪再把钱拿回来还上大家。”

    大队长啊了一声挠了一下后脑壳言道：“没钱想把猪拉走？这个……”大队长又迟疑了一下又言道：“恐怕行不通！”黑二愣哥们的姑姑言道：“你号召一下吗！”

    “嫂子，分什么事啊，银子钱硬头物动人心，我号召恐怕也不行。”

    话说到这儿，事情就僵持住了，黑二愣哥们的姑姑没话说了，大队长也不言语了。还是黑二愣的哥们打破了僵局，他拉了一下大队长的袄袖子言道：“叔儿，我要是赚了钱绝对忘不了您的好儿一定有您一份儿，来时和我合伙有一个哥们，再加上您咱们是三一三二一，赚了钱咱们三个人劈三半儿分。”大队长沉吟片刻言道：“我是一村之长，我要是合起伙来和你们一块儿做买卖传出去恐怕不好，还是不要这样做吧。”

    黑二愣的哥们言道：“您要是多心，我看这么着，您家有没有亲族当户和亲戚啊？”

    “当然有。”

    “有就好办，您找一个亲族当户或亲戚参加我们这个队伍，他即代表您也代表他入我们这个伙一块儿做贩猪这个买卖，赚了钱您二位一半儿，我们两个一半儿，咱们二一添作五劈两半儿分。”

    大队长沉默不语，黑二愣看他还是犹豫又嗽了一句：“叔儿，现在是鼓励一部分人先富起来，先富起来应该受到表扬，您是一村之长，在这方面应当起带头作用，您还犹豫什么呀？再说您又没有以权谋私，您没把自己村村民的钱弄自己腰包去，您是挣社会上的钱，挣正大光明的钱，这钱是干净的钱，如果这干干净净的钱您都不敢挣，您觉得您是好干部嘛？您不是一个好干部，您不是一个带头致富的好干部！”

    大队长经黑二愣哥们这么一白话，思想松动了，吧哒吧哒了嘴言道：“岁数大啦，脑筋跟不上趟儿啦。”

    黑二愣的哥们见大队长思想有了转机又言道：“跟不上趟儿就得紧跟上趟儿，别的您就不用想啦，您就琢磨谁去跟我们一块儿去做这个买卖吧？”

    大队长言道：“当村虽有几个亲族当户但不能用，挣了钱，如果分给了我，时间长了，他们当好话就说出去了，说出去了我挣了框外的钱，我总觉得还是不妥，为了防止万一，还是用外村的人把牢一些，我们家的舅爷子在家闲着没什么事，我看就让他代表我去吧。”

    黑二愣的哥们言道：“用谁您自己决定，定好了咱们就立刻动手。”

    于是乎，第二天大队长早上一上班，就在喇叭里喊起了话：“村民们注意啦！广播一个好消息，北京市来了两位收猪的，家里有猪的赶紧哄到大队部来卖啊！来晚了的可就没份啦！”

    大队长在喇叭里这么一吆呼，不大一会儿大队部的院子里就聚满了一院子人，吵吵嚷嚷道：“大队长！收猪的在哪儿呢？”

    大队长走出了大队部办公室：嚷道：“在张书记家呐！”

    “多会儿收啊？”

    “你们要有意卖，我这就找他们去，一会儿就开秤。”

    “咱们村儿哪家没有三头两头大肥猪呀？没人买都发着愁哪，谁不想卖呀？您给大家可办了一桩子大好事吆，不用您找去了，我们给您找去。”

    于是，两三个腿快的眨眼的功夫就把黑二愣的哥们和黑二愣从他姑姑家里找了来。大队长向大家介绍说：“这两位是北京来的，这位是张书记的内侄，那位是他的哥们，来咱们这里收猪，大家欢迎不欢迎啊？”

    大家齐声喝道：“欢迎！”大队长摆了摆手言道：“欢迎就好，可是有一桩我跟大家得说清楚喽，改革开放刚刚开始，谁手头里也没有许多钱，这两位哥们想把咱们手里的猪先赊走，到北京卖喽回头再给咱们钱行不行啊？”大队长这么一说，把大家说哑巴了，人群里嘀嘀咕咕了起来“不给钱想把猪先拉走真想得出来！”人群里sao动着小声叽咕：“蒙傻逼哪！”大队长言道：“我知道大家会不同意，大家不同意也是理所当然的，但是我们得把事情想开喽，我们养了这么多肥猪是想换钱，可猪没人要钱换不成，我们总不能拿它们当老爷子养着啊？现在有人收啦，我们应当拿它当个大喜事，我们应当支持，大家合起来才能把一个事情做好，我知道大家的疑虑，怕把大家蒙喽，我跟你们说，这位是咱们张书记的内侄，我问大家一句，张书记跑得了吗？张书记跑不了，咱们的猪钱还跑得了吗？”院子里的人又窃窃私语了起来“要说也是，张书记跑不了，咱们的猪钱就跑不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大队长又加了一句言道：“我家的猪就准备卖给他们啦，整天介吃啊喝啊嚼啊！两个都三百多斤啦！还得拿它们当活祖宗伺候着！多会儿是个头啊？”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一个开了头，就有好几个跟着纷纷嚷嚷；“人家大队长都不怕，咱们还有什么可怕的？”这个说，我的猪让他们拉走，哪个说，我的猪也让他们拉走。想把猪急于卖出去的成了主流，少数不想让猪白拉走的到后来也就随大溜了。于是大家纷纷回去逮猪，一时间，村里的猪被捆绑时嘶哑的叫声冲满了万湽屯村的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