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二章 嘬死
不交出闺女,当兵的就要点房子毙他们一家子!交出闺女,这一帮如狼似虎的兵痞,眨眼把闺女就要糟蹋啦!闺女是自己的心尖子,从小,自己连一手指头也不曾捅过呀!如果这样?闺女还有活得份了吗?在这万分焦急的时刻,土财主突然想起了一个人,这个人是他的姑舅弟弟,这个人从小游手好闲不务正业,五六年前联络了一帮穷弟兄,成立了一个队伍,打家劫舍砸明火,现在他们就在不远的山里头,有病乱投医,找他帮帮忙吧。 想好了主义,他跪下央告班长,言道:“长官啊!我的丫头烈性,不懂人间事物,你们不要硬着,硬着恐怕她要寻死,话糙理不糙,你们是为了图个高兴,可她要是寻死喽?岂不弄得大家都不高兴!我啊,给你们弄几个菜,准备好了酒,你们吃菜喝酒,我让她mama劝她,劝她同意喽,不就两全其美了吗?” 班长思想,也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好事多磨,顺着比硬上弓强百倍,于是言道:“我就信你老东西这一回!可有一件,你可别跟我耍滑头,耍滑头!你这一家子人就甭想活了!” 土财主惊恐,言道:“长官!我一家老小的性命都在您手心里攥着!您就是借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耍花活呀!” 班长喝道:“好!我就听你的,去!准备酒菜来。” 土财主这面让人放桌子上碗上筷子,炒菜上酒;那面,吩咐他一个儿子,上山去找他哪个表叔。 这山边子的村子,离土财主姑舅弟弟土匪的驻地,也就有二十多里路,这小子出了村子就撒了丫子,一口气跑了二十多里地,跑得满身出了白毛汗,见到了占山为王的表叔。 表叔见到了表侄儿,喝道:“不年不节,哪阵风把你给吹来啦?” “表叔啊!不好了!我家出了塌天大祸啦! “出了什么塌天大祸?慢慢说!” “有人砸了我们家明火!还要jian污我的meimei!” 胡说八道“我是砸明火的!什么人如此大胆?敢砸你们家?你们没向他们提我吗?” “我们岂敢提您呀?我们要是提您哪!我还出得来吗?我告诉您,他们不是本地人!是一伙外地来的兵痞!” “兵痞?”土匪头儿脸沉了下来,言道:“你爸爸是个玻璃耗子琉璃猫!平时我跟他要几双军鞋他都是铁公鸡一毛不拔!怎么着?现在有急事了!知道找我来了?我的兵是对付老百姓的!不是对付当兵的的!” “表叔唉!您如何说这个呢?咱们是什么亲戚呀!我的爷爷和您的母亲,可是一个娘肠子爬出来的!我爸爸本不想遭扰您,给了土匪几百大洋,又管了他们几天饭,本想把他们打发走了就了事了,谁想到他们又算计上了您侄女!我爸爸想到您的声名显赫,如果连您的侄女都保护不了,不也打了您的脸吗!您还怎么威震一方啦!” “哼!甭跟我来这一套!我不吃这套!你爸爸有钱給兵痞!平时一个小钱边也舍不得往我这儿花!临时口急了,知道有这个表弟,抱佛腿来了!我是你们家看家护院的?我是你们家的狗?我就是你们家的一条狗,到时候你也得喂喂它呀!” 这报信儿的小子已无话可说,只是痛哭流涕,嚎啕大哭。土匪圈子里站出来一个人,凑到土匪头儿跟前窃窃私语,言道:“大哥,问问他,那兵痞有多少人,能收拾,咱就把他们收拾了,咱们不正缺枪吗?收拾了他们,咱好扩充人马啊!再说,又是实顶实的亲戚,不管?于理不通!传出去,与大哥的名声不好!” 土匪头儿思想此话有理,问道:“他们有多少人呢?” “十二个。” “有什么武器?” “每人一条长枪,腰里还挎着两颗手榴弹,我爸爸把他们稳住了,给他们好酒好菜吃着,估计现在还喝着呢。” “好!看着我舅舅从小疼过我的份!我就管管这闲事儿!” 这拨儿土匪,有三十几个人,留下两个看家的,倾巢出动急行军走了二十几里路,来到了土财主家,这报信儿的小子,翻墙而入,屋里燕雀无声,一看,十几个当兵都东倒西歪的睡在了炕上,有抱着枪的,有把枪横在炕上的,报信儿的小子大喜,迅速打开了街门,哪三十几个土匪蜂拥而入,踹开了屋门,大喝一声:“缴枪不杀!”当兵的从梦中惊醒,抓天挠地,班长手快,举枪要射,土匪头子更是手快,抡起手中的二十响盒子炮,哒!哒!哒!就是一个连发,连发打死了班长和两个当兵的,其余的人吓傻了,乖乖的举起了手中的枪,土匪们上前缴了枪,把当兵的一个个用小绳蘸凉水绑了,拉到山里的河沟子,用铁镐照脑袋一个个楞去,人楞倒了,举起大石头照他们的脑嘣壳砸去,砸得一个个**崩裂,十来个人,就这样,都打死了。 这十二个当兵的手中的枪,让土匪缴去了,这十几个人手中的大洋,也让土匪得去了,当兵的和女人睡觉的美梦,白做了,抢的钱,狼叼喂狗了。 …… 知青们燕雀无声的听着老十爷子滔滔不绝讲的他所经历的故事,津津有味。忽然一个小伙子提出了疑问,言道:“老爷子?这当兵的不是都给砸死了吗?” “对呀?” “那您怎么还活着呢?” “我呀?我命大!土财主给我们预备好了酒菜,我们这些人,听说一会儿还有姑娘耍,高兴的找不着北了,吆五喝六,猜拳行令,不大工夫,就酩酊大醉,呼呼的睡着了。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一泡屎把我憋醒了,我去屋外拉屎,拉了半截儿,忽听得狗咬得厉害,拉了半截子的屎憋了回去提拉上了裤子,又听到了墙头子外边嚓嚓的脚步声,我蹲在墙根儿不敢动弹,一忽儿,又跳进了一个人,一忽儿,这个人又打开街门,呼噜噜进来了一大帮人,我看不好,摸上了墙头子撒丫子就跑,如此,我就逃过了那一劫,唉!这可能也是我前世修了阴德!”
知青们又问:“那您后来呢?” “后来呀,我由于没了枪,又穿着军装,腰里还掖着那么些大洋,怕人劫我,白天不敢走,夜里抄小路跑回了家。 我到了家了,和我一块儿当了工人又当了土匪又当了兵哪两个哥们的家属,找我问哪两个的情况,我就把我们遇到的事情和他们诉说了,我说,他们这几天能回来就回来了,回不来就凶多吉少啦! 有一个哥们的父亲言道,回不来也活该!谁们家没有兄弟姐妹?谁们不是人生父母养的?抢男霸女!为非作歹!嘬的!这是耗子舔猫屄嘬死不到黑!在家受当兵的欺负,自己当了兵又去欺负别人,是人别变驴,变驴白肚皮!” 我听到这话没有言语,无限感慨,唉!人在江湖上,身不由己啊! 我带了二百多大洋回来,这也算发了财了,我用这钱置了八亩地,盖了新房,有了房有了地,有人给了媳妇,在家过了几年安生日子。可是,我在外边养就了许多坏毛病,种地太受累,种不到心上,在外边带回来的那钱还有几块,总想用那当本儿,赢回千间房子万顷地,使奴唤俾,可是十个耍钱的有九个得输啊!输了钱还想往回捞,没有本儿,就卖地,地就我置的哪八亩,还喽我输?没几年,地输光了,日子没法儿过了,我又想起了当兵。 当兵好,找机会当一个逃兵,邀几个哥们砸一个大户,再发一个洋财。我想好了这主意。上边又向村里要兵,没人去当,村里出钱买兵,我就自卖自身卖了十石小米,又去当了兵。当兵打仗并不是我的本意,而带枪逃跑砸几个大户才是我的心意。那一次,我们所在的部队又打败仗了,我希望的就是部队打败仗,打了败仗,兵才有机会带枪逃跑,可是这次人家把我们围了里三层外三层,我们左冲右突怎么也冲不出来。 大伙听得正入神,忽然听得一声大喝:“老十头子!又提你那耍钱,逛窑子,当土匪当国民党兵的臭事!四清**还没把你整苦呀?我看你是又浑身痒痒又找整啦!知识青年上山下乡到农村!是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来了!你不对他们进行革命教育!反而尽向他们散布毒素!说那些乌七八糟的混账话?你算是什么贫下中农呀?我看现在就应当把你划成坏分子!管制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