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言千年古寺话是非春秋
由于我,在母亲舒适的宫房里,多住了二十多天,先天身体发育充实到位,适应外界环境的能力强,在我妈生的这四个孩子中,只有我最省心,是一汽泡儿长大的,从没有闹过病。 说没有闹过病,也只是相对而言,而不是绝对的,我记得我小时候曾闹过一场很重的病,那种难受的感触现在依然刻划在我的脑海里。 那应该是一九五0年的事儿。 阴历四月初八(庙会),我婶子,带我去花塔庙(和平寺)。花塔庙离我们村四里地,我婶子,一会背着我,一会领着我,穿过了枟峪村,来到了花塔村。 进花塔村,先是上一个大坡子,然后就能听到哗哗的流水声了,水是从山沟里,沿着一个小水沟流到了村头儿,为了使人看不到水流经过的地方生长的杂草、绿苔和那乱七八糟的东西,人们在村头儿,拦着水流,修了个影壁,影壁下边砌着一个用花岗石凿的水槽,槽有一尺多宽,五、六尺长,水槽探出影壁墙体有一尺多长,山里边的泉水顺着小水沟流进了水槽,又从水槽流出,溅到下边的水池子里,发出了哗哗的响声。 水池边非常热闹,有络绎不绝的壮年汉子在挑水,也有年轻的姑娘媳妇洗衣服,姑娘媳妇们双手攥着衣服卯足了劲儿一起一伏的揉搓着,揉搓累了,把手中的衣服放在水里又哗哗啦啦抖了几下,抖完攥成团儿,放在大石头上,又抡起棒槌嘣嘣地槌了起来……。 洗衣服的人和挑水的人,撒泼出来的水,把水池边的大石头弄得湿漉漉的,湿漉漉大石头,由于人成年累月的踩踏,变得异常光滑,撒上了水,如今变成了一面又一面的镜子了。 不知从何方?又传来了哗哗的响声,那声音不是水声,也不像从地面儿上传出来的,好像是从天上传过来的,举头往上看,路南边有一片高大的白杨树,并未觉得有风,可那白杨树上的叶子却欢快的一扭一扭摆动着,肥厚的杨树叶片相互碰撞,积小声变大声,发出了哗哗的响声。 过了那片白杨树,是一片柿子园,由于那高大白杨树的遮挡,柿子树拼命往上长,树干长得又细又长,在那细长的树干下,长着碧绿的菠菜,菠菜被山里流出的泉水浇灌着,水灵灵的。 过了这片柿子树,就应该看到和平寺的戏楼了,戏楼背南面北正对着和平寺的山门,从山门处看那戏楼,雕梁画栋,古气扑面而来,由不得勾起人们对那些尘封历史的无限遐想。 一九零零年,八国联军进攻北京,慈禧太后撇下北京的臣民,西逃长安,北京城内的公侯、王爵,如鸟兽散,各奔前程,成郡王的长子溥庄、嫡夫人张佳氏,想起了他们祖宗的园寝——花塔灵园,欲到那里躲一躲,从西直门跑出,经颐和园、“青龙桥[1]”、西贯市,欲奔花塔灵园。有权有势奴婢成群,前呼后拥,百姓畏而远之,无权无势了,虎死不倒架子,可那个架子吗,会招摇来很多人,,可招来的不是福而是祸,所带钱物,一路上,被匪盗地痞流氓洗劫一空,走到花塔庙,已经人困马乏,手中无有钱物,既使到了祖宗灵园,无钱花也无法生存,况且,兵荒马乱,灵园又没武装,灵园也未见得安全,他(们)跑到了花塔庙的礓礤子下,礓礤子有三十二凳台阶,有两丈来高,成郡王一家人走得人困马乏,看着咫尺之遥的花塔庙,只能望洋兴叹,再也上不去了。 花塔庙挨着成郡王的园寝,受到过成郡王和他后人的许多恩典,和尚看到成郡王后人落难,把成郡王后人迅速救了上去。 …… 随着清廷的日趋末落,一九一一年终于倒台,旗人失去了赖以生存的俸禄钱粮, 在颐和园的护军中,有一个正红旗的护军,叫董谛斋,他因在八国联军进攻北京时陪护慈禧西逃,护驾有功,被慈禧封为“引路侯”。 董谛斋是“引路侯”,那是慈禧执政大清国的事儿了,主子已被推翻,自然奴才就没了饭辙。 董谛斋失业在家,想找个饭辙,此时有一个旗人,在花塔庙的花塔村,经人介绍,置下了几亩田产,从此他就有了生计,他看到此地民风纯朴,文化底蕴深厚,但此时哪?天下大乱,盗匪横行,百姓深受盗匪之害,这个旗人就想起了董谛斋,如果把董谛斋请来,教授这里的童子,董谛斋既解决了生计问题,这里的童儿又学了本事,大可保国,小可保家,实是两全齐美之事,于是乎,那个旗人和花塔村里的头面人物一商量,就把董谛斋请到了花塔村。
董谛斋练的是少林攻夫,他先教孩子们软功夫,偎腰、劈叉、拿大顶、折跟头、打把式,后再练刀、枪、剑、戟、斧、钺、钩、叉。 在董谛斋教授的这几拨儿孩子中,出了三个出类拔萃者,一个外号张七头、一个高麻五,一个王岫文。 一日,这三个出类拔萃者,整日练那合着眼也能练下来的套路,练得烦躁不安,问师父说:“师父,还有没有什么新鲜的玩意儿可练?”师父说:“有啊,师父说罢话,挺身低头,向那戏台明柱撞去,嗵!嗵!嗵!只三下,戏楼上的尘土飘飘而落,然后一垫脚,蹿上了两丈高的戏楼,随后跳下戏楼问道:“这是新鲜的,你们学得了吗?”三个徒弟目瞪口呆。 三个徒弟,虽然到最后,没有学得,用头儿能把戏楼上的土撞下来,一垫脚能蹿上两丈多高戏楼的本事,但是如若上平民百姓的房屋和平民百姓家的墙头子,也会如履平地。 话说那个张七头,曾和二十九军一个营长比武,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都已比过,不分上下高低,弄了个平手。 张七头不忿,营长不服,那张七头又亮出了一着,这一着叫“仙人簸米”,话说这“仙人簸米”,只有寄小从童子功练起的才能练得。 何为“仙人簸米”哪?就是把三个八仙桌子高高摞起,把一个“簸箕[2]”放在八仙桌子上,“簸箕”里放上小米,一个人坐在“簸箕”里,坐在簸箕里的人,自己把自己用簸箕端起来,在桌子上翻一个跟头,还得端端正正的落在桌子上,簸箕里的米还不能撒一粒。 只因那营长没练过童子功,张七头的这一招儿,把那营长给难住了。那营长不得不服了。 再说那高麻五和王岫文,武功比张七头一点儿不逊色,王岫文在一次庙会上,不出一块儿方砖能折三十二个小翻(跟头)。 就因为他们有了这出累拔萃的武功,使他们后来的经历都异常坎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