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人之初性本善靳大爷大善人
“三字经”里说,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这句话的意思是“人生之初,本来都善良,随着年龄的增长,接触的人不断增多,不断学习,有的变成善,有的变成恶。” 这是不是真理哪?我看也不是绝对的,原本心地善良者,再怎么学习,也不会变成穷凶极恶之徒,而有的人可能没挨着坏人,他到头来却轻而易举的就变成了个十恶不赦之徒。那么说,人之初,性本恶,对吗?不能说全不对,但也不能说全对,外国人对人的脸型进行过研究,说某种脸型的人,当杀人犯的比率高,中国人历史传承下来的有“麻衣像”面之书,中国人有相面的理论,那么说,人的善恶是有生据来的对吗?不能笼统而论,但也不是没有一点儿道理。 国民党为了把他的意志贯彻到猗角旮旯儿,在乡村成立了保甲,村子上面是大乡,大乡上面是区公所。 村民让靳大爷当了甲长,日本人的事儿可以不干,但中国人的事儿不干没道理,甲长并没有报酬,是个尽义务的差事,“南桃花”村是游击区,受着双重领导,白天国民党来,夜里共产党来。 共产党的地方武装,县有县大队,区有区小队;国民党的县以下,是区公所,区公所没武装,区公所下是大乡,大乡有大乡队,大乡队的队员叫“乡丁”,乡丁都是各村抽调上来年轻力状的小伙子,发给长枪短枪。 一日,南口大乡的几个“乡丁”到南桃花村公干,走到村头儿,碰到一个小伙子到“后井”去驮水,“乡丁”的头儿,看上了驮水的小伙子,问道:“你是南桃花的吗?”小伙子答:“是啊。”乡丁头儿道:“你驮水回来,到我们这儿来一趟,我们在‘庙台儿’等你。”驮水的小伙子不敢怠慢,驮回水来,和他妈一块儿搭下驮桶,把水倒进缸里,跟他妈说道:“妈,驮水时,在街上碰上两个乡丁,他们让我到他们那里去一躺。”小伙子妈问:“他们在哪儿?” 小伙子答:“他们在庙台儿。” 小伙子和她妈娘俩本是孤儿寡母,小伙子的妈守寡已有五六年了,好容易把儿子守大了,视儿子如自己的命,听说乡丁叫儿子,心里犯了嘀咕,国民党天天征兵,国共天天打仗,战场天天死人,是不是让我儿子当兵去呀?他不放心,跟着儿子来到了庙台儿。 那乡丁的头儿,看到驮水的小伙子来到了面前,言道:“我看你这小子可爱,跟我当兵去吧!”小子踌躇,不知怎样作答,回头看他妈,他妈听说要让她儿子去当‘乡丁’急道:“我们孩子不去!”乡丁头儿斜愣了她一眼道:“磕瓜子磕出个臭虫来,你算幺算六啊!” 小子言道:“这是我妈。” “对!他是我儿子!” “啊!是你儿子?是你儿子更好,找到主家了,让你儿子跟我们当兵去吧?” “我们孩子不当兵!” “当兵多好啊!一个月五块大洋,整天大米饭猪rou炖粉条子,把你八辈子好的都吃出来了!你看看我们什么脸色?你儿子什么脸色?” “那我们也不去。” “你儿子在家有什么好,整天介和土坷垃打交道,有什么出息啊?你看我们!为国家办事,吃的是吃的,喝的是喝的,穿的是穿的,让你儿子跟我们去吧!去享福吧!” “去享福,那是你们说,我儿子就是跟家沤了粪,也不会去当你们那个兵,享你们那个福!” “嘿嘿!你个老不死的!怎这样不识抬举?还出口伤人哪?” 三五句话,“乡丁”和那驮水小伙子的妈就说噌了。 “乡丁”看小伙子妈说出话来不顺溜,跟这个小伙子妈叫起劲来言道:“这是你说了就能算数吗?这人是国家的人!保家卫国,公民理所当然!你不让你儿子去当兵?行吗?今儿个!还就让你儿子去当定啦!” 说着说着话,就上前拉扯那小子,小子妈急道:“谁敢动我儿子!我跟他拼啦!”此时,几个乡丁去拉那小子,乡丁头儿截住小子妈,言道:“我看你怎样和我拼!” 小子妈一看这几个乡丁来了真格的,女人能有什么能耐啊?猫下腰,拿脑袋冲着那乡丁的头儿,就要“蚀头”。小子妈那头还没蚀过来,乡丁头儿,膀大腰粗,早就看出来了,闪身揪过小子妈的脖领子,就要搧小子妈大嘴巴子。 正在这千钧一发之时,从西街匆匆走过来一个人,架住乡丁头儿的胳膊言道:“别这样啊!您没听说过那句话吗?鸡不跟狗斗!男不跟女斗!挺大老爷们干嘛跟一个老娘们置气呀?” “她是老娘们!她的嘴比汉子还硬!我今儿个就要管管她这个老娘们!我让他小子去当兵,我是抬举她,你看她这不三不死的话吆!一大箩车!总是横着出来!” 那小子妈听了言道:“你让我们小子当兵,你抬举我!你也不睁开眼睛看看!你们那都是些什么人!都是些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的人!跟了你们能学出好吗?” 这乡丁头儿听了火起,又要过去打人,那从西街来的人使劲抱住他,又回头冲那女人言道:“你就少说一句行不行啊!烧鸡蛋崩瞎喽眼怎瞧不出火候来呀!” 女人不言语了。 这来者是谁哪?就是甲长靳大爷。 乡丁到村,早有人通报靳大爷,靳大爷紧跑慢跑遇到了这个事。靳大爷跟乡丁头儿言道:“她孤儿寡母,不要跟她一般见识,乡里派的壮丁,咱们村不是出过了吗?有要的任务,您冲村子说,不要冲百姓说,您就把这小子放了吧!您甭瞧这小子这么大个子,这小子刚十三!他出去了,他妈就这么一个儿子,她能放得了心吗?您说是不是啊?” 靳大爷几句话,里外锃光瓦亮,说得乡丁头儿不得不放了驮水的小子,驮水的小子娘俩躲过了这一劫。 南口的铁路工厂,叫南口机厂,那是大清国光绪三十二年建的,有一百多年了。共产党是工人阶级的党,共产党在中国是1921年建的,共产党在1922年就派来了共产党早期领导人何梦雄到南口工厂发动工人运动,在工厂建立了工业研究所,组织工人向工厂斗争;相继于1925年成立了铁路工会;又相继发展了党员;建立了党组织。 历朝历代南口都是兵家必争之地,历朝历代南口都有重兵把守。日本投降了,以青龙桥为界,青龙桥以北的延庆县归共产党管辖,青龙桥以南归国民党管辖。后来将介石任命傅作义为华北剿总总司令,傅作义于1946年把共产党从延庆、张家口、大同、集宁一线打跑了,傅作义占领了天津到绥远一线,傅作义在南口的驻军有增无减。 共产党在南口发展的党员,最初当然是南口工厂,日本来了,由于抗日战争的需要,共产党在南口工厂又发展了许多党员,在南桃花村有谷姓父子俩,都在南口工厂翻砂房上班,共产党发展了谷姓爷俩之中的儿子为共产党员了。 在北平(北京)的西山和北山里活动着大批共产党的抗日武装,正规部队有八路军老十团,八路军缺少弹药,与共产党的地方组织联系,从南口工厂挖了几个人出来。这被挖和组织挖人的人是谁哪?就是南桃花村的谷姓老革命,谷姓老革命带着这几个人在十三陵地区的大山里为八路军制造手榴弹、地雷,八路军确少弹药的情况缓解了。 共产党在抗日战争中发展了起来,已经有了和国民党争夺天下的条件了。此时共产党需要大量敌站区的军事情报,洽在此时,南口工厂的管理者,为了显示南口工厂回归祖国,国民政府对同胞的关爱,南口工厂作了如此决定,“凡在日本占领时期离厂的工人都可以重新复工”。 此时已去给八路军做手榴弹地雷的南桃花的谷姓老革命,就此机会,被派回了南口工厂,搜集情报传送情报。 那已经是1947年了,国共之间的斗争已到了白热化的状态。1947年7月,在南口工厂上班的的谷姓老革命负责的地下工作小组,又搜集了大量军事情报,这些情报必须立即转送出去,谷姓老革命担当了此次送情报的任务。谷姓老革命把情报连夜送进了西山,当他黎明出西山口的时候,西山口已被国民党军队封锁起来了,谷姓老革命被抓了起来。
此时的谷姓老革命,媳妇刚生了孩子,谷姓老革命此时已有四十岁了,也算老来得子,这跟靳大爷有某种相像之处。刚坐月子的媳妇听说男人被抓,“疯了”,不顾刚刚生了孩子,跑到靳大爷家磕头作揖,让靳大爷行好去保他的男人。他的男人给共产党作事,在村中已是风言风语,但给谁作事那是谁的自由,可乡亲都是好乡亲,靳大爷看着谷姓老革命媳妇怀里抱着的孩子,又看看自己刚刚不到两岁的儿子,百感交集,想到,要是自己的儿子失去了父亲将如何哪? 他不顾一天劳累抬腿下炕,去联络其他几个村干部(保甲长)去南口国民党驻军那里求情说好话。 再说谷姓老革命,因为国民党始终没抓住他是共产党的证据,他始终说自己是到山里看一个亲戚,国民党问他为什么不白天去,他说因亲戚病情太重,国民党问他为什么要夜里回来,他说,因白天还要去上班。正在国民党举旗不定的时候。 靳大爷带着几个村里人来了,说谷姓老革命不是共产党,是好人,是大大的良民,国民党驻军头领言道:“你敢担保他不是共产党吗?”靳大爷言道:“我敢担保!我拿脑袋担保他不是共产党!” 由于靳大爷在南口有些威望,又由于国民党没有抓住真凭实据,国民党就把谷姓老革命放了。老革命家庭团圆了,老革命又去干他的共产党了。 又过了半年,这个老革命又被南口的国民党抓起来了,老革命的媳妇又去靳大爷家里去求告靳大爷,靳大爷看看自己的儿子,又看看老革命的儿子,又想道,假如自己的儿子失去了父亲将是什么样哪?又去南口国民党驻军处给老革命求情,这次可不像上次喽,这次国民党抓住了老革命的真凭实据,有一个叛徒把老革命给出卖了。 国民党军官说:“上次你说拿脑袋担保,说他不是共产党,这次你又说拿脑袋担保,说他不是共产党,上次我们是没没有抓住真凭实据,现在他的同伙儿把他招出来了,他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共产党,你他妈还说他不是共产党?我们还没找你算上次那笔账哪?今天你送上门来又要给他担保,我看你就是个共产党,今天你就甭走了!” 如此这般,人没保出来,保人的人也被扣在那里了。 靳家人急了,四处托人,终是把靳大爷放了出来,那个老革命哪?被送进了北平剿匪总部监狱。 靳大爷不顾自己安危,去救别人,一传十,十传百,认得靳大爷的都说:“那真是个大善人哪!” 而那个谷姓老革命直到北平和平解放,才从监狱放了出来。从此后,他在南口工厂由地下转入了地上,在南口工厂当了干部。当然,他的儿子,从此后也荣耀了起来。他的儿子是1947年生人,比我大一岁,后来一直和我同班念书,生活条件和政治待遇那就甭说了,一般同学比不了,我就更没法比了。当我们初中要毕业的时候,学校请那位老革命给我们作革命传统教育,当然他讲了他的全部革命经历,也讲了他第一次被捕,当他讲到他第一次被捕时说道:“后来,让我们村的保甲长给保回来了。这个事情他儿子也知道,可能是他爸他妈告诉他的。一次放学回家路上,不知为何,我和他儿子谈起了这个事情,我说:“我爸爸救过你爸爸,如果我有难,你能救我吗?”他说:“当然能救你!”当然,这都是小孩子说的话,有多少可信度哪? 由于老革命的儿子,政治条件优越,他初中一毕业,就被保送到公安学校读书了,后来,当了一辈子警察、警官,而我哪?当了一辈子农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