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陈氏之举惊天地立牌坊万古流芳
话说那潦倒帮子欲与王太学生的遗孀非礼,遭到王太学生遗孀的严辞拒绝,都到嘴边儿的rou了却吃不得,潦倒帮子岂肯就此罢休,意欲强行,这潦倒帮子,东抓西挠,那女人东躲西藏! 一个弱女子,怎抵得过那三十多岁**中烧的强人,没有三五个回合,就被潦倒帮子薅住撩倒,那女人那里肯依,身子打着滚儿,大喊救命啊,救命啊! 夜深人静,凄厉的声音传得好远好远,立刻村子里狗吠成了一锅粥!这潦倒帮子也恐惧起来,怕有人来救,想一走了之,又怕这女人事后告发,情急之下,一刀子捅中女人胸膛,立刻女人气绝毕命,潦倒帮子拔腿跑了。 可怜王太学生这一家人从此就绝户啦! 从此北山上的一种鸟儿叫得声音变了味儿,它这样叫着:“咕咕……咕咕……咕咕……咕咕……” 它又这样叫着:“咕咕……咕……咕……咕咕……咕……咕……” 当地的老人说,这鸟是那王太学生的遗孀变的,她说着这样的话:“苦苦……苦苦……苦苦……苦苦……” 她又说着这样的话:“妹苦……妹苦……妹苦……妹苦……妹哭……哭……哭……妹哭……哭……哭……” 这鸟是布谷鸟。 陈家姑娘忠贞守节的故事一传十十传百的传了出去,传到了州里,州官想到,难得的烈女呀!世界上,民风最重要啊!民风好,世道太平,民风不好,社会混乱,一定把这事要旌表一番。 延庆知州,把拟定“烈女呈折”这一任务交给了州里的儒学,儒学生们推举了他们中的一位佼佼者叫“白希生”而白希生又联系了一位正在太学念书的监贡生,这监贡生和那死了的王太学生本都在太学念书,又家都住在延庆州,生前自是亲蜜,而此监贡生也姓王,由此和那死了的王太学生的关系又近了一层,这个王太学生突然暴病而亡,这监贡生自是想念,此时有人召他给王太学生的遗孀写旌表的“呈折”自是意不容辞。 延庆儒学里的白希生和监贡生王敬,商讨一番,由王敬执笔,由白希生口诉就写起了呈折。 呈折这样写道。 具公呈,儒学生员白希生,监生王敬等呈:为节妇贞cao有据,乡邑之正论可凭,仅据实公举,恳乞照例旌表,以光大典,以维风化事。 窃惟善无徵而不录,虽朝廷锡命之荣,行有美必彰,实盛世激扬之典,矧民人特光于流俗,而妇道尤重于乡评,允宜亟赐表章,庶几永裨风化。 兹有本州故民王子聪妻陈氏,一十六岁与王子聪定亲,未过门之前,一十八岁时王子聪亡故,陈氏誓死不渝,闻息,坚与王子聪灵柩完婚,其贞挚之举惊天地泣鬼神。 陈氏与王子聪完婚之后,为王子聪披麻带孝,守丧三年,在此之中,又发送了王子聪二老。 后有同族中人,视其美貌,欲强行占之,遭其拒绝,其贼心不死,趁夜潜入王家,欲jian之,陈氏奋力抵抗,誓死不从,族人不得,恐泄露,用刀毙陈氏命。 陈氏之举,况世少有,有口皆碑。懿行堪著於来兹,当聖化之弭新,更旌表之有令,岂可使幽芳不赏?彤管无辉? 伏维恳赐照例题请旌表,不独陈氏之贞cao不泯,一邑之正论交孚,而大典亦以克光阃化,由兹益励矣。 此“呈折”写好,交予延庆知州,延庆知州交予宣化知府,再交予直隶总督,一级一级交到皇上那里,皇上为陈氏之举感动,传下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王门陈氏之举,惊天动地,堪称君臣民之楷模,为表陈氏之忠烈,拨库银一千两在延庆陈氏之故里修牌坊一座,旌表,以求万古流芳! 圣旨传到延庆,延庆知州照旨监造牌坊,牌坊造了一年,矗立了起来,因牌坊是白色的,远远就能望得到,因此这个村子,别处人省去了原来的称谓,后来就管他叫小白楼了。 话说那杀了陈氏的王太学生的同族兄弟,自杀了陈氏之后,不敢再跟家里呆着,就消声秘籍逃之夭夭啦。州里的马快刑房的衙役,来了一大堆,也没破了这个案子,因为死的是太学生,轻视不得,州官最后又亲自来了一遭,才把凶犯锁定在了王太学生的同族兄弟身上。 可是那个杀人犯,知道自己的罪孽深重,跑到内蒙给人放马去了,延庆州官再也找不着他。 可是被杀陈氏,又被皇上封了贞洁烈女,这案子总悬着不是个事情,也该延庆知州背兴好时气。那个在内蒙给人放马的杀人犯在内蒙放了二年马,在大草原上没的思想,想起了自己的老娘,把自己养这么大,尽跟自己提心吊胆了,自己从来也没给老娘买过一块饽饽,他也没法儿给老娘买饽饽,因为他长了三十多岁,从来没有过有钱的时候。 而现如今呢,他在内蒙放马,挣了钱,钱没处花,手里攥着钱,回味反思,良心发现,想起了老娘,养自己这么大不容易,自己手头儿有了钱,应该给自己的老娘买几块饽饽。 两年啦,这事应该过去了吧?他辞别了内蒙的蒙古包,奔上了回家的大路。 可他那可怜的老娘呢,为他提心吊胆早就急气而死啦!他夜里从村北潜进了村子,不敢走正门,从墙头儿跳进了自己的院子里,院子里已经走不了人了,不是蒿子就是草,拌了他好几个大跟头,屋门敞开着,一脚刚迈进了门里,从屋里不知蹿出了一个什么东西,嗷!的叫了一声撞了出去,把他吓出了一身冷汗。 他知道这里已经不住人啦,他娘肯定也已经不在啦。 他看了看屋子,又看了看院子,又从墙头儿跳了出来。 这次他没从村北头儿走,欲从村子南头儿出来,因为他来这村子一遭后,从此就再不想回来啦,想看看村子全貌。 他匆匆忙忙往前走,快走到村头儿了,猛然看到前边,柱天柱地有个大白家伙,他头发发奓,是不是自己眼花了,他揉了揉眼睛,眼睛没毛病啊?越往前走,那个东西越大,是不是遇见“鬼打墙”啦?他猛的想起,他杀喽的那个太学生之妻,莫非是她的冤魂在这里拦着我,向我索命来了?他越想越怕,扭头往回跑。 跑着跑着,从他的前头促不及防蹿出了一条狗,他做贼心虚,不知又来了何方神圣跟他过不去,吓得他猛的往路边跑去,只听得他“唉吆”的一声惊叫!不知为何?就再也听不到他的声息了。 第三十章.遭报应恶人掉进水井祭亡灵小白楼前砍头 话说,那个杀了王太学生遗孀陈氏的潦倒帮子,从他家墙头儿跳了出来,奔村子南头儿,看到一个柱天柱地的大白东西,他以为是遇见了鬼打墙,又以为是他害死的陈氏冤魂来索命,吓得魂不附体。 您知道那柱天柱地的大白的是个什么东西吗? 那本是王门陈氏的贞洁牌坊,王门陈氏的贞洁牌坊两年前没有,杀人犯走了两年,贞洁牌坊立了起来,他那里知道呢,以为是自己遇上了鬼,这都是因为他心里有鬼啊!要不人家说那么一句话呢,为人不做亏心事,半夜三更不怕鬼叫门,这杀人的小子做了亏心事,他心里不干净,因此他到处疑神疑鬼。 他扭头就往回跑,刚跑了几步,遇到了一条狗横不冷子蹿了出来,把他吓了一跳,也是条件反射,身不由己,猛的向路边跑去,正好路边有一口水井,漆黑的天,那条狗又来的突然,慌不择路,一脚踏空,咕嗵一下子就掉进了水井里! 这水井两丈多深,里边的水也有四尺多深,正好没末过他脑袋,一惊一吓,那滋味儿就甭说了,生命本能,他昂着头,知道是自己掉到水井里了。 没死只能还得活着,井水冰拔着他的身体,那难受的劲头儿啊…… 盼哪,盼哪!好容易盼到了天亮,有一老者上井台儿挑水,轱辘、轱辘,用辘辘续下了水斗子,晃动了一下子水斗子,老者约磨着水斗子里的水打满了,摇起了辘辘,可是呢,这辘辘怎么也摇不起来,再使劲啊,那辘辘把儿恐怕就要摇折了。 老者奇怪,放下辘辘往井里探望。 原来那个井里的人,看到有人续下了水斗子打水,就攥住了栓在水斗子上的井绳。一桶水二三十斤,一个人有一百多斤,打水的人怎摇得起来那拽着一百多斤人的辘轳呢? 那井里的人看到井口有一个人头,像遇到了救星,大声喊着:“救命啊,救命啊!” 打水的老者猝不及防,听到井下猛然有人喊叫,吓得真魂出窍,撇开水井,扭头就跑,跑了一段,碰倒了另一个挑水的,拦住问道:“哥哥呀,为何这般模样?”那跑的人惊魂未定言道:“兄弟呀,快别去水井啦!” “为何?” “水井闹鬼啦!”
“何出此言?” 这位挑水的就如此这般把刚才他遇到的情况说了一遍。 这位拦他的人胆子大又好奇,又加上他们家里实在是没水吃了,言道:“井里还会有什么鬼,有鬼也是淹死鬼,有淹死鬼咱们也得吃水呀?有鬼给他找个和尚超度超度不就结啦,井台儿咱不能不去呀?” 他拽上这位往回跑的人言道:“兄弟给你做伴,咱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俩人一前一后来到井台儿,听见井里似乎还有响动,由于是两个人,胆子壮了些,两人探头往井筒子里观瞧,看到井里似乎有个人头,后来的人大着胆子向井里叫道:“你是人还是鬼?是人救你上来,是鬼也不要找替身啦,我们给你请拨儿和尚给你念念经超度超度,让你转世投胎去吧,你就不要在这里吓唬人啦!” 泡在井里的人,刚才好容易盼到有人来了,他喊了一嗓子“救命”把人吓跑了,自叹倒霉,忽的一会儿,又听见动静,还听见了喊话之声,拼尽全力吼道:“救命啊,我是人不是鬼!快来救命啊,来晚了我就活不了啦!” 井上头的两个人听清楚了下边的是人不是鬼,向井下嚷道:“坚持住啊,我们说话就救你!你攥住井绳,站在水斗子里,我们往上拉你,你可要把牢了绳子啊!” “知道了!” 上头的人待了一会又问道:“攥住绳子了吗?” “攥住啦!” “我们可开始拽啦!” “拽吧!” 两个人啃哧憋肚把井里的人拽了上来。 这个人在井里,因为井里虽然有水,但那是恒温,一出了井筒子,一着风,又是深秋了,小风一刮,这人哆嗦得成了一团,上牙打着下牙言道:“多谢救命之恩,多谢救命之恩!”他这么一说话,好声耳熟,两人上前观瞧,不瞧则已,一瞧,把两人气炸了肺。 原来这是本村州官通缉了两年的杀人犯! 你瞧这两个人这份拳打脚踢。 打了一会,又来了几个挑水的,问是怎么回事,知道是这么回事,这水也没法儿挑了,井让这个杀人犯给洗澡啦,一个年轻人听了这话,抡起了扁担要砸他脑袋!一个老者架住年轻人的胳膊言道:“这可使不得,家有家法国有国规,他犯了国法自有国法来处置,咱怎能把他打死喽哪!” “难道就让他这样白祸害咱们啦?” 一个人吼道。 当然不能让他白祸害咱们! “谁去呀?到州衙报官。” 刚才抡扁担的那个年轻人应声而至,言道:“我去,这个狗娘养的!死到临头了还祸害人哪!又掉井里了,掉井里把他淹死喽算了,又没死,水也挑不了了,还得费劲把水都淘出来!这个挨千刀的!” 那年轻人走了。 老者又言道:“谁回去给他拿身衣服去呀?你看他那哆哆嗦嗦的样子!” “拿什么衣服啊?冻死他算啦!” 一个人吼道。 “我没跟你们说吗!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他犯了王法,自有王法来处置,我们冻死了他,怎么向官府交待?” 老者怒曰。 有一临近井台儿住着,来看热闹的老妇人叹息道:“养了这样的儿女可怎么好啊!我去给他拿件子衣服吧。” 一个人去报官,一个人回家给杀人犯拿衣服, 一会儿给拿来了衣服,又有一个时辰,到州里的人带来了衙役捕快,衙役捕快验明正身,给他带上刑具牵着他走了。 州官拿到了杀了太学生的遗孀王门陈氏的凶手大喜,立刻升堂,敲定案情,快马加鞭,禀明刑部,刑部公文快马带回:“刻不容缓就地行刑问斩” 延庆知州鸣锣开道,后边押解着犯人往小白楼村进发,小白楼村的村长敲着铜锣走街串户嚷嚷道:“各位乡亲听好了,今天要在牌坊前处决杀害贞洁守cao典范的陈氏之恶徒,望各位父老乡亲观瞧去喽!”当!当!当! 州官在白石牌坊前,处决完了害死立了贞洁牌坊的陈氏的凶手,州官心里去了一个大嘎嗒,对皇上有了交待,对百姓有了交待,对死去了王太学生和他完婚的陈氏也有了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