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格双唐

    青琴再见到绛树正是“怜凝”头七的日子，天色渐晚，本应在戏盈楼里的绛树却抱着酒坛摇曳着柔软的身段推开了青绛的木门。

    青琴看到那袭红色的纱衣弯了弯嘴角，起身从柜台后走出来，绛树却恰巧被门槛绊了一下，柔软的身子直直扑进青琴怀里。

    “怎么这般不小心？”青琴看着怀中揪着自己衣襟不肯松手的绛树，眼底的笑意渐深，语气中亦是不见半分责备。

    “我是来道谢的。”绛树仰头看她，清亮的双眸在烛光下宛若星子。

    “这道谢的方式不错。”青琴清澈的双眸望着她，她的脸颊绯红，眉间盛开的红莲在晦暗的烛火下也蒙上了柔和的光晕。她毫不避讳地扶住绛树柔软的腰身，好整以暇地笑着。

    隔着轻薄的纱衣绛树能够清晰地感受到青琴手中的冰凉，然而她身体的每个细枝末节却仿佛因着这份冰凉不可控制地燃烧起来。她低声咳了咳，身后直起身子离开了青琴的怀抱。

    “我请你喝酒啊。”绛树暗自静了静心，方才抬起头笑着对青琴晃了晃手里的酒坛。

    青琴看着绛树递来的酒杯，低垂的眼眸里一晃闪过狡黠的光芒，她低声道：“喂我？”

    绛树一怔，她在戏盈楼的这些年，见过各种各样的男人，他们各式嘴脸只能换来绛树心底不屑的冷哼，然而青琴漫不经心的一句话却让她心跳如雷。绛树脸上的笑容不变：“还请青琴姑娘自重。”

    “绛树姑娘，道谢可要有诚意。”言罢，青琴低下头，就着绛树的手，将她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那双绛唇在离开酒杯时若有似无的擦过绛树温暖的指尖，留下一小片荼蘼的殷红。

    绛树看着青琴那素净缥缈的面容上一改平日不苟言笑的冰冷，从而换上了冰雪消融的温暖笑意，一时无言。她低着头看着指尖上青琴留下的殷红痕迹，只感觉脑海中那根紧绷的弦愈发地紧了。这荼蘼殷红，好像很久以前就存在于她生命中了。绛树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她纤细的黛眉挑了挑，随即将面上多余的神情悄然敛去。

    “老板。”满室的寂静被一个稚嫩清脆的声音打破。

    青琴抬起头望向那个抱着一个酒坛站在门口的俏丽少女，脸上温存的笑意不动声色地消去了，她又恢复了寻常那静谧清泠的模样。

    那少女一身紫衣，她一举一动间，手腕上的银镯晃荡着发出清脆的声响。她自顾自地徘徊在罗列着各种胭脂的楠木架前，动作很轻，似是不想打破这满室和谐温存的静谧。

    “姑娘可是看中了哪款胭脂？”

    “我……想买来送人的。”少女嗫嚅道，脸颊上有可疑的绯红。

    青琴似是了然地弯了弯如火了绛唇：“心上人？”

    少女似被看穿了心事一般窘迫地低下头，片刻，又蓦地抬头，认真的说道：“那自然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