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8章 轻重缓急

    “你是谁？”凌云之沉声问道。

    “我说过了，二位公子。”陌生老者说，“我姓孟，叫孟虎臣。河西村人，跟胡冲胡捕头的家离得不远，都在关岭脚下。”

    步天行和凌云之上下打量孟虎臣，有五十多岁，看去略显瘦了一点，瞧相貌是个精明的人。他一说胡捕头，他俩意识到这个人对他俩没有恶意，既然不是敌人，那么肯定就是朋友了，便走近施礼作揖，以示友好。

    “敢问前辈，你怎么也会来这里？”步天行疑惑地跟孟虎臣说，“看前辈孤身一人，这儿可是贼人的地盘，前辈就不怕……”

    步天行的话外之意再明显不过，孟虎臣略微笑了笑，说：“不瞒二位公子，在胡冲胡捕头之前，我曾也是河西郡衙的捕头，只是后来……后来遇到烦心之事不得已辞职归隐。归隐之后我离开家乡，这些年一直在龙江之上靠打渔为生。”

    “你曾是河西郡衙的捕头，照前辈所言，应该是胡捕头的上一任吧？”步天行从孟虎臣的话里听出了深意，再次打量了一遍蓑笠老人，才说。

    “那是。”孟虎臣依然微笑着说，“老朽不中用了，看着你们年轻人如此敢于担当，真的是后生可畏啊！虽然虎臣还不清楚二位的身份，但是从剪除忤逆贼人瞧来，虎臣认为二位如若不是朝廷钦差，那就是江湖豪侠，虽然人在江湖，却心系庙堂安危。”

    “哈哈。”步天行和凌云之听孟虎臣这么一说，两个人都会心地笑了。步天行要说什么，孟虎臣扬起右手指了一指龙江方向，跟他俩说：“天要亮了，二位公子是否要回河西郡，我有渔舟，二位要过江正好可以搭乘我的渔舟。上了渔舟，我们再聊。结识二位公子，让虎臣有种相见恨晚之感啊！”

    这个当口，步天行觉察天眼睁开，一瞬间又闭上了，他轻轻“嘘”了一声，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三个人随之躲进了近旁的丛林里，屏息凝神张望着起了风的丛林。

    阴风吹来，三个人瞄见在山洞前，阴风化作了四个鬼怪，步天行和凌云之认出正是猞灵子一伙。“还挺齐的。”步天行心中暗道，“臭道士可能又嗅到尸味了，来收死人魂魄来了。”

    果然被步天行猜到了，三个人眼睁睁瞄着猞灵子、勾魂、摄魄和黑水蝙蝠，猞灵子解下腰间的细腰大葫芦，拔掉塞子，悉数把飘荡在山洞洞口的魂魄收进了葫芦里。塞上塞子，猞灵子左手托着大葫芦，右手持有拂尘，说：“姓步的小子果然了得，难怪佛祖会瞄上他。这个家伙，来日将是我们的劲敌。”

    “不就是个凡人小子吗？”黑水蝙蝠接话道，“听军师的口气，似乎对这个姓步的小子有所忌惮。说起这个小子，在福禄村我和摄魄跟他交过手，是有两下子。不过，军师要想除掉他的话，也不是难事。”

    “除掉一个凡人对我们来说倒是不难，只是……”猞灵子欲言而止，沉默了一会儿才又说，“只是这个小子有真龙护体，即便是佛祖也忌惮他三分。”

    “这是怎么回事啊？”勾魂、摄魄和黑水蝙蝠大惊之下，疑惑地瞄着猞灵子，几乎不约而同地张口问道，“佛祖法力高深莫测，怎么会忌惮一个凡人小子呢？即便姓步的小子有真龙护体，佛祖也不应该忌惮于他呀！军师，你可得跟我们把其中原委说清楚了，也好让我们都明个心哪！”

    “区区一个凡人小子是不值得佛祖惦念和忌惮的。”猞灵子有点丧气地说，“只是……只是碍于这个姓步的小子得到了妖佛普天的……好了，不说这些了！”躲在暗处的步天行和凌云之、孟虎臣很想听猞灵子说下去，无奈猞灵子话到嘴边忽然改口不说了，和勾魂、摄魄、黑水蝙蝠化作阴风消失不见了。

    走出丛林，瞄一眼山洞，篝火看来是熄灭了，山洞里黑漆漆的。步天行忧心忡忡地说：“天眼看就要亮了。我们去江边，把不三兄弟和帮工们的尸身埋了，搭乘孟捕头的渔舟，得尽快回河西城去。不知道葛郡守、胡捕头和至柔、红鲤他们不知道怎么样了？”

    走在山林中三个人缄默不语，都非常的警惕，猞灵子等几个鬼怪的出现，让他们不得不小心。

    走出丛林，确认猞灵子他们离开了，步天行和凌云之、孟虎臣从停泊在江边的两艘战船上拿来掘坑的器械，就近在江边的坡地里挖了坑，先把胡不三和帮工们的尸身葬了，后来在埋高少杰和一帮黑衣人的尸体的时候，他们三个人看到高少杰和每个黑衣人的右手手腕处都纹有黑色虎头标识。

    搭乘孟虎臣的渔舟过了江，叫上孟虎臣，三个人又雇了马车拉他们到了河西城。约好在郡衙碰面，站在郡衙门口张望的胡捕头打老远瞄见脚步匆匆走来的步天行，兴冲冲地迎上来，招呼他们进了郡衙。

    守候在郡衙客厅的葛郡守，一见步天行把密旨还给步大人要说什么，但是瞄着头戴斗笠的孟虎臣他迟疑着缄默不语。这个时候，孟虎臣拿下头上戴的斗笠，胡捕头一瞄之下认出是河西郡衙他的前任孟捕头，顿时欣喜若狂，上前几步紧紧攥住孟捕头的手激动的眼泪直流。

    “郡守大人，在下是孟虎臣，是胡冲胡捕头的前任。”心情平和下来，孟虎臣恭敬地跟葛郡守说，“当年震惊九州的滢河阮氏灭门案发，虎臣查到线索要深究，以求查出凶犯，但是……但是……”孟虎臣轻轻地摇头，从他的神色外人一眼就能瞄出他的无可奈何。

    步天行闻言，替孟虎臣难过之余，不免也窃喜不已，即使孟虎臣有所忌讳结结巴巴没有把想说的话全都言明，他却已经猜出个八九不离十，孟捕头是因为深究阮氏灭门案才累及他不得不辞去捕头一职的。

    要不是当务之急是铲除忤逆贼人，步天行会跟孟虎臣孟捕头好好聊一聊的，当然聊得肯定是阮氏灭门案孟捕头查到的线索。看到一说起阮氏灭门案孟捕头既激动又伤感的情绪，步天行当下只是跟孟捕头说：

    “不瞒孟老前辈，天行这次之所以来滢河，其实事前也只是为了查办阮氏灭门案。不经意间，却察觉有人借滢河这块风水宝地竟然私铸兵器不说，而且还暗中训练勇士死士，意图谋反。权衡轻重缓急，才暂时把查办阮氏灭门案放在了一边，今日遇到前辈，待铲除忤逆贼人之后，还请前辈协助天行查办阮氏灭门案，查出凶犯也好给已故的南越镇守使阮威阮将军乃至阮家无辜受害的之人一个交代，以告慰逝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