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章 觅迹山

    白斗篷夜行人消失不见了，凌云之当即决定前去找寻，他叫来胡捕头跟他一说，胡捕头当即跟手下衙役做了交代，把十几个尸体就地埋葬之后众人就可以返回了。

    步天行在前面带路，凌云之和胡捕头跟着他，三个人脚步匆匆地行走在山林中。来到白斗篷夜行人消失的悬崖附近，他们眺望着山下绕着悬崖流淌的河流，雾气依然还很浓，极目眺望能望见的也只是河那边模模糊糊的悬崖。

    他们下山走近河流，河水浅浅的，三个人踩着石头搜寻着河面，河面算不上宽阔，但是也不窄，靠近悬崖的河水挺深的。三个人缄默不语，都竖起耳朵听着动静，几乎是同时，他们都隐隐约约听到了什么？

    是什么声音呢？不像是鸟鸣，也不是兽类的叫声，声音仿佛就在附近，但是又仿佛是从远处的山里传来的，在清晨空旷寂寥的山野里听起来怪怪的。又仔细听了半晌，步天行压低声音轻声说：“我怎么听这声音来自那边。”随之，步天行扬起右手指了指悬崖背后。

    步天行走在前面，胡捕头走中间，凌云之跟在后面，三个人施展轻功绝技踩着河里的大小石块循着奇怪的声音走去。上到山上，声音比之前听得清楚了点，像似铁器敲击发出来的。

    三个人纳闷了，胡捕头说他是关岭脚下的人，生在关岭也长在关岭，这会儿他们已经走出龙须峡了，再往前翻过两三座山头，就是皤冢山跟关岭接壤之地了，你说这荒山野岭的，怎么会有打铁的声音呢？

    眼下，他们行走在山林里，禽兽的鸣叫响彻山林，距离龙须峡越来越远了，哗哗的流水声听不到了，脚下越来越不好走，荆棘遍布，三个人的衣裤都被划破了，举步维艰，但是已经走到这里来了，不找出铁器敲击的声音是怎么回事，他们三个人都心有不甘。

    鼓着劲在丛林里搜索前行，离开了水源之地，雾气淡多了，放眼可以瞄到较远的地方，绵延的群山，茂密的丛林挡住了远处的视线。铁器敲击的声音忽然间听不到了，三个人愣在原地，他们背靠着背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间歇了一会儿，铁器敲击的声音再次响起，听得更清楚了，三个人尽管又渴又饥，却都强打精神鼓足力气继续朝着声音传来的山林挺进。“一定要找去哪里，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真不会是有那个铁匠发疯了会在这儿的山林里造一座铁匠炉打铁吧？奇了怪了？”步天行半似认真半似开玩笑地说。

    大约在丛林里又穿行了半个时辰，铁器敲击的声音清楚可辨。凌云之随口言道：“听，声音是从前面那个山里传来的，听起来还真是在打铁，不过不像似只有一个铁匠炉，而像似有好多的铁匠炉在打铁。”

    “走！前去看一看到底都是谁在打铁。”胡捕头眺望着前方的山头说，“这些铁匠怎么回事啊！躲在荒山野岭中打铁，就像似打铁见不得人似的。”

    三个人来了精神，加快步伐找去，来到传出打铁声音的山林中，山上却不见有人家，连窝棚都没有，也不见有一个人，听了一阵子才听出来这打铁的声音来自哪个山洞里。胡捕头忽然扬起右手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三个人赶紧趴在了草丛中。

    “看起来，这里不单单只是打铁那么简单……”胡捕头似乎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机警地趴在草丛里东张西望，压低声音跟步天行和凌云之说，“二位公子瞄见山腰下山脚之上那个山洞了吗？声音就是从那个山洞传出来的。至于是什么人在这儿打铁？他们在打造什么？我们既然来了，就得想法子查出个子丑寅卯来。”

    “有人！”凌云之道，“那边。”凌云之小心地指着眼前的山林。步天行和胡捕头这个时候也瞄见了有六个手握刀枪，背上背着弓箭的官兵装束的人在丛林里由远走近，看去是巡逻的卫队。

    “竟然还有官兵在巡逻。”胡捕头惊讶地说，“怎么？朝廷在这里铸造什么呢？怎么河西郡衙竟然一点都不晓得军器监在这儿开设铸造的事？我是郡衙捕头，这会儿要是不亲眼所见，压根也不知道。”

    “我说头，又打造了好多家伙。”趴在草丛里的步天行、凌云之和胡捕头听到巡逻的卫队里有人说，“这荒山野岭的，山路崎岖难行，过两天又要让我们把造好的家伙送出山去在大青石渡口装船，又该受累了。”

    “受累也就受点累，倒还罢了，掌柜的可是也没有少给我们银钱。我一直弄不明白，掌柜的说我们打造的这些个家伙，都是朝廷军器监要求的，既然是工部军器监要求打造的，为什么往出运送这些家伙的时候，非得在夜里偷偷摸摸地运送啊？为什么不请河西郡衙派人来帮我们运送？搞得跟做贼一样，见不得人似的！”

    “少说点，没有人当你是哑巴。”卫队头目瞅了那个说话的卫兵一眼，以安慰的口气说，“余掌柜和高掌柜说了，大伙在这儿再坚持几个月，等把家伙都打造完了，运出山去，装上船，到那时不会亏待大家的，除了付给工钱，每个人额外还会领到一百两银子，这个酬劳够可以了吧！至于河西郡衙，听掌柜的说我们打造的这些兵器是秘密的，包括河西郡衙的人在内都不能让晓得……好了，歇够了，分成两队，三人一队，分开再绕山巡一圈，都机灵点！”

    “这伙人神秘兮兮的，肯定有鬼！”凌云之压低声音道，“我说胡捕头，这个地方离开了龙须峡，叫什么名字，你是当地人，该知道这片山林的名字吧？”

    “觅迹山。”胡捕头小声说，“这里是觅迹山。来到皤冢山，自古有‘一脚踏三州’之说。从这儿望向东北方，看见的那座最高的山峰是皤冢山的主峰脊山，以脊山分界，以东属肃州地界，隶属东安郡管辖，乘船沿龙江出东安郡就可抵达京城太平城；西北边地属甘州，管辖它的郡是熠郡；余下的这西南之地当属辛州了，归河西郡管辖。”

    眼见六个手握刀枪，背着弓箭的官兵装束的人分开又去巡山去了，三个人瞄着走远的巡山卫队，正要从草丛里起身，察觉从山洞里有人走出来，他们赶紧又趴伏在草丛里瞄向洞口。

    步天行和凌云之瞄见走出山洞的人，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步天行轻声道：“那不是姓高的吗？他一个走乡串村收兽皮的生意人，怎么会在这儿呢？”

    凌云之略一沉思，说：“要我说来，姓余的和姓高的这两个人，当地人传言他们走乡串村收兽皮，不过只是为了遮人耳目，他们是想借贩卖兽皮的生意人的身份掩盖在这儿铸造兵器的事……这伙人大有来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