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 下不了笔了
原来杨参军已经知道了来自京城的有关阮威阮将军的传言,步天行却是直到老参军跟金世武金将军说起之前,都不曾听参军大人说起过。阮将军生前也从没跟他提起有关来自内地,也就是来自京城的关于他的传言。看来,杨参军都知道,那么阮将军生前也肯定晓得。 步天行不能不佩服阮将军和杨参军的心理承受力,一个戍边多年的将军,一个陪伴将军戍边多年的参军,终其一生都献给戍边了,到头来将军遭到权臣的诬陷,两个人此前却跟没事人一样。 回到石门洞,灵堂已经布置好了。吹奏或是敲击乐器发出的哀乐萦绕在石门洞的上空,更增添了悲凉的气氛。来自南越各地的驻军将士和当地乡民,一批又一批跪倒在将军的棺前磕头作揖。许多官兵和乡民都在抹眼泪,不少人还放声大哭,此情此景,无不让人看了心酸。 继杨参军之后,哀乐声中,金世武金将军默然走到阮将军的棺前,接过侍卫点燃的三炷香,拿着三柱燃香,给将军鞠了三躬,把三炷燃香插在了棺前的香炉里。跟他一起来的两名随从在他之后在阮将军的棺前则下跪,手拿燃香,对着棺磕了三个头走去站到了金将军的身后。 众人都在祭奠阮将军,当然也少不了步天行、凌云之,还有凤至柔、紫芙蓉、红鲤、乐女、香凝、趁娇和流霞、含烟,他们也都遵照礼法一起站在阮将军的棺前行了礼,给亡灵上了香。 祭奠过阮将军,步天行有意站到金将军的身旁,金将军朝他点了点头,小声跟他说:“枢密院的步巡检来南越来得早,对阮将军在南越的作为想来比金某更了解,为阮将军正名一事,还请步巡检多从中斡旋。” 金将军主动跟他搭讪,步天行也点了点头回应说:“将军认识天行?天行倒是还不认识将军。不过,将军的大名可是响当当的,今日能得以见到将军真容,真乃幸事。” 鉴于当下的场合,两个人就这么平淡地说了两句,步天行便在心里寻思道:“这个金将军还认识我?还晓得我的任职?” 回想参加武举前前后后,他们之间连照面也没有打过。这也是有原因的,因为金将军乃殿前将军,既守卫着金銮殿又守护着大帝,是最接近大帝陛下的武将,没有大帝陛下的旨意,是从不出金銮殿的。为何这次出兵南越,却要派他来? 祭奠还在进行中,直到黑夜来临,还陆陆续续有人赶过来。无论朝廷怎样对待阮将军,也暂时不管殿前将军金世武金将军统领八千兵马赶来南越的真正意图,既然守卫边陲的将军过世了,那么就得及时地奏报朝廷,是耽搁不得的。 步天行在人群中寻找杨参军,却不见老参军,就走过去问章校尉,章校尉指着石门洞跟他说:“参军大人回到住处写奏报给朝廷的奏折去了。步公子要找参军大人,可去住处找。” 步天行转身走近金将军,跟金将军说:“将军,杨参军到住处给朝廷写奏折去了,天行想要去见参军,将军是否也能跟天行一块去?” 之所以要让金将军一块去,步天行有他的想法,迎接金将军来到石门洞,短暂的接触,步天行感觉金将军这个人是个精明沉稳极有城府的人。无论传言是真是假,至少截至目前,金将军什么都不说还正常地祭奠阮将军,看来金将军跟杨参军说他心里是有数的,心里还真的是有数。 既然金将军心里有数,不妨邀上他一起去见杨参军,杨参军这会儿不是在住处写奏折吗?他俩去了,杨参军势必会向金将军说起写奏折的事,少不了还会询问金将军听取建议或是意见。要是金将军给了建议或是意见,那么无论是他步天行还是杨参军,就会从中窥出金将军对待传言,当然也是对待阮将军的态度。 受到邀请,金将军挺爽快地就答应了,就跟着步天行走进石门洞朝杨参军的住处走来。走在洞里,步天行跟金将军说: “将军不远万里赶来南越,据天行所知,阮将军和杨参军两位大人这些天可是没有少盼将军来啊!算到将军近几日将抵达府衙,阮将军早就嘱咐杨参军为将军接风洗尘的。今晨,杨参军遵照阮将军的嘱咐,在石门洞洞里洞外张灯结彩,准备迎接将军到来,谁料阮将军没有熬到将军的到来就……” 步天行的最后一句话没有说完,这是因为阮将军的忽然离世,对他来说也是十分的难过。言着伤心,听着也心痛,步天行随之听金将军接腔道:“世事无常,生死在于命啊!阮将军驻守南越边关这么多年,挺不容易的!”
金将军这么一说,紧跟在身侧的步天行侧目瞄了一眼殿前将军,殿前将军能这么说,让步天行意识到,阮威阮将军其实在殿前将军的心目中也是得到殿前将军同情和认可的。既然金将军有这样的心思,还何愁不能给阮将军正名。 事到如今,步天行还没有亮明身份,那天晚上在枢密院的院落里当着枢密副使姚充的面大帝陛下跟他密语中就跟他说了,掌握时机才可亮明身份。至于时机在什么时候?大帝陛下让他到时候掌握。“时机!时机?”步天行在心里琢磨道,“走一步看一步,到了非亮明身份不可的时候再说吧。” “金将军、步公子。”杨参军似乎猜到他俩要来,闻声,步天行看到穿着一身黑色衣袍,袍袖上缠着白色布条的杨参军正从那像似厢房的小山洞往出走,在住处外老参军朝他俩作揖施礼,招呼道,“二位来得正好,思明正在给朝廷写奏折。阮将军乃朝廷命官,按照《九州律典》之规定,依据将军的级别,当应在将军逝后三日内,根据路程长短,最长不得超过十日就得把官员殁了的奏折呈报给朝廷。” “嗯。参军大人,辛苦了。”迎着杨参军,金将军作揖一边还礼一边说,“受步公子之邀,世武前来打扰参军了。奏报朝廷的奏折耽搁不得,想必参军大人都写好了吧?” “哪里!”三个人在小山洞前围着石桌在石凳上落座,杨参军一面躬身给来客倒茶水,一边说,“不瞒二位,思明这会儿下不了笔了。要说我跟阮将军,那是再熟悉不过了,今天将军仙逝,照规制,思明得给朝廷写奏折禀报,可是才开头就难住思明了。 思来想去,受到来自太平城传言的影响,奏折中该如何来写将军生前的事迹,又该如何论述将军的戍边之功业?一时把思明真给难得一筹莫展。正好二位来,不妨替思明出出主意,我们一起把奏折写好,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