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灵潮奔涌
文淸霖迈动莲足,足履绣鞋,鞋落处,留下宛如矛戟交击般的金系灵力。 “你们知道,筑基期修士,与炼气期修士,最大的差别在哪里么?”文淸霖来到庄瑶崔封二人面前,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不待庄瑶崔封二人回答,文淸霖便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凡是踏足筑基期的大修士,眉心中的神识、丹田内的灵力,都会有脱胎换骨的变化。那只具有冲击之能的空灵力,将会被其他更加强悍的灵力所取代。” “而筑基期大修,之所以能有如此巨大的飞跃,是因为,每一名修士,都会在登临筑基期后,获得一次机会!” 说着,文淸霖右手自上而下一挥,一道金系灵力划破虚空,急速坠向庄瑶。 崔封面露愤恨之色,他胸骨崩断,又被神威压制,此刻手足无力,帮不上半点芒。若不是他神识远超寻常修士,只怕现在早已被神威震慑得跪伏在地了。 庄瑶紧咬银牙,一双柳叶般的眸子迸发出凌厉的光芒,她手腕一旋,一片空灵力挥洒而出,同时,她身形暴退,灵动地避开了文淸霖的攻击。 文淸霖继续自语道:“正是这次‘机会’,造就了筑基期与炼气期之间,那道不可逾越的鸿沟!” “化外之拳!” 她大喝一声,再度施展出了这门上品上荒阶灵术。 庄瑶面沉似水,霎时间,一股无形的威胁之意,从四面八方涌来,她根本推断不出,那巨大的金色拳头,会从哪个方位袭来。 “嗡~” 沉闷的破空声倏忽间自庄瑶头顶传来,她脚步一错,想要纵身避开,可她处于文淸霖神威抑制之中,化外之拳又玄异无比,即便庄瑶已是将闪避发挥到了极致,也依然被金灵力绞得半边身子皮开rou绽,触目惊心。 文淸霖施施然走来,脸上浮起不屑的笑意:“呵,想不到,你还挺重情义的,你自身都难保,还想护着这个无能之人?即便你脸长相有着缺陷,也没必要如此攀附于他吧?” “不过,这样也好,待到我将他蹂躏至死,你也就能体会到我此刻的心情了。” 说完,文淸霖左右手一上一下,掌心相对,一抹璀璨的金光在双掌之间浮现,然后猛地向前一推。 金色灵力化作漫天黄沙,弥盖天地,凌于虚空之上,化作潮水般汹涌滚滚而动。 随着文淸霖双手徐徐向上托起,这铺天盖地的金色浪潮,一泻而下,朝着庄瑶奔腾而去,夹杂着波澜壮阔的声势,九天之上仿佛有仙人在擂动山岳巨鼓一般。 不远处,田珊神色顿时变得苍白无比,她抱着旁观之心,此刻却被迫卷入了文淸霖的灵术之中,她一跃而起,脚下踩着木系灵力,朝着远天躲去。 “这就是师尊所说的‘苏醒’么……”田珊见到眼前的一幕,心中震惊:“下品玄洪阶的灵术,‘灵潮奔涌’……这两只蝼蚁,真是可怜,落得这么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灵力浪潮肆虐了十数息后,缓缓散去。 原本,这里是一片废墟,文淸霖一记灵术后,竟是将这片大理一肃而清,地上的杂草化为飞灰,大片半人高的丛生之木,纷纷被连根拔起。 尘烟消、灵雾散,田珊踏着木灵力重回地面,她看着一片狼藉的大地,以及四周被金系灵力波及得东倒西歪、七零八碎的树木,不由地一阵感叹。 “踏入筑基期不过短短数月,竟然就掌握了这门玄洪阶灵术……难怪师尊让我多多对她示好……”田珊仿佛已经看到,三年后的“仙才殿会”上,将会是一种何等盛况。 田珊胡思乱想之际,目光也四处晃动,忽地,她双目圆瞪,不可思议地失声惊叫起来:“怎么回事?!” 文淸霖,脸上也是布满了茫然之色。 庄瑶半跪在地,衣衫褴褛,欺霜傲雪的肌肤上鲜血淋漓,她口中淌血,披头散发,狼狈到了极点。 而崔封,却是消失不见了…… 文淸霖走到庄瑶面前,怜悯地俯视着她,说道:“一个炼气期修士,居然有如此手段,还如此痴情。呵,能挡下我这一记灵术,估计你体内的经脉也已全部被切断了吧。” “其实,那头风鬃鹿,也是我今天清晨才在这片山林中发现的……我还不知道它是雄是雌呢……” 庄瑶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无法作出任何回应。 文淸霖嘴中发出“啧啧”之声,哪里还有半点不久前的悲痛欲绝,突然间,她像是猛地想起了什么一般,开口道:“对了,男人,只会在乎你的容貌、身材、修为,倘若你这三样全无,即便你愿意为之献出性命,他也不会正眼瞧上你那么一下。” 说完,她呵呵直笑,向着田珊走去:“师姐,我们走吧。”
田珊看着袅袅婷婷走来的文淸霖,将她那怪异到极致的脾气铭记心中,收起脸上的不自然,说道:“好吧,师尊他们或许早已抵达磐硫城了,我们也得赶紧过去了。” 两人的身影没入森林之中,庄瑶如释重负,“噗通”一声倒在地上,昏迷了过去。 …… 崔封睁开双目,猛地半坐而起,骨骼筋rou拉扯,胸口一阵剧痛顿时让他龇牙咧嘴。 四野虫吟蛙鸣此起彼伏,夜空中雾霭沉沉、静凝不动,看样子不久后,便是有一场倾盆大雨将降。 崔封怔怔地望着前方,嘴唇哆嗦,眼眶蓦地泛红。 片刻后,崔封目光中的涟漪尽褪,变得凝如精铁。他毫不迟疑地吞下一枚续骨丸,闭目持神识、守心运灵力。 约莫一个真时后,崔封活动双臂,断裂的胸骨虽未痊愈,但已然不再让他疼痛难耐。他站起身来,从储物袋中拿出了鬼魂幡,唤出了李牧。 “找到那片废墟。”崔封神识传出一道波动。 李牧微微颔首,随即冲天而去,崔封凭借着一丝牵引,步履蹒跚地向前走去。 “以你现在的身体状况,最多走个几十米,就支撑不住了,还不如等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再去找那小丫头。”难得开一次口的阎鸱,此刻竟是在崔封颅宇中劝阻道。 崔封没有力气回应,他走了没几步,便大汗淋漓,眼前模糊一片。诚如阎鸱所说,他最多走个数十米,怕是便会晕厥过去。 眼下,崔封的确应该找一个地方,修补自己的伤势。 然而,人这种生灵,在某些时候,更愿意抛弃所谓的理智,选择被执念、情感、直觉等支配。 银辉,垂落在崔封肩头。 舌尖被咬破,鲜血将他胸前的衣襟染红。他弯腰捡起了一根手臂粗细的树枝,拄着树枝,他仿佛多了几分底气。 步履蹒跚的背影,融入了林间冷雾里,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不远处,一道影子凝视着崔封消失的方向,良久,她微微摇头,发出了一道柔润渺远、空幽久绝的轻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