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引 反贼无帽
王小本来就一肚子不高兴,听到小柒这么说,气呼呼道,“你身坯那么宽那么高,我家公子又是因为你才上船的,要当盾,也应该你当。” 小柒一想,没在意对方不善的语气,嘿笑道,“说得有理!我来就我来!” 王楚风还没来得及说不用,眼前立刻火红一片,再听小柒喝声—— “去!” 王小却喊,“公子!” 柒小柒瞥见王楚风从她身后站到她身旁,笑眯双眼,一时不看自己那箭射哪里去了,“好吧,看在十二公子今日痛快,我可以不埋怨你,上回的事一笔勾销!” 王楚风竟似松口气,“多谢。” 王小嘴快,“你还好意思埋怨公子?你大闹戏园子一走了之,被人栽赃成强盗也不自知,要不是公子替你收拾烂摊子,你哪里还能这么自在?” 柒小柒只是不爱动脑筋,却非蠢笨,一听就明白,顿时露凶煞表情,“真不能做好人!我自认放他们一马,想不到他们居然倒打一耙。好得很!好得很!” 王楚风看小柒的福娃脸化作恶鬼脸,又是一新鲜样子。多妙的姑娘,喜怒由自己,要笑就笑,要狠就狠,全无矫揉造作,让他心有所触。 “七姑娘快看!”比起船头三人的心不在焉,李羊眼皮子都不敢垂,一瞬不瞬盯着对面。 小柒的那支箭,扎进桅杆。 *船的桅杆。 目测五百步以上! 然后王楚风听小柒嘟囔—— “臭小山又跟谁较劲呢?这么显摆!” 这时,马成均回过神来,冷眼看回节南和王九,“我道自己拎着脑袋别裤腰,胆子已经够大了,想不到王九公子更是不怕死。神臂弓是弓弩司绝密,你们竟敢仿造,想造反吗?” 话虽这么说,马成均心里惊得无以复加。 不,这不是仿造!分明改进了突破了! 节南语调歪气,“都说是兔儿蹬,不是神臂弓了。神臂弓射程最多四百三十六步,兔儿蹬却射出五百四十七步,再说长白帮私造各种兵器暗器,黑市生意忙得滴溜溜转,马寨主别随便给我们扣反贼帽子,要反大家一起嘛。” 王泮林眼中含笑。他能说,这姑娘实在对他脾胃么? 马成均哑了哑,稍后强横,“就算你们有一船兔儿蹬,今日也未必讨得了好处。” 王泮林说话,“不如你们也射一发飞火弩试试?” 节南附和,“没错,这又不是考秀才,全凭一手官样文章。我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来一发开眼,我再决定兔帮要不要和王九公子分道扬镳。” “最毒妇人心!”马成均瞬间下了决心,一个手势打过去,“我就让你开开眼——” 几十条火信旋转出一圈圈青烟,对准的不是柒小柒的船,而是桑节南和王泮林两人。 马成均是贼,贼是不用同对手讲道义的! 然而,马成均不见血光,只见青光。剑影层层叠叠,却似昙花一现,再眨眼,惊见两三支反弹回来的箭,等他忙不迭闪开,狼狈望向对面。 嘭嘭火花空中绽,炸开的箭无力落在王九和那只白兔四周,未伤及两人分毫。 马成均盯住节南手中蜻螭,满眼狐疑。 节南没在意马成均的目光,只发现书童不见了。 “到底是问人借来的书童,丢下你跑了哪。”节南讥笑某九,突觉肩上多出一爪子,刚想瞪眼削他—— “我们也跑吧!”某九轻轻往后一掰,“小山,深吸气!” 王泮林的声音让风吹散,节南眼前天旋地转,天色水色囫囵成球,下一瞬,后背撞弹一记,全身突然被凉气包围,耳里灌堵了,听到咕噜噜噜的闹响。 她立刻想,王九居然报复她!那会儿在成翔,她就干过这事! 节南再睁开眼,四周浑浊一片,只能看到王泮林模糊的五官,还有他示意自己赶紧跟上的手势。她憋着一口气,跟在王泮林的身后,心里却犹豫。 要知道这家伙分不清东南西北的,但他显然一直在往深处游,她这么盲从,会不会活活化作水鬼? 可节南还没跟出多远,王泮林游返,往她手里塞了一条铁索。 节南脑中才闪过一念,铁索忽地拽起两人。 很快浑水变得漆黑,感觉一口气将要屏到底的时候,上方明光乱摇,节南终于浮出水面。她一边大口呼吸,一边打量,惊讶地张大了眼。
湿漉的山洞霍宽,漩涡的江水乖顺,一条鸥舟稳稳载人。 悬崖下原来别有洞天。 “小山姑娘。”一只大手伸来。 节南抬眼看着那人就笑,伸手握住,翻上船,“我说堇大先生怎么可能忙别的嘛?和九公子一向焦不离孟,孟不离焦。” 王泮林也让堇燊的手下拽上船,闻言但笑,“小山你别这么说,万一堇大先生恼火起来,把我们重新踹回水里,让我们自己游回家去。” 堇燊一本正色,“小山姑娘放心,我这人恩怨分明。” 节南笑得哈哈哈,“别人不懂堇大先生,我却再明白不过,某人实在阴损无赖,真是伴君如伴虎,你十分辛苦。” 王泮林神情不变,墨眼深沉,看着水面突道,“吉平来了。” 水泡哗哗,冒上吉平的方脸。 吉平道,“一切照九公子吩咐,我故意引马成均到底舱,他看到那么多黑火大喜过望,立刻下令把船拉走,顾不得对付我们了。” 节南想到一个人,“书童呢?”她说归说,并不真觉得书童会只顾自己逃生,虽然那种情形下,逃生一点不算错。 吉平顺答,“书童已成功钻进船侧孔窗,我看清楚之后,才来同你们会合。” 节南感觉自己耳朵让江水堵了,可能脑袋也被堵了,转问王泮林,“你到底打什么主意?” “堇大先生,走吧,让小山看看我打什么阴损主意。”王泮林嘴角勾笑,那双漆墨的眸子映满火光,却一丝不暖。 节南变眸,随即调头瞥开,听浆划水。过了三刻,看前方明明是石壁,却其实有一处几乎和水面齐平的缺口,上方不过一尺间隙。堇燊让大家往舟底躺平,和手下人按着头顶的石头,将舟身压到最低,没一会儿出了山洞。 不过,这里已不是刚才的水道,前方江面无比开阔,一望无际。 -------------------------- 周末啦,大家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