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酒鬼为谁醉
河内的夜晚是安静的，是慈祥的。 夜很美丽，星空很亮，繁星散布在天空之中；月亮很明，照亮着河内的每一条街道。还剑湖周围的帐篷进入了沉睡之中，偶尔有鼾声从这里传出。流浪猫穿行在帐篷周围，光顾着每一条街道上的垃圾桶，惊吓着四处逃窜的老鼠。街上破碎的报纸被清风吹着飞着，时而落下时而飘舞，如浮萍，居无定所。 夜很静，这繁华的都市现在夜里也很少有车辆出行，闹市也早早的安静了下来，任何声音都在这安静的夜里放大。 月光洒在桃街上，整条街都铺满银色。安静的街上渐渐传来沙沙声，声音从还剑湖那里沿着桃街驶往偏远的地方。 这是鞋子拖地的声音，鞋子还没有离开地面就被主人拖向前方，前方的巷道却是一片黑暗。影子被月光拉长，伸向远方的黑暗之中。月光洒在破旧的衣服和只剩半截的裤子上，衣服上的几个破洞像黑洞一样吸掉了月光，鞋子是厚底的老布鞋，被主人像拖鞋一般穿着，正和桃街奏着难听的“乐章”。 这人手里拿着一个绿色的酒瓶，时不时的将这瓶子往嘴里倒，酒水溢进他的嘴里，也从嘴边流淌下来，浸湿了那藏蓝色的上衣。桃街刚刚过半，酒瓶已经空空如也，将酒瓶在嘴上倾斜了许久，见还未有一滴酒水淌出来，便只好将举酸了的胳膊放下，瓶子顺着手心滑落，摔在石板街上发出清脆的破碎声。一只流浪猫慌忙的从垃圾桶里跳了出来，窜上墙头消失在黑夜里...... 沿着桃街，沙沙声一直响到尽头，拐进一个巷子里，七拐八拐之后，酒鬼站在一个铁门前，吃力的将铁门拉开，顿时从门里涌出嘈杂的声音，这是摇滚乐的声音，声音撞在酒鬼的身上，甚是刺耳，酒鬼躲了躲，终于适应了这声音，抬腿迈了进去...... 这是一个酒吧，外面墙上没有挂着任何指示性的牌子，但很多男人都知道这里的存在。 这是男人的天堂。 酒鬼来到前台前，从口袋里摸索了好长时间，将一卷纸币扔在台面上，前台男子跟酒鬼打着招呼，拿起这卷纸币放到抽屉里，转身取了两瓶酒递给酒鬼。酒鬼两只手拿着酒瓶对着前台男子点了点头便往里面去了。 酒吧里很多人，镭射灯不停的闪烁着，男人女人们跟着音乐有节奏的摇摆着身子和脑袋，酒鬼听着音乐，看着这群疯狂的人，乐了起来，一边走着也跟着摇摆起来。路过中间舞台的时候，酒鬼伸手抓了一把在钢管上做着妩媚动作的舞女的屁股一把，放在鼻子上吸了一口，乐呵起来。舞女从他身上扫过，很快便失去了兴趣。 来到角落，酒鬼赶走了原先坐在这里抱着上身裸‘着的女人的男孩，坐了下来。将酒瓶放在桌上，拿起男孩没有拿走的酒瓶，放在嘴前就倒了起来，这是一瓶好酒，很香，很辣，酒鬼用舌头舔着洒在嘴边的酒水，闭着眼睛细细的品尝着这美酒的滋味。良久，睁开眼睛，盯着被灯光闪烁着模糊不清的天花板，眨了眨眼睛，举起酒瓶继续往嘴里倒起来，酒瓶倾斜的很慢，生怕酒洒了出来。 很快，本来就不多的酒便被酒鬼喝了个精光，酒鬼又拿起自己的一瓶酒，眯着眼睛看了好久，摇了摇头，将瓶盖拧了开来，又举起酒瓶开始往嘴里倒...... 音乐不曾有一秒钟的停止，镭射灯还在闪烁着，刺激着这里每一位的神经。酒鬼将又快完了的酒瓶放在桌上，用手撑着桌子，艰难的站了起来，拖着鞋子摇摇晃晃的往一个过道走去，这是通往厕所的唯一道路。 酒鬼扶着墙往厕所走去，墙很稳，酒鬼没有倒。一扇门没有关，门不稳，酒鬼自然扶不住，既然扶不住，那就会倒进去，声音本来应该很大，奈何音乐的声音更大，所以酒鬼倒下去就像无声一般。 酒鬼踉踉跄跄的坐了起来，摇晃着抬起头，屋内就是一张床，一个女人躺在那里，一丝不挂，女人看着酒鬼，没有说什么，拿起床前的酒杯继续喝着。酒鬼扶着墙站了起来，两只眼睛直瞪瞪的看着床上的女人，女人很美，很妖娆。酒鬼笑了笑，往床前走来...... 女人很吃惊的看着酒鬼，但没有做出任何动作，继续品着杯子里的酒。 浴室里走出一个男孩，也是一丝不挂，正是酒鬼之前赶走的男孩，年纪应该不大，十七八岁的样子，男孩看着酒鬼，拿起一条浴巾将下身包裹起来，走了出去。 酒鬼刚刚爬上床头，便被回来的男孩拽了下来，扔在了地上，男孩上了床，和女人缠绵起来。很快，门外进来两名大汉，拖着迷迷糊糊的酒鬼出了去。 ------------------- 一个夜晚很快就过去了，时间尚早，陈华等人就交了旅店钥匙，在旅店外的小摊上买了些早点填饱了肚子便沿着街道往城外走去，他们打算在城门口的交易市场租一辆车就沿着1号公路南下到裘江。 快到街道尽头的时候，一群人拥堵在街道的一角，叽叽喳喳在议论着什么。陈华和胖子李健挤了进来。只见一个垃圾桶旁边，躺着一位男子，身上早已赤‘裸，可能是晚上太冷，他蜷缩着身子，几张报纸压在了地上。 这正是昨晚沿着桃街行走去酒吧的酒鬼。 人们议论纷纷，陈华等人却不知他们在说些什么。这时，一人开始往外挤，嘴里说着标准的中国话：“作死！” 陈华拉住这人，问道：“您好，请问这是什么情况？” 这人见陈华是国人，便热情的解释着：“听他们说，这酒鬼昨晚在酒吧里没钱还泡妞，被人毒打了一顿扔了出来，这不还没醒了，谁知道喝了多少，这不是作死吗。”这人摇了摇头，又听旁边人在说着什么。 “呵，这家伙原来是从南方逃难过来的，难怪，好像是家里老婆打仗无意间炸死了，估计神经收了刺激，成了酒鬼，又想贪图美色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啊。” 陈华看着瑟瑟发抖的酒鬼，李健突然拉着陈华的胳膊说：“华哥，咱们帮帮他吧。”陈华有些惊讶的看着认真的李健，又看了看胖子，胖子看着陈华，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