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罪域醉红尘
看着眼前的世界，楚羽也不敢确定自己看见的情景是否真实，因为他不知道眼前如此清晰的世界是如何出现的——在楚羽的面前出现了一座石桥，桥上缠绕着蔷薇蔓藤，桥下是一片开满了荷花的池塘，池塘一望无际，隐隐能看到蝶舞花飞，还有一些鸟叫蝉鸣传来，身在奇境如临世外桃源。 至于石桥后面的世界怎么，因为被云雾笼罩着，楚羽没办法看清楚。 低头看了一眼脚旁的野花青草，楚羽只能联想到海市蜃楼，可是海市蜃楼为什么如此真实？ 因为震惊，楚羽不知道该用什么词语来形容此刻的心情，不知不觉间，他试着向前走了一步。 虽然只有仅仅一步，但是跨入草坪上的楚羽感觉到了一阵风，风吹在他的脸上，让他有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就在这时，楚羽注意到石桥上有一些漂浮的人影，正在排着队向桥的另一边走去，看着那些人影，楚羽心里有一丝惊喜，当下也就没有计较那么多，怀着巨大的好奇心踏上了石桥。 楚羽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踏在石桥上的感觉，当他走在石桥上，才发现石桥很是精美，上面雕刻着各种图案和壁画，还有桥下的那些荷花，有的还带着水珠，甚至有几只青蛙正在荷叶上来回蹦跳着，看着眼前的一切，虽然真实，但是却让他感觉有一丝诡异——因为楚羽发现刚才看见的那些人影已经不能称之为人，很多人一脸呆滞的走着，那么多人朝着一个地方走去，没有人说话，安静的可怕。 随着楚羽在石桥上前进，眼前的云雾变的淡了一些，在他的面前出现了一座大山，山很高，直入云霄，昂首看了一眼山峰，楚羽的目光落在一个地方，再也没办法移开。 昆仑。 这两个字小篆写成，关于小篆的历史，楚羽在历史上看到过，他惊异的不是这个，而是这两个篆字自己根本不认识，可是这两个字却在自己的脑中出现，昆仑——这两个字代表的什么？楚羽从历史书上零星的知道这是上次文明终结前的避难之地……望着这两个字，楚羽感觉自己跌入了海水里，整个人的视觉甚至整个意识都变得模糊起来。 这一刻，似乎是一瞬间，又似乎过了很久。 就在楚羽的意识开始觉醒时，还未等他做出什么动作，在楚羽的面前就出现了另一个世界，巍峨的昆仑山不见了踪影，一股巨大的生活气息就朝着楚羽扑面而来。 楚羽瞪大了眼睛，满脸惊疑——在楚羽的面前出现了两个世界，一边是青砖绿瓦雕楼阁台的祥和古镇，一边是钢筋水泥的高楼大厦，在两个世界之间有一条干净的青石街道，青石街道的出现令两个世界变的泾渭分明起来，而青石街道的一端就在楚羽的脚下。 左边这是历史上描述的江南古镇么？那右边呢？是历史上被称为红色民主的时代？这样想着楚羽抬头看了一下天空，这才发现这里的天空青蒙蒙的，像随时就会飘下一阵细雨一般。 让楚羽惊奇的是自己明明站在街道上却能俯瞰眼前的一切。 很快楚羽就知道这不是古代的烟雨江南，也不是历史上的红色帝国时期……楚羽对历史说不上多么精通，但是他对历史上的朝代服饰还是了解一些的。让楚羽难以置信的是，在这么一条街道上，有穿着汉服的人，还有一些穿着中山装的人，甚至还有一些人穿着短裤等等，虽然他们穿着不同时代的衣服，可是他们就这样生活在一起，在这条街道上随意漫步，神态平和，甚至根本没有人注视楚羽的到来。 这些人是死了还是活着？楚羽的心里冒出了一个个念头——站在这条古意盎然的街道上，楚羽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甚至不知道去哪，这里根本没有商铺、酒店之类的生活设施，有的只是类似居住的房屋，而那些在街道上来回走动的人看都没看楚羽一眼。 看着眼前的一切，楚羽心里忽然一动，他想起了一个人——聂归尘。 楚羽很小的时候听过关于聂归尘的各种传说，梦想着自己长大后变成像聂归尘一样的男人，识字后，楚羽就买来聂归尘的传记来看，关于聂归尘的生平事迹，华夏联盟有各个版本，但是楚羽对其中的一段印象比较深刻——聂归尘说他从史书中发现了很多秘密，这个世界其实很简单，有时候却又很复杂，有时所谓的科学，不过是为了统治阶级服务罢了，就像有人看到海市蜃楼，当时呈现在眼前的世界真的是虚无的么？ 关于聂归尘说的这段话，楚羽还和楚飞云一起探讨过，楚飞云当时说：“人们总说眼见为实，却从未考虑过自己双眼的局限性，有些事情，比如赵家巫道双修，明明是死了的人却能为他们所用，所以，很多人对自己认知范围内的事儿，就算看见了也当做是幻觉。” “而那些不能当做是幻觉的事情，就会有人强行用科学来解释，即使这个科学解释缺乏足够的论据，大多的论据都只是猜测，比如聂归尘所说的海市蜃楼。” “真正科学能证实的事情，那就能通过科学的手段应用或者再现，有谁能在他们所谓的充分条件下，重现古文献中记载的海市蜃楼么？要知道那海市蜃楼可不是出现在沙漠或者海上，有时甚至是出现在人烟稠密的地方。” “所以，聂归尘说这段话的意思应该是不要盲目的相信自己的眼睛，应该相信自己的心，你的心感觉是对的，那就是对的，毕竟，文明有时候也有不够文明的时候。” 当时楚羽听到楚飞云的话，有些似懂非懂：“当文明不够文明的时候，咱们该如何做？” “就像一个作家说的那样——当文明不够文明，那就让野蛮足够野蛮！” 想着曾经的对话，楚羽心里现在是百味夹杂，因为他没想到自己竟然会遇到曾经聂归尘提到的问题。 相信本心，那么自己觉得眼前的一切事真实的么？ 楚羽扭头四顾，发现映入眼帘的世界又和之前不一样，红墙绿瓦间时不时出现桃花三两枝，就在不远处的一个小院前，楚羽透过薄薄雾气看到一条清澈小溪流淌在布满了青苔的河道中。 这一切美得让人窒息，却总是有一种虚幻而不真实的感觉，可它又是实在存在的。 楚羽很想知道，这里到底有多大，是多大的一个世界？ 随着楚羽心头念起，楚羽眼前的世界开始不断的变化，绝顶山壁，茫茫大漠，汪洋大海……看着眼前的世界，楚羽震惊了，佛说一花一世界，可是这里恐怕不止一个世界那么简单。 看着一朵花飘落在自己脚下，楚羽心中一动，他觉得眼前的这个世界和自己的内心似乎存在着某种联系。 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楚羽在脑中开始想华夏联盟的轿车来，遗憾的是，并没有轿车出现在他面前。 是哪里出了问题？这里有如此广袤的空间，是空间重叠还是自己的幻觉？亦或者，这里的根本是心有多大空间就有多大？佛家说身边的世界其实就是唯心的世界，一切都蕴藏一片沙一片叶中，它大或者小在于自己的心，只有这样自己才会有机会看到世界的心。 可是自己看见了什么？楚羽看不透。 是因为牵挂羁绊太多了么？这样想着，楚羽闭上了眼，开始试着让自己放松下来，片刻后心境一片空明的楚羽开始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细细的观察眼前的世界，就这样，楚羽信步走在这个小镇，时而停留，时而沉思，在这里，他看见了平凡看见了普通看见了热闹喧哗也看到了青灯寂寥。 不知道走了多久，楚羽忽然发现，眼前的一切都是真实的，不真实的只是自己——不管是什么事情，以旁观者的角度去体会时，就发现人生所有的轨迹，最终真的只是在平凡中求得内心的宁静。 比如血浓于水的亲情，唯有尽孝道，内心才会平静。比如相濡以沫的爱情，唯有用心爱，内心才会宁静。 对兄弟，有义。对他人，有善。 看着身边的世界，楚羽看到了自己的本心。当所有的感情糅合在一起到最终没有遗憾和内疚，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从白天到黑夜，楚羽看着这个世界的夕阳落下，一种宁静的情绪充斥着他的内心，他觉得自己肩上背负的仇恨少了许多，他开始正视自己的执念和欲望，就像他一直想为楚飞云报仇，但是现在却难做到，这就产生了怨恨和不甘，心就变的有牵绊起来，就会觉得杀人有时也是一种欲望。 看着眼前的世界，楚羽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有这样的领悟，只是领悟是一回事儿，做到面对事情的宁静又是一回事。 宁静致远，淡泊明志。 不沾因果，不负轮回。 看着空无一人的街道，看着远处的万家灯火，回过神的楚羽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可是就在他脸上的笑容还未消失时，楚羽望着眼前的世界突然发起呆来——在他的面前，那些白天相安无事的人们此刻一脸狰狞的从各处跑了出来，在他们的手里拿着各种各样的武器，挥舞着砍向了身边的伙伴。 一场无声的战斗在楚羽的面前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