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当个老师也不错
“小姐，这画上的人不是你吗？”小锦吃惊地看着那幅美人图，说道。柳风倒诧异了一下，他翻过画来仔细与苏柠曦对照了一下，画中的人竟与她不差分毫——除了气质上更为高冷以外。 “哟，这还真是啊，小姐，你看咱们多么有缘，我随便拿一幅画出来就找了幅和你相像的，怎么样，这幅画还适合你吧？买下吧，不贵哦，美女有优惠，只要二十……十五文钱！”柳风当然不会承认这画上的人是眼前这位女士了，要知道这画可是前任画的，那也就间接相当于是他画的，若是他承认了，岂不是说很早以前柳风就见过这位小姐并“芳心暗许”了？ 苏柠曦盯着画半天没有出声，然后她轻轻念道：“十里亭前霜雪眠，夕阳一落既无缘。宁知此生空余恨，也羡鸳鸯不羡仙……这诗是你写的？” “嗯，对啊，小姐……？”柳风毫不犹豫地承认了，毕竟他可不知道眼前这个女子名字与夕柠差不太多。 苏柠曦复又看了一会儿，忽然道：“不知公子现在，可是在家苦读？” “苦读？”柳风无奈地耸耸肩，“我要是苦读就不至于上街摆摊了。我说小姐，您到底……” “那就是在家赋闲了？”苏柠曦笑了笑，“我这里有一份工作，也许适合公子，不知公子意下如何？”她也不提买画的事，更是把画上的诗词忽略了，直接为柳风找了份工作。 “工作？”柳风想了想，“不知道小姐所谓的工作是什么？如果是杂役啊扫大街之类的，那就算了。” 苏柠曦笑道：“当然不是，我是看公子书画技艺精湛，想聘请公子做我弟弟的书法老师，可否？” 柳风当然愿意，在他想来，当一个老师总要比摆摊挣的钱多吧？至少也不会闲到嫉妒人才子的穿着。柳风从来不是个闲得住的人，因为在从前他就算再无聊也有手机电脑打发时间，可现在他只有双手能为自己打发时间，可是这也不能打发多了不是？ “可倒是可以，就是这个……咳咳，小姐，我最近啊……” “每月我付你三两银子。”苏柠曦经商这么长时间，看柳风的脸色就知道他要问薪酬情况，所以直接了当，开出了个柳风不太懂的价钱。 柳风初来乍到，不太懂这里的市价如何，但自他买烧饼的情况来看，三两银子应该是很多的了。既然这样，柳风便很干脆地答应了下来。苏柠曦见柳风答应了，便指着那幅美人图道：“那公子明天就可以来苏府找我，对了，公子，这幅画可以送给我吗？” 柳风看着苏柠曦这绝美的容颜，呵呵笑道：“当然可以，既然这画里的女子与小姐相像，我便将它送给你又如何？权当做是……嗯，投名状。” 听到“投名状”三个字，苏柠曦婉颜一笑，道：“好个投名状，公子倒是风趣。那便这样，小锦，把画收起来，我们走吧。” “诶，小姐……”见苏柠曦两人收了画卷就要离开，柳风急忙拦住，“小姐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我明天到苏府……我叫柳风，我叫柳风，字是子谦。”柳风话到一半，忽然意识到自己同样没有告诉对方名字。苏柠曦想了想，道：“我叫苏柠曦。” 然后柳风呆住了…… “不应该啊，这么巧？苏柠曦，柠曦，夕柠……应该没什么事，她不会是要治我轻薄之罪，我写的是‘是夕柠也’，又不是‘是柠曦也’，她绝对不会多想。”回到自己那四面漏风环堵萧然的五柳宅，柳风肚子里直嘀咕。那苏柠曦临走之前留下了她的名字，令柳风没想到的是这个美丽的小姐不仅长得有些像夕柠，就连名字也只是翻了个个，柳风现在有些后悔答应苏柠曦去苏府当老师了，谁知道苏柠曦是不是要借机报复啊？ 可是柳风不去又更是舍不得，要知道当时柳风可是一抽风就把自己的“镇摊之宝”送给了苏柠曦啊，这要是不去，岂不是亏大了？此时的柳风可真算得上是骑虎难下了，当然更可怕的是，这老虎还是母的。 犹豫了好半天，柳风一拍桌子，终于下定了决心：“大不了被人敲个闷棍，我不信她是要往死里整我……明天，去就去！”柳风嘴里说着，心里还是有点犯突突。 第二天一大早，柳风换了身比昨天还要破的长衫，这是为了防止被揍而特意准备的，这样破的长衫，被人揍得更破自己也不会太心疼。 怀着忐忑的心情，柳风来到了苏府门前。苏府不愧为金陵第一布行，大门气阔，有大派头。门是刷的红漆，再配上为避忌讳而涂的较暗一些的黄色门环，一眼看上去就是大户人家的样子。 “我靠，这么大啊……”柳风猥猥-琐琐地来到门前，轻轻敲了敲门环。不一会儿，大门开了条缝，一个门童模样的人探出头来，上下扫了扫柳风后问道：“你找谁？” “我找苏柠曦，是她让我来这个……应聘老师的。”柳风带着笑，巴结似的对门童说道。门童“哦”了一声，眼里有些疑惑——柳风不用猜就知道这门童是在疑惑为毛大小姐会认识这样一个穷书生——道：“我记得，请进，大小姐昨天特意安排说将你带到她的客房。” 说着，门童打开门，领着柳风走进了苏府。苏府内部是典型的苏州园林式摆设，假山也有，假水也够，在门童的带领下，柳风穿过正堂，直入后院，来到了苏柠曦所谓的客房。这客房是一栋两层的独楼，下面是客房，上面就是苏柠曦的卧室。客房是为了方便苏柠曦和合作人谈生意而特意留出的。门童将柳风请进去后，就离开了。 柳风坐在客房里等了没一会儿，苏柠曦和昨日的小锦就从楼上走了下来。相比起昨日的风尘仆仆，柳风今天看到了更加气质的苏柠曦。只见她梳着经典的垂鬟分肖髻，未出阁少女的楚楚动人表现的淋漓尽致，再加上轻点的胭脂，配上单色的纱裙，苏柠曦的超脱淡然，让柳风觉得眼前人似乎是从画中走出的一般。 我去这莫非来到了画壁的世界？柳风看着苏柠曦，不禁想道。 苏柠曦看到柳风的眼神，微微皱眉，这眼神昨天她便看到，柳风的表现与那些男人几乎一模一样，唯一的不同是，柳风眼里没有强烈的占有。当然，苏柠曦可以理解为柳风是有自知之明。 “柳公子，久等了。”苏柠曦挥挥手，小锦上前为柳风倒了一杯茶。柳风端起来尝了尝，没啥好味，他装模作样地品了品，道：“嗯，好茶，好茶，其实在下才刚到，还没有久等呢。” “是好茶吗？我也觉得是呢……”苏柠曦微微掩唇，浅然一笑。事实是，这茶不过是小锦昨日在街上随便买的最普通的茉莉而已。 苏柠曦也没点破，她接着说道：“请先生来苏府，是想让柳先生教授我弟弟子文书法。我弟弟天性顽劣，我已经为他请了好几个老师，分教他四书五经以及诗赋，可收效甚微，故此我昨日见到公子的书画，觉得让弟弟子文学一学书画，也是可以的，以后至少也能有个名声。” 柳风笑道：“教书法当然没问题了。别的我不敢说，这写写字画画画我还是很懂行的。想我考取功名苦读十几载，别的没学成，这书画之法倒是门清，这，想必苏小姐已经很清楚了。” “对了，你弟弟今年多大了？”柳风话锋一转，忽然问道。 苏柠曦道：“今年刚满十五岁，大概也成年了。” 这就成年了？无非小屁孩一个，叛逆期嘛，能学进去什么？到时候我只要投其所好，哄得他高兴，那这老师的职务，我也就轻松加愉快了。柳风如此想着，嘴上却忽然突兀地说道：“十五岁啊，确实懂事了，也能独当一面了。我相信他将来一定会有所成就的，不过……苏小姐能先将这个月的工钱预支一下吗？” “啊？”苏柠曦话听到一半，柳风突然又是一转，她有些跟不上思路。 “哦，没事，当我没说。你看，咱们是不是可以去看看子文了？”柳风转念一想，这才见两面就提钱（事实是第一面已经提过了，但这货自动忽略了），还没等开始工作就要预支工资，实在有些过分，于是再次转开话题，提议苏柠曦去看看她嘴里的弟弟子文。 苏子文是苏柠曦同父同母的亲弟弟，今年才十五岁，家里是建议当苏子文弱冠之时，就要把生意交给他的，当然，这根本没有征求过苏子文的意见。 听苏柠曦的话，柳风以为苏子文应该是一个很狂野的存在，因为苏柠曦告诉他苏子文曾经大发神威气得一个六十几岁的老先生半身不遂。不过见了面，柳风觉得自己还是高看了古时候青春期少年的本领——其实无论什么时候的青春期，它都一个样。 柳风走进苏子文的书房的时候，苏子文正在看着一本封面写着《论语》的古色古香的线装书，那书页大概被翻阅了很多次，以至于褶皱不平。苏柠曦将柳风送到门口后，就微笑着离开了。柳风推开门，悄无声息地走了进去。 嗯，有一副做学问的样子。柳风看着苏子文聚精会神的样子，不禁感叹，当初自己为什么就没有人家这种认真的学习态度呢？ 正感叹着，柳风忽然发觉苏子文的样子有些不对。 这孩子的脸，怎么这么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