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141花青田的为难

    “这……花青田，你到底啥意思啊，那死老婆子赡养要银子，难道俺这个当爹的就不用花银子了么？你跟有田他们要银子，那你孝敬俺的银子呢？”

    “爹，您啊，俺可管不着，难道您忘了那白纸黑字了么？都断了关系了，还能再补回来不成？再说了，这是俺在赡养俺娘么？俺这不是被你们给逼得没法子了么，照理说，俺一个被赶出门的人，是不用出一分银子的，可是俺看在族长的面子上，想跟俺东家去说个情，您难道还想让俺出银子？您这话，说得过去么？”

    “你——”花老头那叫一个气啊，可是又能拿他怎么样呢？当初非得要断绝关系的是他自己，硬是请了族长，村长，里正来作证的，也是他自己，那个时候，哪能想到，梨花村会出了离秋叶那么号人物，还看上了花青田，请他一家子去做了长工，他可真是悔得肠子都青了。【】

    “花老头，俺觉得你这话也说得太狠了，什么叫做那死老婆子？人家再怎么说也跟你夫妻那么多年了，难道你就一点儿感情都没有？再说，当初你把青田一家给赶出门时，俺们几个梨花村的头儿都是看着的，难道你记性不好，还忘了不成？当初可是白纸黑字地写下来了，花青田被你赶出门那会儿，啥东西都没要，还给了你银子的，说好的断了父子关系，你可不能再闹腾了，现在人家青田愿意赡养他娘，你也应该让有田跟喜田拿出该出的银子来，难道这还错了不成？”

    族长也是极看不惯花老头，说话也偏向了花青田，一来，他不想跟离秋叶打交道，那可是个不能惹的主儿，他算是明白了，二来嘛，这花老头平时是怎么对媳妇儿的，他们都看在眼里，不能便宜了他。

    “族长，那可得要十两银子呢！”花老头咋呼一声，他以为银子是那么好赚的吗？还不只是出了这十两就行了，是一年十两啊，这梨花村，哪户人家能出那么许多银子？

    “行了行了，也不能真要你那么许多银子。”族长安慰了他一声，转头再看向花青田，“青田哪，你看，这梨花村，哪家能赚五两银子的，你也别怪俺说你啊，你这一开口要那么多银子，可就不对了。”

    “那族长你认为怎么弄？”花青田语气也缓和了下来，问道。

    “不然这样，这花有田跟花喜田每年都各出一两银子，你看行不行？二两银子给一个老太太过日子，也足够了吧？”

    “这……”花青田面露难色，看了一眼身旁的妙龄，示意她搭个话。

    妙龄接收到丈夫的眼神，把冬竹往春竹的怀里头一塞，‘噌’地一下，就窜了出来，站到了花青田的前头，“当家的，你可不能糊涂了，东家是啥样儿的人，难道你不清楚么？你今个儿要是真把婆婆给领回去了，那俺家一家子还不得被赶出来？”

    “妙龄，你咋说话的？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吗？站一边去。”花老头本来还挺高兴的，虽然花了二两银子，但以后那老婆子在离家，他去蹭东西就更加方便了，可是，这妙龄竟然跑了出来，这不是来给他添堵的么？

    以前在家里头半句话都不敢吭声的大儿媳妇，竟然也敢在族长面前说话了，难道这都是跟离秋叶学的。

    “这里咋没有俺说话的份了？难道把婆婆接过去后，不用俺忙前忙后地照顾着？俺可是听着里头兰香菊香都还在哭着呢，这都跳了河被救上来的，肯定得吃上一阵子的药的吧？那就肯定得在床上躺着的，这会儿，小少爷刚被人打了受着伤呢，俺这以后，是照顾小少爷呢，还是照顾婆婆呢？爹，您到是给俺说说看？”妙龄插着腰抬头挺胸地看着自己的公公，以前没敢跟他对着干，这会儿，终于能不再低声下气的了，心里头，那叫一个爽啊。

    “当然要把你婆婆给照顾好了，有做儿媳妇的不孝顺自己婆婆的么？”花老头回答得理所当然，只有那婆子身体好了，他才有机会上门去啊。

    “啥？您说啥？这话您都说得出来？爹，您瞧瞧，您身后的那两个，有孝顺自己的婆婆么？现在倒是好了，让俺一个在东家家里头做长工的，不去照顾小少爷，拿着工钱照顾婆婆？你当俺那东家那么好说话还是咋地？”

    “华氏跟余氏这不还要孝顺俺么，让你孝顺你婆婆咋了，你还不乐意了？俺们花家娶你进门，难道是让你来享福的么，连婆婆都不愿意照顾？”

    “爹，俺以前没孝顺你么？没孝顺婆婆么？起早摸黑了，半个铜板都摸不着，生病得靠挨，饿得头晕眼花，还得下厨做饭，莫不是那个人不是俺，是华氏和余氏？您这话说着，有没有摸过自己的良心？怕是让狗给吃了吧？”妙龄一下子颠覆了以前在花老头心中的印象，简直堪比泼妇骂街，让他有些招架不住。

    “你这死东西，有你这么说你公公的么？看俺不打死你。”花老头也不是吃素的，见妙龄把自己弄得说不出话来，老手一扬，就要往妙龄的脸上招呼去。

    “爹，您想干啥？”花青田见状，眼急手快地将妙龄往自己身边一扯，花老头一巴掌没打着，一个没站稳，差点儿摔倒。

    等他站稳了，气急地指着妙龄，“花青田，你瞧瞧你娶的什么媳妇，俺看就是个贱女人，连公公都敢骂，没见过这么不孝顺的，俺现在让你立马休了她。”

    花老头此话一出，围在外头看热闹的人，都嗤笑出声，这花老头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没看到花青田两夫妇那么要好，就凭他一个赶儿子出门的老头子，也敢说让花青田休妻的话？

    “爹，您莫不是说笑呢吧？”花青田冷冷一笑，“您凭啥让俺休了妙龄？”

    “就凭俺是你爹！”

    “那当初俺家被赶出来时，写下来的那白纸黑字，被您给吃了么？俺不是早跟您没关系了么？妙龄是俺媳妇，给俺生了五个孩子，从来没跟俺红过一次脸，洗衣做饭，劈柴烧水，下地干活，样样都行，每年还能给俺挣银子，这么好的媳妇，俺去哪里找？你说，俺会休么？”

    “你……”花老头无语，知道争不过，“反正那老婆子必须给你养着，要么让她回娘家去，俺老花家，是绝对不允许她再进门的。”

    “青田，没想到你对俺这么好。”妙龄听到花青田的话，感动极了。

    “俺对你好不是应该的，东家以前说的话，你又不是没听过，俺可不是那种利用完媳妇儿就一脚踢掉的男人，那简直特么地不是人啊。”

    花青田这话可是说得好极了，眼前不就有一个不是人的吗？花老头颤抖着老手，指着花青田，这不是在骂他么？

    “大哥，你真的不打算管娘了么？”房间里头，花兰香跟花菊香扶着花老娘出来了，站在门口，花老娘一双泪眼，虽然脑子迷糊，可是外头的话，听得清清楚楚的，没人愿意管她了，为啥就不让她死了算了呢？

    “兰儿啊，不是俺这个做儿子的不管，只是俺实在是没法管啊，难道能住到离家去么，那不是给东家添堵么？俺自己都是寄人篱下的，能咋办？”花青田为难地看了一眼花兰香。

    “大哥……”花菊香哭得声音有些嘶哑，见大哥那么不行，只好转头看向自己的丈夫，“木子，不如俺们……”

    “菊香，别不懂事，这是花家的事儿，你都已经嫁到俺家了，就别管那当子事儿了。”田木子双眼一瞪，让自己的媳妇儿别搅和。

    “娘……”花菊香见自己的丈夫也不准备管，顿时又抱着花老娘哭了起来，这田木子平时也是个心肠好的，今天是怎么了，连她娘都不管不顾了么？可是，她一个不受爹待见的女儿，如今又已经嫁人了，得看丈夫的脸色行事啊，不然，也过活不下去的啊。

    “这样吧，青田，俺这个族长作主，让花有田和花喜田每年各出二两银子，你把你娘给接过去住？”族长一咬牙，想把事情给定下来，这眼看天色不早了，总不能把刘大妹子留在他家里头吧？

    “这……”花青田还是犹豫，不知道该不该答应，再看了一眼妙龄。

    族长看着这两夫妻，看来心里头还是不肯管这档子事儿，再拍胸脯保证，“让花有田跟花喜田白纸黑字地写下来，以后每年都必须把银子给你，经你转手给你娘，这么着，行了不？”

    “族长，这可……”华氏一听，脸色都青了，那不是连逃都逃不过去了吗？一个死老婆子，还想让她出银子，门都没有，她半个子儿都不会拿出来的。

    “怎么？让你婆婆到你家去？是死是活都赖着你？”族长眼一瞪，威胁道。

    “呃。”华氏被一噎，顿时无语了，可是让她平白地拿出二两银子来，而且还是每年都得给，这就像是用刀子割着自己的rou啊，哪能不心疼，她转头看向公公，想让他说几句话。

    “爹，你到是说句话啊。”

    “说啥说，就这么定了。”这回，花老头破天荒地没计较那四两银子，其实心里头早就算计着离家的那些好东西，路氏是因为什么才被赶的，他当然清楚，他要是能趁着那老婆子在离家，弄点什么秘方来，那还不好过日子么，到时候，谁还在乎那几两银子的事儿，他们就可以到镇上去发财去了。

    “青田，你看这么行么？”族长见花老头都没话说，再问花青田。

    “这……妙龄，你看这……”花青田还是看了看妙龄，得媳妇儿点头了，他才能同意。

    “青田，俺看行……”妙龄犹豫着，不知道东家来了没有，眼角的余光瞄到大门口那个熟悉的身影，才勉强地想要答应下来。

    “谁说行我都不答应！”妙龄的话，被大门外的清脆的声音给打断了，离秋叶身边跟着靳残歌，像是早到了似的，站在大门口，沉着脸，一副谁来说都不认帐的模样。

    “东家，您怎么来了，这……”花青田一看救星到了，急忙迎了上去，脸上去表现得紧张又害怕。

    离秋叶满脸不爽地看了看花青田，对着他劈头盖脸地就一顿大骂，“怎么，我要是不来，你是不是再准备让我家多出一口子来？这饭钱谁来付？住的穿的用的，还得伺候着？你是准备下地干活呢？还是准备照顾老娘啊？还是准备让我这个做东家的，给你照顾老娘啊？”

    她一字一句地问出口，一步一个印子地走了进来。

    “怎么，当我离秋叶真那么好说话？还是想做第二个路氏？你家老娘要是真到我家里头去了，你那个老不死的爹，还不天天杵在我家门口要菜要饭？当我家是开善堂的吗？”

    “东家，俺……”

    “你要孝顺你老娘，孝顺到我家来了？真当我离家是你自己的吗？花青田，你是不是忘了自己是个什么身份？一个长工，还是个拖家带口的长工，我肯收留你，已经是天大的恩惠了，你还不知道满足，成天地想往家里头带人来。”

    “你那个爹，去年从你进我离家的门开始，上门过多少趟，你们一家全家的手指头加起来都数不过来了吧？我警告过你多少次了，当我这个东家的话是耳旁风是不是？今天你要是把你老娘给弄进我家了，以后我家缺这个少那个的时候，谁来赔？你么？我家里头可都是好东西，你一年赚多少银子，你赔得起么？”

    “离秋叶，有你这么说话的吗？俺家啥时候到你那里拿过什么东西？那可都是俺大哥乐意给俺们的，关你啥事儿啊。”花有田大声地吼了出来，要真是不愿意，他们还真能去离家抢么？

    “你大哥给你们的，花有田，那你怎么不给你大哥一点？你大哥给你们的，不是我离秋叶的，不是从我离家的地里头长出来的，是天上掉下来的么？见过没脸没皮的，还真没见过像你们花家这么恬不知耻的，一家子都跟臭水沟里捞上来似的，臭水盖住了脸，就可以不要脸了。”

    “花青田，今天你家老娘要是到我家了，你保证得了你那不要脸的老爹能不上门吗？你能保证得了你家老娘会不拿我家的东西去给花家的两个儿子么？路氏为了我离秋叶的秘方，都可以跟外人勾结，你老爹为了我离家的秘方，什么事情做不出来，休个妻算什么？”话落，她还不忘瞥一眼花老头，果然，老家伙脸都绿了。

    “秋叶，话可不是这么说的，这青田孝顺老娘，不是应当的么？”花老头一听，可不乐意了，虽说他是有这个想法，可是……

    “孝顺老娘是应当的，可是，花老头，你倒是去外头打听打听，谁家的长工有像花青田那样的，有个冬竹，一个苦竹还不够，现在还来个老娘，他一家就几口子人？冬竹不满一周岁，苦竹还是个小的，秋竹还得上学堂识字，四个人做长工，我们顾着七个人的饭，妙龄还不能下地，春竹跟夏竹两个小姑娘，能有多少力气？还不是得出银子雇短工？花老头，你这是当我的银子是天上掉下来的啊？”

    “这……”在离秋叶面前，花老头说什么话都得衡量着来，他思索了一下，“秋叶，这有田跟喜田不还给银子么，哪能让你……”

    “他们出银子，四两银子够干啥？别到时候还不够你拿去的多，你以为我不知道？花老头，你就想着等花老娘到了我家，你以后就可以趁着只有花老娘在的时候，上门来拿东西，是不是？”

    “那个，俺……”花老头的小心思被离秋叶一下子便说了出来，老脸整个都红透了。

    “心思够毒的啊，你当我家的东西那么好拿么？告诉你，你日后若是再敢上门来，我就让人打断你的腿，看县令大人是站在你那头，还是站在我这头，别以为自己一大把年纪了，就可以胡作非为，倚老卖老，为老不尊，你出门就没被唾沫星子给淹了？再敢上门来，小心我报官让县令大人派人来把你当贼给抓到大牢里头去养老去。”

    “你，你咋说话的呢？”花老头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上被一个小姑娘指着鼻子骂，怎么能不生气，“信不信俺打死……”话还没说完，靳残歌就往前头一站，花老头的话，一下子就咽进了肚子里头。

    这个男人是县城里头的人，他惹不起。

    “族长，你到是说说看，哪家的长工能把自个儿的娃儿，老娘都带到东家家里头去？”离秋叶看着花老头憋屈的动作，笑了出来，但还是看向族长。

    “秋叶，你这也不能不管吧，都已经闹到这个份上了，总不能眼看着花老娘再去跳河吧。”

    “族长，问一下，她跳不跳河的，跟我有关系么？非亲非故的，她是我娘，还是我的啥人？见过几次面，我就得救她？要真这样，那以后谁家有个啥事，不都能赖上我离秋叶了？真当我离秋叶家是慈善堂啊，族长，你不会不明白，救了花老娘，就是救了个大灾难，花老头一大家子，以后还不得缠上我了？族长你这是站着说话不嫌腰疼啊，你怎么不把花老娘留在你家得了，让花有田跟花喜田每年出四两银子，我看也挺不错的。”

    “这……”这离秋叶说话，真是越来越尖酸刻薄了，他都招架不住，可是，现在村里头还得靠头她呢，他也不能怎么样，当着县城里头的人面前，他还是得好话说着啊。

    “那你说，该怎么办？”

    “简单哪，我把花青田一家子赶出门不就行了，长工么，还不好找，只要明天我开个口，别说梨花村的，就是外村的，也得赶来找活计。”

    “东家，您可不能……俺也没说非得把俺娘领到您家里头去啊。”

    “那还能怎么办？不然，你说。”

    “秋叶啊，俺看还是你收留着花大娘吧。”人群中，李若华站了出来。

    离秋叶一看是李若华，脸上缓和了下来，“若华婶，我可不能开了这个口，那花老头是个啥德行？到时候那一大家子死皮赖脸地该咋办？”

    “那你也不能让花青田连老娘都不孝顺啊，这样子，让村里人该咋说花青田？”

    “这个……反正我是不能让花老头那家子再上门来了，不瞒若华婶，就因为他们一家子去年的行径，我都愁得不知道如何是好了，前阵子残影大哥还提议我到县城里头去请两个护卫来，给我看家，人我都让县令大人在帮忙物色了。”

    离秋叶此话一出，花老头一脸大便色，那今天闹这一出，还有什么用？可是要真这样子，那老婆子呆在花家，也没有用了，反正再怎么着，他也不能再养着个没有用的老太婆，浪费银子不是。

    “那不就结了。”李若华听着，一拍掌，“看以后谁还敢再上门来讨乱要东西，就让护卫把人给打出去不就结了。”

    “算了吧，族长，这我丑话也说了那么多了，也不想再说了，你这样吧，让他给我写一纸保证书，以后谁都不准再到我家来乱拿东西，不然，我就让护卫把上门来的那个把腿给打断了，还有，让他们一家子都在保证书上头签上名字，小娃子都不准落下。”

    -本章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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