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五章：十五灯会
东晋本是强国，几年来各国也是相安无事。所以虽然河东有雪灾，皇帝却也未颁布何政令，让子民节俭。所以百姓闹元宵的心情依旧。上京又是帝都，倒是格外的热闹。 商铺门口早已挂上的花灯，夕阳还未落，街上已有不少小贩摆好了货摊。各式各样的花灯串成了线，从街头延一直到街尾。 “如何走的这般慢？”柒月在车厢里感觉到马车走走停停，听到外面热闹的声音，不禁将车窗推开一个细缝看了出去。大街上人群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今日十五，城中会有灯会，街上的人多了，自是走的慢了些。” “我倒是忘了。”柒月轻轻一笑，想来是自己远离世事，在山上待太久，竟都不记得这城里逢年过节都是这般热闹的。 “哇！好漂亮！”云牙惊叹的声音从车厢外传来。 一旁赶车的侍卫见她这般模样，笑了起来：“姑娘可是没在上京看过灯会？这等天黑透了，在金丰桥那儿看才是最美的。” “金丰桥？” “是！就在那醉仙楼附近，你们跟人打听，绝对能找到的！” 黄昏的时间总是过的特别快，天色渐暗，那路旁的琉璃异彩也越发的凸显了起来。 “师兄，我们一大把年纪了，还没逛过灯会。是不是很可怜？”柒月咬着嘴唇故作无辜的看向莫言。 莫言伸手敲在柒月头上：“那不如今日就圆了你这一大把年纪的妖女这看灯的梦，可好？” “嗯！”柒月点头，眼睛完成一弯新月，带上了面纱：“这里离云锦阁也不远，不若……” “好！就依你！”莫言没想到从皇宫出了还有性子去赏灯。反正也无事由着她。自从蕲州回来，到没见她如此放松过。虽然一直静静的。但他总觉得柒月平静的有些过头。 这种感觉很奇怪，不是那种太过伤悲反而平静的感觉，具体是何，莫言也说不上来。虽然她从前在山上也总是这样淡淡的。但毕竟山上日子清淡，无事发生。所以他也到现在才觉得柒月她不像是淡然，也不像是感觉过度而归复平静。到仿似是她心中真的无感。 就像是酸甜苦辣，于一个味觉不太灵敏的人那般。只知其名，而其感微乎其微。 待马车停稳，柒月起身，猛觉有些晕眩，手脚一软，险些跌倒。 “你如何？可是不舒服？” 听到莫言关切话语，柒月强忍着，摇摇头：“没有，想必是坐太久有些腿软。没想到去了内力，我竟这般弱不经风。可得靠着师兄了。” 莫言听她还有心情开玩笑，心下也为多想。将她扶出了马车。 柒月一直扶着莫言，抬头之间一片片光晕在自己面前晃动。却如梦境般不真实，让人晕眩。她心里一叹，想来是那药所致，视力出现了些问题。闭上眼睛缓了缓，手指在鼻梁处的xue位揉动了下。 心中暗自思索着该如何告诉莫言，再次睁开时，视力却恢复如初。看着云牙有些兴奋的表情，将准备好了的话又压了下去。 三人约好了在金丰桥见面，云牙回云锦阁去叫南宫等人，柒月跟着莫言沿着那石板路，顺着人流向前走去。两世三四十岁的人了，这却还是她第一次逛灯会。 夹道的小贩吆喝声不绝于耳，看着那落在石板路上的碎彩纸块儿，提着花灯在人群里穿梭的孩童，柒月嘴角上扬，脑海里画面一闪而过，突觉这场景有些熟悉。她仿似跟谁也逛过灯会…… 柒月赶紧摇摇头，让自己不去想那么多，伸手拉住了莫言的袖子。 “没想到你也有这般像个小丫头的一日。”莫言感受到袖子上传来的异动，回头看了一眼似乎怕和他走散般的柒月，笑到。“想去放花灯么？” “花灯？”柒月眼里闪起如孩童般希冀的目光。 莫言牵着柒月在一个小摊位前停下，随手拿起一只莲花灯说：“来灯会，自是要放花灯的。我看那些姑娘都喜欢，不如你也放一只？” “是啊！姑娘，前方就是清河，许愿什么的，可灵着呢！这莲花灯的款式，也可是夫人小姐最爱的了。旁边笔墨意见备好。可以就在此写好。等下去了清河旁，点燃了。放下水便是。”买莲花灯的小哥滔滔不绝的推销着，见两人听着，说的更起劲了：“这清河啊，上游来自这方圆百里的灵山，下游又直通入海。都说这河水是沾染了佛祖的灵气的，这花灯若是能顺水票的远。这愿望定能实现！你看我这河灯。可结实着呢，包姑娘心想事成！” 柒月笑而不语，有什么是可以放一只莲花灯就能实现的？若她求那千里之外的人明日出现，也会实现吗？ 想到此。柒月刚碰到莲花灯的手，顿了顿。但也是一瞬间，便回了心思，看向莫言：“师兄，看小哥说的这般好，你可要放一只？赶紧替我求个嫂子回来！” “怎么样？公子也来上一个？” 莫言淡淡的笑了，温润如玉的脸庞更放光彩，引得不少路过的姑娘瞩目。“看小哥说的这般辛苦，我们不若就买上两只？你可要挑挑？可有你喜欢的款式？” “嗯，不用。师兄替我做主吧！” “好！如此就这两只吧！”莫言选了两只简洁素雅的花灯。付过钱，顺手递给柒月一只。 柒月低头看着手上沉甸甸的花灯，花瓣分明，看得出来是废了心思去做的，到也算是精细。连那花瓣的纹路也用笔勾勒了出来。 “写些什么好呢？”柒月接过莫言递来的笔，有些迟疑总不能敷衍，求个风调雨顺吧。这可是她第一只河灯，虽没有那般神奇的功效，她到也不想随意的辜负了。“师兄？你写的什么？” 莫言用毛笔尾部敲在柒月凑过来的额头上，嗔怪道：“自己想！” “小气！”柒月撇了撇嘴，目光回到手中的莲花灯，脑子里有些混沌。还未想好，手中的笔已然落于莲花灯上，停笔之时，已成句： 愿相忘而不念，愿不悔而无愧，愿不再负琴瑟，岁月静好。 自己为何会写下这样的句子？柒月心下暗自思索着，点燃了花灯，着莫言走到河边。看着那河面上已然飘着的几盏河灯，轻轻一叹，到底只是个寄托罢了。俯下身子。手指轻碰到了那还有些冰冷的河水。松了手，任那一抹红晕顺着流水飘远了去。 柒月脑海里出现了那总是一袭黑夜的身影和另一张玩世不恭的笑脸，嘴角勾起一抹苦笑。 正如莫言所猜测的一般，宫里的夜宴上果真出了事。柒月虽不知道是何事，但和云牙等人嬉笑着回到云锦阁时，看到在门口等着她，一脸愠色，怒不可竭的萧子祁，心下便知道定是不妙。若只是一般事，他又怎会如此？ “是不是你做的！”萧子祁怒目而视，眼里的是气愤，质疑，更多的是不可置信。 柒月淡淡扫了一眼地上被萧子祁夺去甩在地上，已经燃了起来的花灯。心下不免有些惋惜。那可是她刚在灯会上猜了好多灯谜，店家才送给她的。 抬眼看着被众人拦住的萧子祁，平静的说道：“你们先进去吧！” “小姐！”云牙云谷自是不肯。 “进去！”柒月声音依旧无起伏，却透着坚定，不容人质疑。“师兄，你……” “嗯，我就在厅堂。有事叫我。”莫言看着对立而站的二人，不由的叹了口气。率先进了云锦阁。 “我再问你一次！是不是你做的？”看着众人进了院子，萧子祁站在院子里看着始终不温不火的柒月，恼怒的问到，很不能钻入她脑子里去看看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还好今日灯会，又加上时辰有些晚了，周围并无太多人。柒月看着面前男子胸膛因为气愤而快速起伏着，心里有些堵，很想上前扶着那胸膛，让它平静些。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想起上书房君临海那掷地有声的话语，柒月强忍了心思，暗自凝气，冷冷的吐出了这一似是嘲讽的话语。 她竟都未问发生了何事？如此便可以证明她早已知道了是吗？所以真的是她！是吗？ 萧子祁心中不停的诘问着自己，目光渐冷，看着面前只是微微蹙着眉头的女子，直觉心痛，亏他今日在上书房见到她时，还在想自己昨日是不是太过分。结果她呢？想着，嘴角挑起一抹自嘲的笑意。 大步走到柒月面前，钳住她的肩膀，压着怒火，低声喝道：“你为何要这么做？” 他在宫中素来谨慎，不可能有人能近的了他的身。只有她！萧子祁眼睛涨的通红。直直盯着面前的女子，想要把她看穿一般。心里无比矛盾。 若不是因为她，璟陌如何会被关进大牢？若不是自己不听他的，怎么会变得这般？是自己，连累了璟陌！ “说！”萧子祁激动的晃动着柒月的的肩膀。 柒月被他晃的约法晕眩起来，双手奋力想挣开他的手。可她现在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哪里挣的开那愤怒紧捏着自己的大手。想忍着心绪。冷生道：“说了又如何！很重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