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小人物的纠结

    普善宫，是瑶台宫殿建筑群中之一。每逢初一十五，王母娘娘均在这里吃斋礼佛。要说佛主就算是在仙界，地位也是异常尊崇的，是以就算以王母娘娘之尊，亦要对西天佛主礼敬有加。这就类似于凡界某些西方国家，信奉基督教，那么在其高官显贵宅中也会有礼拜堂一样。

    今天又是初一，一大清早，普善宫诸仙娥便开始忙碌起来。打扫庭院、布置香案，装饰花果。白桃身着淡红色的宫装，在一众仙娥当中异常醒目。作为普善宫司守，白桃对这一套仪程自是熟悉无比。一个多时辰后，准备工作就已就绪，只待王母娘娘大驾。

    这时半空中传来一女官清洌的声音，“王母娘娘驾到，普善宫准备接驾。”白桃率一众仙娥拜倒于殿外，口中称诵，“恭迎王母娘娘法驾。”

    半空中仙乐飘飘渺，香风扑面。一队仙娥隐现空中，仙娥均手执花蓝，纤纤玉指挥动之处，各色花瓣缤纷而落。仙娥拱卫着一座香辇，香辇由四只麒麟拉动，足见辇上之人身份之尊贵。香辇之后，是一队金甲卫士，手持长戈，长戈银光闪闪，锋芒毕露。

    空中仪仗落至普善宫殿外，一端庄雍容的年长女子从香辇中缓缓走出。女子身着明黄色的飞凤袍，周身珠光霞珮，贵气逼人，正是母仪天下的西王母。

    普善宫诸女再次伏地叩首，“王母娘娘金安，王母娘娘万岁万岁万万岁。”王母娘娘双手虚抬，“丫头们都起来吧。”

    众人起身伺立在侧。白桃上前道，“娘娘，礼佛一应事务均已准备齐备，请娘娘主持仪式。”

    王母娘娘凤目环顾四周，满意地点了点头，“这么些年来，白桃丫头司守这普善宫，当真是一点小小差池都未曾出过。”

    白桃福了一福，“娘娘谬赞。”

    礼佛仪式正式开始，不外就是以各种乐器，演奏妙音。礼佛诸人合掌、低头鞠躬，跪拜，歌颂佛德。普善宫内外香烟缈缈，梵音悦耳。足足有两个时辰的过后，礼佛仪式才宣告结束。

    入得殿内，王母娘娘居正位而坐，贴身仙娥及普善宫诸女伺立在侧，仙果仙茶伺奉自不必说。

    王母娘娘与诸女叙了会闲话后，将诸女摒退，只留白桃。

    王母娘娘笑吟吟地对白桃道，“白桃丫头，上次我与你提的那门亲事你可考虑的怎么样了”

    就在月余前，天庭七曜星君向雄之子向之燃，于天庭某处所在偶遇白桃，惊为天人，立志要娶白桃为妻。然则打听到白桃是王母娘娘座下女吏官，司守普善宫，倒也不敢造次。只是央求父亲向雄向王母娘娘提亲。向雄老来得子，对这向之燃宠爱到了溺爱的地步，于是便也应了此事。

    向之燃此人，是一个标准的仙二代，倚仗父辈余萌，平日里不事修炼、游手好闲，尽干些吊儿郎当的事情，在仙界也是个小有名气的恶少。对于这种人，王母娘娘自然也是看不起的，但直接驳了七曜星君的面子，也是极为不妥的，毕竟七曜星君在天庭也属重臣。

    对于白桃，王母娘娘也是较为宠爱的，但再宠爱，毕竟也只是个下女，相对于七曜星君，孰轻孰重，自然不言而喻，是以王母娘娘也有意促成这门婚事。

    白桃听到王母又谈到此事，扑通一声跪倒，双行清泪便流了下来，“娘娘，白桃不想嫁人，白桃只想伺奉娘娘一辈子。”向之燃是何种人物，白桃自不会不知，如何肯嫁。

    王母娘娘笑道，“姑娘大了，哪能不许人呢。虽说我们仙人与凡人有所不同，但是婚嫁之事，也要随缘而定。那向之燃与你偶遇，念念不忘，这便是缘分。况且，七曜星君是天庭重臣，你嫁过去，也是正妻，向家也不能亏待于你。”

    不管在凡间，还是天庭，小人物就会有无穷的悲哀，有的时候，不能左右自己的命运也就罢了，苦的是，还要有别人来左右你的命运。

    白桃百般哭诉，王母娘娘渐渐地也失去了耐心，声音渐厉。“此事本宫就为你作主了，你这丫头，也不要不知歹。回头等星君聘礼送到，你就择日而嫁。”言罢，袍袖一甩，自行去了。

    入夜，普善宫对，白桃自对着一支红烛，螓首微垂，沉思不语。

    一个娇俏的身影走到白桃背后，“白桃姐，你还在想那件事啊”

    白桃亦自沉默不语。来人亦是普善宫仙娥，名唤惜霞，平日里与白桃最是交好。

    惜霞道，“这向之燃仗势欺人，可叹的是，我们伺奉了几千年的主子王母娘娘在这关键时候，竟不能为我们作主。”

    白桃听着，想到自己今后的际遇，眼圈又红了起来。向之燃说是娶她为正妻，但谁知道，他玩厌了之后会怎样，这厮的名声实在太差了。

    惜霞又道，“可叹我们这些小人物，在那些权贵眼中，也只是些可以交换的玩物罢了。说起来我们还是仙子之身，但现在看来，与凡间刍狗又有何不同”说罢，挥手放出一道雷光，劈中殿中一张玉椅，玉椅顿时化为齑粉。

    惜霞拥住白桃道，“白桃jiejie，莫若，我们也逃离这天庭吧。向之前那玉兔一样，哪怕事后被天庭缉拿回来，天庭降怒，我们魂飞魄散，也好过嫁给那个人渣。”

    白桃摇了摇头，“天大地大，象我们这种小仙，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提到出逃，惜霞突然眼前一亮，“jiejie，陛下最近御封了一位天庭人间行走，坐镇琼华宫，主持两硬办，要革除天庭积弊，引领天庭潮流。听说，陛下还赐给他九龙御令，如朕亲临，风光一时无二，而且最近两硬办正在广招人手，不如我们一起投到两硬办门下，想来在当前这个时候，那七曜星君也不敢硬来。”

    提到这位天庭人间行走，白桃突然想到了那玉华池坦诚相见的一幕，不禁俏脸微红。

    那位年轻的行走，看起来人很斯文体面的样子，如今在这天庭，又手掌大权，去投奔他，未必不是一个办法。只是有之前的经历，见面怕羞也要羞死了。

    白桃举棋不定。

    俄倾，白桃对惜霞道，“王母娘娘此举令我寒心之至，便是我投到那两硬办，也是她不仁在先。”

    白桃心道，就算羞死，总比嫁给那人渣要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