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8、巨脚
这处院落看起来仿佛一个普通农家小院，院子用篱笆围着，两扇破破烂烂的木制篱笆门。 推门而入，石阶上满是青苔，令人不忍践踏，再往院里走去，发现两边郁郁葱葱种着许多不知名的药草。 方谨心中好奇，便伸手去抚摸，发现这些药草居然在触碰到的一刹那瞬间便化作飞灰，令他吃惊不已。 跨过院子，来到一间草屋之前。草屋大门紧闭，门口上书一幅对联，左书：沧海浩瀚化琼枝。右书：苍穹无边炼日月。横批：琅嬛九转！ 方谨心中默念对联，虽然不明此联真意，但也能读懂个大概，心道此间主人的心倒不小，想必是个绝顶的炼丹宗师，于是心中敬佩之意油然而生。 “吱呀！” 他伸手去推草屋大门，不推倒好，可就这一推，却仿佛推开了一个深邃无边的黑洞。 眼前景象仿佛在斗转星移，四周光影灿烂，将方谨的身子包裹，仿佛穿越无尽时空，来到了一处陌生的所在。 待四面光影停止流转，方谨终于定下神来，此时只感觉脑袋眩晕欲裂，甚至有种想呕吐的感觉。 “这是哪里？”当看清楚眼前景象的时候，方谨不由满脸茫然。 这是一片广阔无比的草原，草原的另一边乃是延绵无尽的群山，群山之上乌云盖顶，隐隐有闷雷之声传来。 少时，乌云飘来，将草原上空也盖得严严实实。天地间瞬时狂风大作，电闪雷鸣之声不绝于耳。刹那之间，一个惊雷落在了方谨身边不远处，那炸裂的轰鸣声将他的耳膜震得生疼，而流散的闪电也将四周的草地灼成一片焦黑。他怔怔地望着眼前景象，心中感慨在天地之威面前，人的力量是多么渺小，刚才那道闪电如果落在自己身上，他现在或许早已成了一道飞灰了。 “孽畜，受死！” 遥远的群山之上一个人声如雷鸣般传来，一道黑影也由远即近，直至落在了草原中央。方谨顿时吓了一跳，但眺望而去，却发现那人离自己很远，可却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相隔很远，却还能看得无比清晰。 来人是一名样貌普通的中年男人，身穿一身青色长袍，背上还背着个硕大无比的黑色葫芦。 此时此刻，天空中的电闪雷鸣似乎也停了下来，乌云拨开一角，露出一只硕大无比的眼睛，这眼睛闪着红色的光芒，而眼窝四周竟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青色鳞片。 眼睛只瞟了身背黑色葫芦的中年男人一眼，便不再看他，眼神中充满了nongnong的不屑。紧接着，狂风复又大作，一只巨大无比的脚掌从天而降。 那巨脚仿佛占据了大半个天空，将它脚下的这片草原给完全笼罩。方谨目睹这恐怖的一幕，心不由提到了嗓子眼，那巨脚的威压仿佛裹挟着天威，将他压抑得丝毫无法动弹。 “那究竟是什么东西？”方谨目露恐惧之色，在天地之威面前，他的反抗犹如蝼蚁。 巨脚只在空中停留了片刻，便一踏而下，仿佛要将脚下的草原踏成一片烂泥，但那一脚却是如此的漫不经心，好像随意踏出一般。 草原中央的中年男人一咬牙，身上白光乍现，紧接着，一座巨大无比的宫殿虚影瞬间出现。那宫殿仙音缭绕，光华万丈，仿佛从九天琼台下凡而来。 “咔嚓！” 巨脚直接踩踏在宫殿上，顿时，殿宇坍塌，华垣溃烂，只有若有若无的光华还在死死抵抗。可巨脚仿佛毫不介意，一往无前地踏下，直将整个宫殿个踏到了地下，而整片草原也仿佛发生了沧桑巨变，原本一览无遗的景观顿时变成了一片凹陷之地，而随即而来的倾盆大雨更是将这片稀烂的大地给弄成了一片浆糊。 “不！”那一脚下，方谨丝毫没有抵抗之力，只感觉这片天地都要被毁灭，而自己作为天地间一个微小到不能再微小的颗粒，再如何呼喊和反抗都无济于事。他望着头顶那巨大的脚掌，甚至能看清那上面密密麻麻的鳞片，那一片片码得整整齐齐的青色鳞片。 “我就要死了么？”无法呼吸，无法抵抗，随着那座巨大的宫殿一同沉入地底，一切仿佛都归于黑暗和死寂。 “我死了，真的死了。想不到我方谨才刚刚踏入修仙之路就这么死了，还没有救出师父，也还没有为家人报仇，我不甘心啊！”感觉自己的意识渐渐散去，思想越来越朦胧，他心中不甘地想着。 “没有来生，死了就死了，修为不够，连修成鬼修都没有机会，一切一了百了啊！”方谨的思维只剩下一个小小的光点，他能感觉到，只要这个光点熄灭，自己就真的死了。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它从来不以个人意志为转移，哪怕你再不甘心，哪怕有再多遗憾再多不舍，它让你死，你不得不死。 就这样，周围是无尽的黑暗，而方谨那微弱得如同星星之火的灵魂却仿佛漆黑中的萤火虫一般，倔强地用他那点漆微光照亮着这片黑暗。即使黑暗如水，一次次欲要浇灭这丝微光。 微光与黑暗就这么抗衡着，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那微弱的光芒渐渐变亮，而黑暗如潮水般开始渐渐退却，微光仿佛黎明时天边的太阳渐渐升起，直至最后照亮了整个大地。 “呼！” 方谨猛然睁开双眼，先前的沉沦对于他来说仿佛经历了一生一世般漫长，他死死地维持着自己那一丝微弱的意识不灭，终于还是迎来了黎明的到来。 “想不到这一切都是一场梦幻，先前的场景，先前的巨脚，一切都如同真实发生过，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睁开双眼后的方谨发现自己还呆呆地站在草屋大门之前，双手依旧保持着推门的姿势，心中不由掀起了惊涛骇浪。 门虽然已经推开，可他却犹豫要不要跨进草堂。先前的生死威胁依旧历历在目，不可否认，如果没有挺过来，自己将永生永世沉沦不醒，亦或者直接死亡，虽然那是虚幻的世界，可他觉得所发生的事情并非虚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