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 只为一杯茶 来回跑了三四遍
吃晚饭的时候,夏村长把他的哥哥夏老大叫了过来陪酒。 三个男人喝起了酒,聊起了天。 王浮生一直纳闷,这些山上怎么都没有什么树,于是就向夏村长两兄弟问起了情况。 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情况是这样的: 大石山有句民谣是这样唱的:开封有个包青天,潇湘有个张青山! 大石山出了个专卖青山的张书记,他做乡长、做书记这几年,把这边的青山都卖得差不多了。那些老板一买了青山就把大树都砍光了,再种些幼苗,根本成不了林。 其实村民们也听专家说过植被破坏容易酿成洪涝等自然灾害的道理,所以就阻止他们过度砍树。但这书记张洪亮黑白两道都有人,谁跟他斗都只一个下场,就是死得很惨! 不要说这个乡书记了,就是村支书邓二黑,村民们也拿他没办法。他每年都从村里卖青山、救灾、扶贫等事情中捞了好多油水。谁跟他关系好,他就给谁划为贫困户,好每年得些救灾物资。 上次政府按亩发放洪灾款,每亩发了两百元。后来,夏村长通过上面的关系一打听,才知道上面政府是给了每亩三百元的。这样,邓二黑每亩田就捞了一百块钱,一百多亩就捞了一万多块钱。村民们告状好没有用! 这还不算,买青山的老板也送了红包给他。村民们反对老板滥伐森林的时候,邓二黑就叫黑道的人出面,殴打村民。 砰!王浮生气得一掌打在桌子上,把酒杯子都震翻了。他说:“他们也太胆大妄为了,社会主义社会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人和事出现,我一定要和他们斗到底!” 夏老大说:“你的想法是好的,只是,这个难度太大了。过几年,也许你的想法就不同了。我记得十年前宋主任来的时候,想法也和你一样很傻很天真,工作了十来年还在原地踏步踏,他才知道错,也就没有了激情,心灰意冷了。” 第二天,王浮生很早就起来了。夏村长老婆也早早的起来煮了面给他吃。他和夏村长花了半个多小时走了六七里山路,来到了红马古村,这紫鹃和娟子也跟着去了。 王浮生叫紫鹃用镰刀砍了几根细竹子,他把这些竹子插在一些长满了草,还冒着白气儿的低洼之地,王浮生称之为落水洞,然后叫村民们来挖。 紫鹃说:“怎么叫落水洞?分明就是一块低洼地嘛!” 王浮生说:“开始是个洞,但后来被泥土堵住,长满了草,洞就看不见了。” 紫鹃觉得这年轻的干部人糙理不糙,与以前来的干部与专家都大大的不同。充满好奇心与求知欲的她一分钟也不落的观察着王浮生的一言一行,想看看他嘴里究竟能吐出什么与众不同的话来。 王浮生拍了一下巴掌,说:“乡亲们,都听好了!之所以下雨久了就内涝,是因为红马古村四周都是山丘,雨水没有地表的出口。但是不要紧,还有地下的出口。这地下的出口呢,因为这些年森林破坏、水土流失,泥沙把这些地下的通道口堵住了。所以,现在我们必须人工疏通这些地下通道,好让下大雨的时候,雨水能够更快的通过地下河排到别处去。” 《驯龙术》的第一级是“堵龙术”,用堵塞的办法来防止洪涝灾害,大禹的父亲是这方面的祖师,可是他最后治水失败被杀了。 第二级是“疏龙术”,就是用疏通的方法分洪,这方面大禹是祖师爷。然而大禹更多的地表水的疏通方法,而在这里却是地下河道的疏通,方法大不相同。地表水一般根据地表地形疏通就可以了,而地下河道则了在了解地下河道结构、岩石性质、周边环境的情况下才能进行疏通。而了解这些地下的情况必须要有丰富的地质学、生态学知识!王浮生在大学四年有近一半的时间就是学*量的地质学、生态学相关的书籍,研究这个疏龙术了! 一位大婶提了些茶水来,说:“王工,你为我们老百姓这样着想,真的是太感谢你了,你也辛苦了,喝点茶吧!” 王浮生喝了一口,把茶吐了出来,说:“这是什么水煮的茶呀,味道这么苦涩?” 大婶说:“这可是水柜里新鲜的雨水煮的茶,比旱季时那放了几十天的长了虫子的水好多了。” 王浮生说:“好,就不劳你费心了。那个什么紫鹃来着,你反正也没事,到你家里给我弄些泉水烧一壶开水过来。”
紫鹃便一路小跑,花了近半个小时到了家,烧了一壶开水,倒在热水瓶里,又往热水瓶里撒了些家里最好的谷雨毛尖茶叶。然后,她提着热水瓶一路小跑,跑到了村民们挖落水洞的地方。 王浮生从自己的袋子里拿出一个茶杯,倒了一杯茶,guntang的茶水冒出一股淡淡的茶香。 紫鹃为自己的能干与麻利而得意,她这么快就让王浮生喝上了这么香的茶,她想他一定会很满意的向她说声谢谢。 不想,王浮生喝了一口,把茶水吐在了地上,说:“你怎么直接把茶叶放热水壶了?” 紫鹃说:“我们这里都是这样子喝茶的,先把茶叶放到热水壶里泡久了,茶才好喝呀!” 王浮生说:“这可是你家的嫩毛尖呀,经得起热水壶里泡这么久吗?我不是说叫你提一壶开水来吗?茶叶其实你爸昨天就给了我一小包,我还带在包里呢。你这嫩茶叶泡了这么久,香气早没有了,叫我怎么喝?” 紫鹃折腾劳累了这么一个多小时,还不能讨得他半句好话,反而还被他责怪,不由得眼睛里泛起了泪花。 夏村长说:“乖侄女哎,你再回去烧一壶开水来吧,王工可是来帮我们大家做抗洪救灾的大好事呀,你就再辛苦走一回路,值得的。” 村民们也随声附和。 紫鹃无奈,只好再次跑到家里,烧了一壶开水,再提过来。 就这样,紫鹃在崎岖的六七里山路上跑了四个来回,汗水湿透了衣背,汗水与泪水模糊了视线。 她一边小跑着,一边在心里暗骂着王浮生:死变态!真变态!虐待狂!疯子!臭知识分子!臭流氓!紫鹃用不同的词语把王浮生骂了一千遍,终于到了现场,她把热水瓶重重的放在王浮生的面前,一句话也不说,闪到一边去生闷气。 王浮生用开水泡了茶,一边喝着,一边用得意的眼神瞟了瞟那红着脸、冒着汗、嘟着嘴生闷气的紫鹃,嘴角有了一丝不易为常人所察觉的嘲弄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