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武装分子
此刻,大星村早已失去往日的凄凉萧瑟。 村子里不断传出人们的尖叫,枪声连珠炮似的响个不停。 在一座老宅院的墙根下两名警察举着枪半蹲在地上,其中一个身下不断有血迹渗出,但仍坚持着瞄准前方。 而在两名警察对面,并排站着六名身穿黑色西装的男子,每人手里端着**********,正眼神冰冷地看着两个警察。 “你们是什么人?赶紧放下武器。”没有受伤的警察大喝道,虽然被重重包围,但他依然坚定地握着手中的枪,即便明知身陷绝境,他也有信心在敌人开枪的同时击毙对方一人。 另一个受伤的警察已经有些支撑不住,半靠着同伴,发出粗重的喘息。 对面的六个人对警察的警告无动于衷,他们虽然戴着墨镜,但并未刻意遮掩容貌。每个人都身材匀称,面容坚毅,浑身上下散发出危险的气息,让人自然想起那些经受过最艰苦考验的军人。 突然,站在中间的黑衣人歪了歪脑袋,他的耳中传来了新的指令。毫无征兆,突然枪声大作,道道火舌从冲锋枪的枪口喷射而出,将对面的警察淹没。尽管那名警察也在中弹的同时叩响扳机,但仍改变不了这个让人心痛的结局。 随着枪声的逐渐消失,六个神秘男子也一同离开,转入其他村巷。而在墙角下,以身殉职的两名警察则被巨大的冲击力撞在墙角,身上弹痕累累,鲜血染透身下的土地。 这六个人不断在大星村的各个房子进出,凡是遇到反抗或试图逃跑的村民,全部被子弹打穿四肢,倒在血泊中哀嚎。而守在村子附近的警察则早已开始了血战,他们靠着团队配合掩护着几十个村民缓缓退向村外。 虽然每个警察都奋不顾身,但他们的手枪在对方强大的火力面前实在没有发挥的余地。不断有警察靠身体来阻挡子弹,给同伴创造开枪的机会。 这注定是一场惨烈的战斗,几乎算得上是一边倒的屠杀。但警察还是用身躯换来了村民们撤退的时间。 当李庆带着队伍赶到大星村的时候,他看到的除了满地鲜血和数不清的弹孔外,还有就是战友们生命最后一刻的姿势。 “啊!”李庆歇斯底里的怒吼回荡在大星村上空,没人知道,在和平了多年的土地上,怎么会突然冒出这样一群手持冲锋枪的悍匪。他们在短短十几分钟内,袭击了整个村子,并且挨家挨户地搜了个遍。如果不是警察们奋不顾身的掩护,当时留在村里的村民恐怕全要凶多吉少。 这一刻注定震惊世界,也必须血债血偿。 韩镇坐在囚车里,透过厚厚的防弹玻璃窗,看着大星村的惨状。他想不出谁会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事,守在村里的多是年纪较大的老人,他们为了保卫家园而坚持住在这里,但这怎么会招惹来如此灾难。 究竟是谁? 救护车在陆陆续续地赶来,受伤的人被不断运走,部队已经将周边划为军事禁区。军队和公安的领导们全部到场,据说远在首都的首长们都已经在赶来的路上。 所有看到现场的人们首先都会问:究竟发生了什么? 没人知道答案。 当时守在大星村附近的民警一共二十三名,其中十二名民警壮烈牺牲,另外十一人全部重伤。而村民中受伤的多达三十七人,但奇怪的是,匪徒却没有杀死一个村民。 据事后分析,专家们的结论一致,这伙人很可能是职业雇佣军,他们带着任务而来,目标是寻找什么人或者东西。 一时间,江南市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一场比搜捕韩镇更大规模的抓捕行动将整个城市笼罩在其中。 不仅如此,事件曝光后震惊世界,人们很难相信,在如今的社会,竟然还存在这样的武装力量公然和政府对抗,而且事发后踪迹全无,没有留下任何线索。 与此同时,一家南方著名的军区医院里,坐落着一座被军警层层包围的小楼,里面病房不多,但每一间都用最坚硬的加厚钢板包裹,窗户上也安装了粗重的钢网,红外线探头布满整个走廊和楼内的空间,甚至连温度、重力监测装置都不要钱似的安置在各个病房。 此刻,整栋楼里只有一个病人:韩镇。 自从被李庆带回来后,韩镇就被关在这个高度戒备的医院之中。先是被彻底剥光全身检查了几天,随后又被推进手术室做了头部的开颅手术。现在,则有许多不同的医生前来观察。 韩镇在病房里可以随意走动,这里条件比曾经的家好上许多,除了房间宽敞设施完备,还有一个小小的书架供他阅读。当然,想看电视是不可能的,在这里基本上已经与世隔绝,韩镇每天的生活也变得十分规律和健康。 他甚至能感受到自己的头部在手术后已经恢复原状,起码没有凹陷下去的大坑了。这让韩镇很是满意,虽然房间没有镜子,他看不到自己现在的模样,但他总觉得自己变得更有气势,不会再像过去那样唯唯诺诺了。 医院楼顶的露台上,李庆正抽着一支市面上买不到的特供香烟。他对面站着两个身穿白大褂的医生,一个已经满头白发,另一个则长了一张娃娃脸。 满头白发的老医生正慢条斯理地说着话,而李庆夹着香烟的手则显得分外苍白。 “这在医学上没办法解释,甚至全世界都没有几个病例。可以说,我宁愿相信是你们找错了人。”老医生神色严肃地说。 “是的。我们已经做了能做的所有尝试,结果却都和最初的判断一致,两份样本绝对没有任何关系。而且,现在病人的身体状态非常奇特,全身的神经元都处于萎缩状态,可以说,他现在连自己的身体都感觉不到。”娃娃脸有些激动地补充。 “什么意思?感觉不到身体?”李庆皱眉。 “对。就是这样,他对身体所受的刺激没有任何反应。除非是强烈的刺激,比如用刀扎一个大口子或者割掉一块rou这样。”娃娃脸点头,“但是,有趣的是,如果仅仅是没有知觉,那就应该是像瘫痪一样,无法行动和控制身体。但病人这方面的功能一切正常,而且有些指标还惊人地高,远远超过普通人的水平。”
“对。这才是最奇怪的。”老医生思索了一会儿,组织了一下语言,“这个病人的血液和之前自己的血液完全不同,甚至可以说是两个没有任何关系的人。假设你们没有找错人,那我猜测他的奇怪状态和血液的变化有关系,很可能是血液的变化引起了身体机能的改变。” 李庆深吸一口烟道:“谢谢了,张教授。我想再问一句,他现在的血液发生突然变化,从医学上讲,能不能予以证实。” “很难,我们没办法证明这两个血液样本存在何种关联,而且两者的DNA对比同样如此,没有任何关联性。”老医生摇摇头。 “那么从理论上来说,或者法律上来说,现在住在这里的病人我们没有办法证明就是我们抓捕的犯罪嫌疑人了,是这样么?”李庆问。 “恐怕是的。” “我明白了。谢谢您。辛苦了。” “不客气,这是我们应该做的。而且我们也非常愿意参与进来。你不知道,这对于我们医学界关于血液和神经等一系列的学科研究有多么重大的意义。”老医生伸手捋了捋银白的头发,诚恳道。 “对了,张教授。请问您一下,你刚才说的强烈刺激,可以让病人产生反应。那么,加入我们给他的刺激足够强烈,他的身体会怎样呢?”李庆掐灭香烟,准备离去。 “这个,这个嘛。”老医生犹豫着,不知该怎么说。 “在实施开颅手术时,我们发现了一些奇怪的事情。”娃娃脸兴奋地说,“因为他的身体状况,所以我们的麻醉师在给他实施全身麻醉时没办法精准控制用量,所以在手术过程中我们发现病人似乎只处于半昏迷状态,在我们手术时,他的血液流出身体的过程中,他似乎露出痛苦的神情。” “哦?”李庆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娃娃脸,“这说明他在手术的时候,感觉又回来了?” “不确定,只是看到他的表情,让人费解而已。”娃娃脸推了推眼镜,“想要证实的话,除非再实施一次大型手术,并且不进行麻醉。但这样做,似乎……”说着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看张教授。 “这只是病人在手术过程中的无意识表现,不能代表什么。”张教授脸色有些不好,“我们首先是医生,不是没有人性的科学狂人,病人更不是我们的实验对象。你要记住,我们讨论这些问题是为了治疗病人的病情,不是为了把病人解剖开,好为自己的论文加分。”说完,张教授神色不善地看着娃娃脸,后者则一脸羞愧的低下头不敢说话。 “好了好了,我就是随便一问,警察的老毛病了。”李庆笑呵呵地打了个圆场,然后向张教授告辞。没人发觉,他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一样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