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黄丹药行

    心中有了计较，明远不再理会与他争辩之人，重新回到了赵玉金边上。

    明远说道：“掌柜的，我建议你去报官吧。”

    赵玉金楞道：“报官？”

    明远道：“没错，张安生已死，我们还无法确定他是怎么死的。不清楚死因，无论他的家属说什么都有人支持，不如我们先查明死因，有了证据，自然就有解决之法了。”

    赵玉金不知道该不该答应明远的要求，在他的印象中，商人一旦与官府扯上，下场多半不会好到哪里去。白芍药行这些年，也极少与官府打交道。面对明远的提议，赵玉金有些犹豫。

    旁边地白子洪似乎看出了赵玉金的为难，他上前道：“赵叔，就听我师傅的吧。芬姨不会看错人的。”

    “也好。”

    征得赵玉金同意，明远接着道：“你是掌柜的，就由你先去报官，官府出面，这些人也不会再呆着。惠安堂至少是可以开门了。”

    赵玉金想了想，明远的解决之法似乎也行得通，他便不再多说，动身去了衙门。

    汴京乃是京城，其衙门与其他郡县略有不同。

    京城的民事纠纷与一般治安维护，大多归于京兆府尹管。京兆府尹之下，设有两名少尹，分别负责内外两城的一般事件，如果不是特别重大的案件，是惊动不了京兆府衙的。

    惠安堂在重华门内，正好是从外城进入内城，赵玉金报官，是要去内城府衙的。如果换做张安生的妻子报官，则是去外城的府衙。

    赵玉金离去，明远叫来了一名伙计一阵耳语，随后他又走到了妇人的身边。

    “大嫂，你也不必再跪在这里了，你丈夫的死，很快就会有结果的。是我惠安堂的责任，我们绝不推卸，一定还你一个公道。”

    这会儿太阳已经升高了，初春的京城仍旧有些寒冷，这妇人一大早就跪在这里，清晨的地面湿气重，明远便让她先站起来。

    可妇人依旧是跪在那里，低头不语。

    明远道：“或许是真的很仇恨惠安堂，我的话你听不进去，你想跪着可以，但最好让两个孩子起来。这种天气里跪久了，很容易落下伤病的。”

    提到孩子，妇人或许是疼爱自己的两个孩子，她终于开口了。

    “钰儿，昊儿你们俩先起来。”

    两孩子倒也听话，母亲说完，他们就站了起来。起身后的两人双腿微微打颤。跪这么久，他们地双腿已经有些发麻了。见了自己孩子的反应，妇人终于抬头看了一眼明远，迅速又地下了头去。

    人群虽然还未散去，但也没了先前的吵闹，明远与赵玉金的对话，并没有刻意隐瞒什么，这些人也知道掌柜的去报官了。他们都在等官府的人到来。

    惠安堂大门开着，明远回到了前厅。他吩咐一名伙计给妇人与小孩端去了茶水，自己则坐在椅子上，思考事情。

    刚才人群里，与他争辩的几人身份很是可疑，一点也不像是文休街上的普通民众。他们对白芍药行与惠安堂的近况如此清楚，是有什么目的呢？

    明远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他将白子洪叫到了身边。

    “子洪，白家在药行中，都有哪些关系很差的竞争对手？”

    白子洪略作思考，回道：“白芍药行本身来说，跟每一个药行与店铺都有竞争。但是关系不好的，只有两家，一是钱家的钱龙药行，另一家是黄家的黄丹药行。但是这一回的事，主要还是黄家。”

    “黄家？你先坐下，仔细说说这两个药行的详细情况。”

    白子洪落座，将两家药行与白芍药行的情况详细叙述了一遍。

    四大药行，顾孟平黄。

    这四家的势力很广，他们的生意不仅在京城，还遍布整个赵宋王朝，其地位可不是其他药行能撼动的。即便是曾经辉煌一时的白芍药行，也只是在京城内的店铺与四大药行可以拼一拼。

    而钱龙药行与黄丹药行地巅峰时期，在京城都是仅次于四大药行的存在。但是这两个药行加上白芍药行的情况都不稳定，很少一直维持强势。现在每况愈下的白芍药行基本是三家这些年来的缩影。

    白芍药行沦落至此，黄丹药行地势力却一步步壮大了起来。甚至他一家财富与店铺就抵得上钱白两家的和。当然，这也与白芍药行衰败太快有关。

    白芍药行鼎盛时期，在京城有近三十家药铺，如今这些不在白家手中的药铺，基本都归在了黄家名下。

    不得不说，白家衰败的这么快，黄丹药行在背后下的绊子也不少。

    白老爷子在世时，与黄家家主很不对付，在一些特殊的场合，两人经常会有明争暗斗。白芍药行出事，黄家可是恨不得补上几脚，彻底将白家送入深渊。

    听完白子洪的话，明远有个问题一直想不明白，这白老爷子当初为什么要回乡养老呢。在仕阳镇时，明远似乎听到有人说话，但他也没有留意。

    以白老爷子在世时的功绩来看，他不会不清楚白芍药行的局势。在外有强大的竞争对手，在内，自己的继承人又是一塌糊涂。他就这么安心离开？

    “子洪，当初你爷爷为什么要回乡养老呢？”

    白子洪叹了口气，道：“其实大家都不明白，为什么爷爷会突然回乡，如果他不回去，白芍药行也不会沦落至此了。但是后来，我听芬姨说，爷爷有不得不离开的原因。后来芬姨去乡下接爷爷回来，安排仕阳镇的事，都与这个原因分不开。”

    明远瞪大眼睛道：“什么原因？”

    白子洪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我问过芬姨，她并没有说。整个白府，似乎也只有芬姨清楚。师傅你要想知道，可以去问芬姨，你的身份，她肯定会告诉你的。”

    明远道：“我找机会问吧。”

    两人说话的时候，明镜一直陪着李晨露与四个老头在交谈什么，他们距离比较远，明远也没有听到。

    几人呆了没多久，赵玉金回来了。

    跟着他一起的，除了内城府衙的一干衙役，还有一名仵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