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雪夜遇袭
冰雪高原上，一小队骑士正沿着时有时无的痕迹尽最快速度赶向雪原深处. 领头的艾希紧抿嘴唇骑坐在弗雷尔卓德长毛马背上不发一言，两天的追踪大大消耗了这支队伍的体力。 因为雪原的特殊性，导致他们不时找错方向，偶尔只能凭大胆的设想猜测外来者的目的而前进，直到找到新的迹象表明指挥官的正确决策。 这又使得做为指挥官的艾希精神力剧烈消耗，同时还必须时时打起精神以为不多的跟随者们树立继续追逐的足够的信心，所有的一切都是对这位仅仅刚15岁的公主殿下的巨大考验。 “公主殿下，距离上一处线索已经接近半天了，我们还没有确认发现新的线索，”从前方返回的卫队年青士兵驱着马到艾希的身边接近的位置，才低声向她汇报探哨们的进展，“另外，殿下，巡逻队的人越来越不配合我们搜索…只是前去做做样子，我们自己人手又不足以探查所有的位置。” 艾希静静倾听着卫队士兵的报告，这两天真是辛苦这些年青人了，只有他们是真正在服从自己的命令。 而边防巡逻队，艾希强忍着不回过头去，和总是用挑衅目光看向自己的罗德队长对视。 他一心只是希望看自己出糗，并且向他低头认输，承认他的意见是正确的--在冰雪高原上搜寻一个数天前的目标，是完全错误及浪费时间的决定。 他们只是看到受损害的并非是部族之人，而蛮人桀骜难驯，正好让他们吃吃苦头，不值得让高贵冰雪部族的血为他们撒上一滴。 可是如此骇人听闻的惨剧在弗雷尔卓德发生，全弗雷尔卓德人民都应该团结起来应对才是，放下昔日的偏见，艾希这一刻更深深的怀抱对弗雷尔卓德能重新团结起来的期望。 思索片刻，艾希再次抬头放眼四望，目前一行人深处冰雪高原最大最复杂的地貌，阿瓦罗萨冰川区。 无数年寒霜积累又融化后形成了千奇百怪的冰川通道，如果他们一直追踪的外来者预谋在此处甩掉可能的追兵的话，那么会有很大机会成功，或者说，一定能成功。 这些家伙决不是普通人！艾希最终凝视北方，外来者对弗雷尔卓德是如此熟悉，如果真正放任他们为恶，恐怕对整个北方雪原都不是幸事。 “罗德队长，我相信蛮人部落的遭遇不是一场意外，这些邪恶的外来者或许正在策划某种阴谋，我们必须将他们找出来，否则整个弗雷尔卓德都会遭受灾难。” 艾希策马行至距离巡逻队队长不远处开口，并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和，“我需要你的帮助，罗德叔叔，我知道你们希望看到我低头认输，但请最后相信我一次，为了弗雷尔卓德的未来，一定要找到这些使用邪术的外来者。” “弗雷尔卓德的未来？别忘了你之前还差点被你的‘子民’杀死，艾希殿下。”端坐马上的罗德左手磨砂着下巴坚固的胡子将‘子民’两字咬得很重。 眼前的小姑娘和她不久前去逝的母亲脾气上同样固执，唯一的区别是这尚不够马高的小姑娘心却比冰川还高。 双方就这样在坐骑上对峙着，两人身边的护卫都感觉到了气氛逐渐紧张，跟在艾希身后的年青人首先承受不住，跨下的骏马开始小碎步的移动，动物通常都比人更敏感，主人的紧张不知不觉感染了它。 罗德轻轻牵动一下握着缰绳的右手，感受到缰绳掠过颈脖的坐骑舒服的小小打个喷鼻，而对面的艾希仍然保持着强硬的姿态如雕塑般不动。 “只有明天。尊敬的殿下，只有明天，我们不能这样无穷无尽的浪费时间。并且我的职责应该在南边，如果明天日落之前不能找到切实的线索，我和我的人必须回到边境上去，而殿下您，还是建议您联系长老会，请他们派更‘有经验’的人来协助您。” …… 冰川避风处，人数不多的临时搜索队成员正在准备帐篷和露宿的装备，侧坐在一块矮石上的巡逻队队长罗德接过手下递上的热汤，慢悠悠的喝上一口。 附近没有合适的生火材料，时常面对这些困难的边境巡逻队都会在马上带少量的木碳，以备不时之需，而此时这碗热汤就是最奢侈的享受。 “他们太放肆了！殿下！” “别在意，韦尔士，这是我们最好的教训，每支部队都有他们的独特性，我们应该虚心向他们请教，并避免再次犯错。” “是，公主殿下。” 不愧是美丽聪慧的公主殿下，自己15岁的时候还在雪原上驯雪狼证明自己，而公主殿下已经肩负了整个王国的重任，并且睿智的应对各种挑战。 “韦尔士，我们时间无多，越晚我们能找到的线索就越少，”不习惯坐以待毙的艾希，环视着身边四位忠心的年青战士--这次事件中仅剩的，没有受伤或不影响行动的卫队成员，“请你们想想看，这些邪恶的外来者，他们数量并不比我们更少，即便对弗雷尔卓德有一定的了解，要如何不留痕迹的绕过岗哨和巡哨而后通过阿瓦罗萨冰川？” “这很难做到，殿下，呃，我是说那些外来者。他们不可能了解我们的巡哨路线，这里通道杂乱交错，并且他们无法走上高处观察地形。也许这是他们袭击蛮人的原因，呃，据我所知一些通道只掌握在蛮人手中。” “是的，但我们不能这样去想，我们需要抓住这些邪恶者。” “殿下，那我们不妨这样设想，他们有办法了解到我们岗哨和巡哨的位置，并且悄无声息的通过了，那么我们现在也假设这样做，因为巡哨是相对固定的，留给我们的选择不会太多，只要仔细去探查这些通道……” “好主意！” “这没有意义，巡哨不到的都是一些死路……” 能进入卫队的小伙子们都很不错，武艺高超且思路活络，在艾希的提议下，都积极的参与到这场模拟追踪战中。 最后那个提出‘相似假设’的年青人说服了其他人，艾希决定立即行动。 “天黑下来前还有不少时间，让我们去前面试试这个想法。如果不对，晚上也能再想想其他办法。” 卫队年青人对自己的武技都有自信，并且阿瓦罗萨冰川也算是王国传统势力范围，常年的巡哨部队将这里危险的生物基本都解决掉了。所以没人对艾希的决定提出异议，甚至都跃跃欲试，去实践公主殿下提出的这种新式军事思想。 …… “队长，公主殿下要去做什么，天很快就会黑了。” “诺曼，我们收到的最新命令是扎营、做好明天的搜索准备工作。所以你需要的是执行命令。”罗德毫不在意地打消了手下们过度的好奇心。 这是个危险的苗头，仅仅两天的同行，自己的手下已经被引起了好奇心，而他不想继续和小孩子做什么露营的游戏。 罗德一直期待着所爱着的这个寒冰王国，能在一位强有力的王者统率下发展壮大，而不是在女人和小孩子手中摇摇欲坠，几近分裂。 再说这里也没有足够威胁到一行人的东西。 罗德将双手大剑平放在腿上，细细的擦拭，这把家传的精致级别武器，和那个蛮子拼击时消耗很大。剑身靠上已经被磕出一道小口，足够他心痛至死。 至于他出手的动机，那当然是因为蛮子在他眼前伤人，实在太过于肆无忌惮。 …… “殿下，基本能确定入侵者选择的肯定是这三条通道的其中一条，天色已经暗下来了，我们也没有足够的人手在入夜前确定下来，请殿下还是先回营地吧。” 夜色在艾希带着卫队探查之时悄悄降临，待到视线混暗的时候，卫队现在的领头人韦尔士才感觉有点慌了。 黑夜是昼行生物的天敌，夜色中他才想起艾希公主殿下眼下是王国唯一的继承人。他们首要承担的是护卫公主殿下的安危，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他们拔刀抹脖子都不够还。 艾希明显还有点意犹未尽，可是她也不愿意给其他人增加太多麻烦，至少目前证明她的思路是对的，等天明效率也会更高。 “唳！~~~” 忽然，一声巨鹰的鸣叫响遏行云，从那高高的冰川之顶传下炸响在众人耳边。‘呛’！公主卫队的士兵们反应迅速，保护公主的信念压倒一切，最快速度拨出武器挡在艾希身前，举目四顾。 “那是什么？” 艾希茫然的望向传来巨鹰鸣叫的冰川，感觉既陌生又亲切，那声音像是在心底呼唤一般让她感觉迷惘。 “什么人！” 进入最高警戒状态的韦尔士发现了来路上的奇怪之处，一些被阴影掩盖的位置发出不正常的动静。 “呸！哪里来的畜生！强攻！” 隐密行动失败，阴影中在这一命令下迅速显现数十道手握武器的身影，安静又敏捷地向通道中的艾希五人逼来。 “殿下快走！” 没有一丝拖泥带水，公主卫队中除离艾希最近的韦尔士，其余三人立刻向敌人扑去！ 经受严格训练的他们所有行为都是条件反射，眼前局势决无幸理，唯有在对方形成阵势之前尽力破坏和拖住尽可能多的敌人，为公主的平安离开创造机会！ 韦尔士咬碎钢牙，转身不避忌讳抓住艾希手臂强拉还欲逞强的少女迅速撤退。 不过短短前行了数十米，身后已经没有了武器接触的声音，敌人比想像中还要强悍和冷静，而且人数也实在太多。 行进中的韦尔士放开紧握艾希手臂的右手，一边用飞快的语速交待一切，“艾希殿下，恕我失礼，只能陪您走到这里了，请让我尽我的职责，您一定要平安幸福！” 回身全神面对敌人的韦尔士注意到身后公主没有动作，再次急声催促：“殿下！别让我的牺牲毫无价值，快逃！” 随后不再多说，迅速前行几步选定通道中稍窄的位置，以减低敌人人数上的优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