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零章
10月13日,一早我和何文仪都穿上了退伍时穿的迷彩服,胶鞋出门,留尉迟明艳看家。 从木樨园桥下站坐长途汽车去河北望都林各庄村。 下车后,我又叮嘱何文仪说:“一定要注意情绪、称呼。” “知道了,小龙。”何文仪说。 “回家吧!文仪。”我说话的语气里带着些凄凉、伤感。我要的就是把我和何文仪打造成在外生活无着,回家求帮的落魄的情侣形象。 到了何文仪家,那家是三间大瓦房,不算新。刚一进院儿,便听到一个年轻的男人高一声,低一声的吵闹声。 “注意情绪!”我小声叮嘱。 何文仪在前,我在后进了何家的房门。 站在外屋的男人一副地痞相,看见何文仪进来神色略显惊奇,也不搭个称呼,直接问:“你咋回来了?” 何文仪小声喏喏地说:“在外面呆不下去了,就回来了。” “你不是在部队上吗?”那男人又问。 何文仪说:“犯了点儿错误,被部队开除了。” 那男人一指我问:“他是谁?” “我对象。哥,别问了,我爸妈在东屋呢吧?何文仪问。 那男人没好声地说:“啊!在东屋迷着呢!” 何文仪转身推门和我进了东屋。一进屋,见一双五十岁上下的夫妇龟缩在炕上正在哭,何文仪哭着爬上炕喊了声:“爸!妈!”三人抱头哭作一团。 我看这场景心里揪揪着,面有惭色地看着炕上正在三口。 哭了好半天,那妇女抬头问何文仪:“丫呀,你不在部队上,咋回来了?” 何文擦泪说:“妈,我犯错误了,被部队开除了。” “犯啥错误被开除了?”妇女又问。 何文仪愧疚地说:“我在部队的处了个对象,就是他,叫小龙。‘十·一’前部队上体检,检查说我怀孕了,说我们乱搞男女关系,就把我们给开除了。小龙家里也没什么人了,就他自己,我们也没带多少钱回来,想回家又没脸,就去北京租个房,找份工作,想把孩子生下来。可这才十几天,妈你就打电话向我们借钱,我们哪有钱借你们哪?” “啊?!”那是何文仪的父母两双绝望的泪眼。 这时,在屋外听声的何文辉推门闯进屋,朝炕上的夫妇大吼:“老何头!老何太太,你们赶紧腾房,我好卖它!” 何文仪回头问那男人:“哥,你要干嘛?” “卖房子!”那男人说。 “那我爸妈住哪?”何文仪问。 那男人说:“爱住哪儿住哪儿。不行,住你们那儿呀!” 何文仪急道:“我们?我们那儿哪有地方啊?我们那是租的民房,两个人住都挤着呢,真没地方!” “那我不管,反正得腾房!”那男人无赖地说。 何文仪哭着央求道:“哥,这房子是咱爸妈辛苦半辈子攒下的,你可不能毁了它呀!” “谁叫他们没钱!”那男人理直气壮地说。 “钱不都给你了吗?”何父说。 那男人不买账地说:“那才几个钱哪?只交了楼房的首付。我元旦要结婚,房子装修,彩礼钱呢?不拿钱,就买房!” 何文仪看着那男人点头说:“何文辉,行啊!你可真够绝的。咱爸妈,辛辛苦苦把你养大,你不思回报,还逼着爸妈买房,到老了连个住的地方也没有了,你,你就不是人!” 那男人不耐烦地说:“小丫头片子,别扯犊子,你个外姓人,这个家没你的份儿!怎么处理你管不着!” 何文仪说:“行!何文辉,你不是要房子吗?房子可以给你,爸妈我和小龙养活,但有一点儿,以后断绝一切关系。” “行啊!”何文辉满口答应。 何文仪看着自己的父母说:“爸,妈,看到了吧?这就是你们的儿子,只顾自己,不顾您二老的死活,这样的儿子你们还能指望他给你们养老吗?那还要他何用?爸妈,他何文辉不养你们,我何文仪养你们!” 何母哭着说:“丫呀,你们也不易呀!还是让我和你爸喝点儿药死了算了!” 何文仪跪在父母面前哭道:“爸,妈,闺女我是没出息,闺女是穷,穷得只剩下一颗孝心了!有闺女住的地方,你们就冻不着;有闺女一口吃的,先给你们,你们就放心吧!” 何母看看我问何文仪:“丫呀,那你对象能愿意吗?” 何文仪也看看我说:“妈,你放心吧,小龙他听我的!” 何母还是不放心地看向我。我也没说话,只眨眨眼,点点头。 这时,那男人不耐烦地说:“赶紧走!” 何文仪无奈地对父母说:“走吧,爸,妈。” “那我们也得收拾收拾啊!”何母说。 “快点儿,啊!”那男人催促说。 忙了一个多小时,何父何母收拾了两个小包。带上户口本,把房契、地契交给那男人,然后四人离开何家。 下午两点半,我四人上了汽车。车上,何文仪向父母道出了她假说怀孕和假说与我的对象关系,为的是骗过何文辉,救父母离开何家,摆脱何文辉的纠缠。 一席话,听得何父何母好比在云里雾里。 快到家时,我给尉迟明艳打了电话。 当我四人坐上电梯上楼时何父何母更懵了,这和他们想象中的我和何文仪的居处相差太大了。 当我四人进到我家时,我父母和尉迟明艳是热烈欢迎。 一桌丰盛的晚餐早已备下。 我说:“今天饭桌上的客套话谁也不许说。何大和大妈这几天肯定没吃好饭,现在开始,吃!” “这臭儿子!”我母亲笑着看着我说。 何父何母边吃边掉眼泪。何文仪嗔道:“爸!妈!” 我父亲说:“大哥,大嫂,事儿都过去了,从今天起,您二位就安心住这儿,缺什么少什么的只管说,我和小芳会尽力帮你们解决的。” 何父何母点头。 这时我不乐意地说:“爸!别忘了你们家的主力!” “对!还有我这臭儿子!”我父亲笑着说。 何文仪这时说:“爸,妈,我龙哥一家四口人对我可好了,我真不知道怎么感谢他们!” 我看看何文仪说:“咋感谢?听哥的话,努力做好工作前的准备,工作后认真努力,再给我勾回个好妹夫就行了!” “龙哥!~”何文仪嗔怪我喊到。 众人笑。 我坐了一天的车,我父亲没找我谈工作。 我把我的房间让给何父何母,我终于睡上了沙发。 何家要卖房的消息传出去了,可数日也无人问津。何家的债主们听到消息后,全都上门要债。何文辉这时才寻思过味儿来,连呼上当,可再想找父母和meimei,人海茫茫无处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