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中午吃饭时，这一班的饭桌上自然成了两个小集体。九个老兵一言不发地看着后来的两个宝。 这也太虐了吧？一个军事上任嘛不是，这个在他们的意料之中；而另一个当兵第一天军事考核便盖过全排参考的所有人，他还上人吗？ 我看那九个是不会和我说话了，便和后来的孔雀方边吃边嗒咯起来了。“哥们儿，你叫孔学方。 孔学方客气地点头说:“对！你叫龙霄瀚？” “对！”我说。 “好有气势的名字！”孔学方赞到。 “多谢夸奖！哥们儿，你多大？”我又问。 “二十三岁。”他说，“你呢？” “我十九，我得叫你孔哥。”我说。 “别客气！兄弟。加哪儿的？”他问我。 我说:“我老家是河北望都的，现在住北京丰台。孔哥，你呢？” “山东曲阜。”孔学方回答。 “好地方，孔子的故乡！”我羡慕地说。 孔学方小声说:“兄弟，哥不瞒你，我父是孔家正朔第N世玄孙，掌管孔庙，我在家排行第三，非正朔，就改行学其它。” 我欠身拱手说:“孔圣之后，失敬，失敬！” 孔学方拉我坐下说:“兄弟，别客气，坐下说话。” “那孔哥来这儿之前是干什么的？”我问。 “搞科研的。”孔学方回答。 “怎么又到这儿啦？”我又问。 孔学方说:“领导下派。唉！兄弟，你考核成绩这么好，以后多帮帮哥！” 我一笑说:“没说的，孔哥！先教你一招，吃饭要快，军队吃饭有时间限制，吃慢了就得挨饿！” “好嘞！”他说着也大口地吃起饭来。 下午，一班手枪射击十发打过报靶:“一靶九十四环；二靶九十二环；三靶八十九环；四靶八十七环；五靶九十一环；六靶八十五环；七靶九十环；八靶九十二环；九靶八十八环；十靶九十七环；十一靶六十二环。报靶完毕！” 三个班射击结束，我仍是第一，第二是二班长曲延辉，少我一环。一班长曹霖第三。 徒手格斗的比试开始了。一班的九个老兵除了班长曹霖外，其他八人都比过了。我朝孔学方一笑说:“孔哥，该咱们的啦！” 孔学方连忙摆手说:“这个我没练过！” 这时汪旭东喊道:“下一组，曹霖，龙霄瀚！” “到！” “到！” 我和班长各答应一声出列。摆好架势，围场转圈，寻找对方的破绽，伺机出手。转了一圈，他按捺不住对我发起进攻我是左躲右闪，护住自己的身体，先看看他的招法、力道、速度，做到心中有数二十招过后我也伺机开始进攻了。 我身高1.80米，身体健壮，依我父亲的说法硕像牛犊子似的；而曹霖身高1.85米还多，身材魁梧，整整大我一圈。他出拳迅猛，不留余力，唯一的缺点是拳法发飘，而且这样的打斗方法太耗费体力。五十招过后他的圈速开始下降。我抓住他一个空挡，一拳击在他的面门上，他倒在地上不动了。 我慌了，忙上前先去拉他，嘴上关切地说:“班长，你没事儿吧？” 这时，曹霖突然抬头看我，一脚向我踢来，我是一点儿也没防备，正踢在我右侧大腿上，我后退数步，坐在地上。 真疼啊！疼得我是一阵眩晕。 汪旭东冷漠地喊道:“曹霖胜！” 曹霖站起身，扑扑身上的土，走到我跟前，也没扶我，轻蔑地对我说:“小子，告诉你个真理:冻僵的蛇是救不得的。救活它，它就会咬死的！” 我被孔学方扶起来，疼劲儿还没过，但我的意识已经清醒。我朝汪旭东喊道:“排长，这场比试我没输，我是先打倒他的，他偷袭我。我请求重新比试。 汪旭东点头说:“这么说也对。小子，你还行吗？” “没事儿！”我鄙视着曹霖说。 “兄弟，不行就算了！”孔学方还想劝我。 “孔哥，我没事儿！”我将孔学方轻推一旁。 曹霖左右晃动，寻我弱点；我站在原地，举起双拳，眼睛逼视着他。 突然，我一声大吼，像只瘸了腿的被激怒的狮子挥拳向其扑去。 这不在是一场普通的比试，而是一场复仇的决斗！我被打倒前的较量我还留有情面，而这时复仇的思想已将我的头脑灌满，我疾了，出招不留半点情面。他顶不住了，连连后退。 我真的打疯了！双拳对他的胸部连连发起进攻，他双臂上抬，频频招架，可他腹部门户大开，我抬起一脚结结实实地踹在他腹部上。他惨哼一声，仰面朝天地倒在地上。 我不再去管他，一瘸一点地走回队伍。是他教的我；冻僵的蛇是不能救的。 好半天，曹霖也没起来，而且嘴里还流出血来。一班的那八个慌了，忙冲过去，抱住他摇晃他，喊着“班长！班长！” 汪旭东也急了，忙对那几人喊:“别光喊哪！赶紧送医院！” 八人连抬带抱把曹霖送往团属医院。 汪旭东疾扯掰脸地对我吼:“龙霄瀚！你出手咋这么狠呢？那是你战友，不是你敌人！” 我是自知犯错，一声不吭，任其吼。 汪旭东继续吼:“三班的，出俩人，把那小子送禁闭室去。老崔（崔长立）继续考核二班，我去医院看看。” 猛虎团属医院里，院长徐秀艳亲自给曹霖验伤。验过后，徐秀艳说:“内脏没什么损伤，问题不大！” 汪旭东焦急地说:“妈！不会错吧？看！嘴里都流血了！” “是掂着舌头了，没事儿！”徐秀艳说，“说没事儿是没有生命危险，这伤还是挺重的，没个十天半个月的养不好，还得说他身体素质好，这要是一般人，半年都别想下地。谁这么狠？来，小张，给病人输液！”护士给曹霖挂点滴。 汪旭东说:“还不是你宝贝大侄儿！当兵第一天就把班长踢成这样！” 徐秀艳质疑道:“小龙？不至于吧？那孩子不应该不知道轻重啊！” 汪旭东呼口气说:“说老实话，这事儿还真不怪小龙，也是他曹霖傲惯了，扛个尖刀班班长的名号，除了你谁斗不服。今天考核五千米、步枪、手枪射击全让小龙盖了，脸上就挂不住了。考核格斗，知道打不过小龙，就用败中取胜的方法，装昏倒，把要扶他起来的小龙踢伤了！还说风凉话。拿小龙还不疾眼，起来要重新比试。我也是想看看小龙的真实实力，就没拦着，于是就这样儿了。” “难怪！”徐秀艳点点头说，“那小龙呢？” “关禁闭室了！”汪旭东说，“他要再回一班，那几个小子还不收拾他呀？” “你做得很对！”徐秀艳赞许地看着儿子。 汪旭东说:“其实这样的结果是我要的。可这一教实在是太重了！踢伤小曹，我也心疼，可人不能太顺喽，太顺喽就容易骄傲，让他受受教育吧！” 徐秀艳嗟叹。 躺在禁闭室的床上，我是辗转反侧看来我的军旅生涯也就这样到此结束了。当兵第一天就把班长打成重伤，那还不得严办呐？开除那是轻的，那曹班长要是真有个好歹的，我可能还得坐牢。唉！早知如此，我当什么特种兵啊？老老实实继续上学，钻进文艺圈儿，做个金钱的奴仆，了却一生算了。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命运和我开了个玩笑。 三月十六日辰八点，猛虎团二营三连二排训练场地。士兵队前站立五人:排长汪旭东，副排长崔长立，还有一男二女。 排长汪旭东来回踱着步，脸色阴沉地看着他的兵。 好半天，他停到排前正中站立说:“一班士兵孔学方出列！” “到！”孔学方答应一声出列。 汪旭东对他说:“一班士兵孔学方，现改派你为团长文书，立刻到团部报到！” “是！”孔学方与排长汪旭东互敬军礼后，去团部报到。 汪旭东继续踱着步。五分钟之后，他又停下开口说:“昨天考核，诸位感觉如何呀？” 无人应答。 汪旭东说:“诸位不说，我替你们说。除了刚走的孔学方，你们都通过了，是吧？特种兵的名份保住了，是吧？”汪旭东顿了顿，突然他大喝一声:“屁！在我眼里，你吗一个也不合格！来了个龙霄瀚，一天兵没当过，俩月前还给你们慰问演出呢！可他一来，就把你们给全灭了！跑，跑不过人家；枪，没人家打得准；徒手格斗暗算人家还没打过人家，现在还在医院呢！你们还有什么可牛气的？平时你们不都吹吗，我是尖兵排的，我是尖刀班的特种兵。屁！团里已经开会了，中午之前命令就下来，尖兵排的名号没了！尖刀班的称号刷了！与其让人家撤了，不如自己先撤了，少丢点儿人！” 说着汪旭东从崔长立手中夺过“尖兵排”的旗子扔在地上，又从一副班长李睿的手中夺过“尖刀班”的旗子扔在地上。 士兵们都低下头，有的哭了，哭出声来。 汪旭东继续发飙地说:“哭，哭，哭顶个屁用啊？没当特种兵的时候，你们是玩儿了命地练自己；可当特种兵了，你们就懒了，再让你们练，你们就对付。告诉你们，国家的津贴和补助不是白拿的国家的粮食不是白吃的！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前几天，咱们军区开过会了。如果咱们猛虎特战团今年的军事比武成绩再和去年一样，明年咱们团就改成‘病猫野战团’或‘病猫工程团’，到时候就没人再督促你们训练啦。你们就扛着锹，拎着镐，钻山沟挖隧道去吧！吃的是窝头、咸菜，喝的是棒子面粥，白菜汤，整天造得跟个突驴子似的，住的是漏风漏雨的房子，烧不热的土炕。那小日子是你们梦寐以求的吧？” “排长，我们知道错了！”李睿哭着说。 “知错不改，屁事儿不顶！”汪旭东不买账地说。 曲延辉说:“排长，我们一定重新捡起没当特种兵时的劲头，在排长的带领下刻苦训练！” “说了没用，我只看行动！”汪旭东说，“一班的曹霖已经没事儿了，但得在医院里养个十天半个月的，他的班长职务肯定是没了，商好后也回不了一班了。一班长的职务由原团部文书张亮接任。张亮，归队！” “是！”张亮答应一声，站在一班排头。 汪旭东继续说:“来个龙霄瀚，你们对付不了，那我这回给你们换换，换来两名女兵，汪虹、罗晓楠，一班，归队！” “是！” “是！” 二女各答应一声站在一班排尾。 汪旭东继续说:“这回你们的训练成绩就以这两名女兵的训练成绩为标准。不如她们的我也不罚你们了，你们自己着量着办！稍息！立正！向右转！十公里越野，左转弯，跑步走！” 士兵们边跑边议论:“这两个女兵可大有来头。一个是汪团的女儿，一个是罗参的女儿，厉害着呢！这‘龙’咱真是惹不起，这两只‘凤’也不好对付，以后的日子真不好过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