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江南一家 九女一子

    她又吃了几口饭，继续说：“二秀、三秀、四秀把衣服洗完；五秀、六秀、七秀洗碗，打扫屋子……”

    话未说完，没有说到的两个女孩看着刘氏，一个女孩大胆地说：“妈，我和八姐吃完饭去小船上玩。”

    “就知道贪玩。”刘氏笑道。

    苏永生端起碗来，喝了口黄酒，说：“你俩在学堂要好好学习，多认几个字，多练练毛笔字。”

    两个女孩看了一眼爹妈，低下头吃饭了。

    在一间窄小的阁楼上，陈设简陋，整洁卫生。两张床并在一起，一张方桌，几个凳子。桌上，有两面梳妆镜，支架是铁圈做的；几把木梳，桃木的，油亮油亮的；一方端砚，岩石的，乌黑乌黑的；还有一个插着几支毛笔的笔桶，雕刻着花鸟，竹子做的，好看好看的。

    八秀和九秀趴在桌子上，握着狼毫毛笔写着字。

    九秀写了一个“蘇”字，歪歪扭扭的。八秀一见，讥笑道：“哈哈……像蛇爬行一样。”

    九秀一羞，手握毛笔向八秀脸上一戳，八秀脸上出现了一道黑墨汁印。

    九秀大笑：“哈哈……长胡子啦！”

    八秀不甘示弱，也用毛笔戳九秀的脸。这时，五秀、六秀打扫完屋子上楼来。见到这场面，禁不住笑出声来。

    “你俩又闹。”

    五秀和六秀边说边掏出手绢，把八秀和九秀脸上的墨汁印擦掉。姐妹几个说说笑笑。六秀坐在床上，拿起布，飞针走线，绣着花。

    九秀过来，拉着她的宽大的衣衫，请求道：“六姐，教我绣花。”

    六秀莞尔一笑，说：“好啊，看着我绣。”

    “我想绣我们家的房子、小船，再绣上小河、小桥。我们家乡江南多美啊！”

    九秀描绘着，如痴如醉的，明亮的眸子眨呀眨的，似珠宝熠熠闪光。

    不到一袋烟的功夫，大秀就把南货铺的王妈请来了。寒暄几句后，刘氏把她带进内室，自己躺在床上，撩起宽大的衣裳，露出大大的鼓圆的肚子。王妈看了又看，摸了又模，问了又问，说：“胎正，到日子了，这几天就添。”

    刘氏又惊又喜又紧张，肯求道：“嫂子，这九个孩子都是你接生的。我的孩子就是你的孩子，到时候还要麻烦您老人家接生。”

    “咱这老邻旧居的，可别这么客气。”

    刘氏心里的石头落了地。送走王妈后，转过身，一步又一步，缓慢地爬上了阁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