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狱53
上官婉锤了锤酸痛的大腿，全身就像散了架，看来牢房果真不是人呆的地方，前日刚刚在水漾阁查出碧水被害的重要线索，次日回到皇宫还没有和碧绿搞清楚木桩上的图案，上官婉就被弄进了监牢里，想到这里，上官婉不免苦笑一声，只能说躲在暗处的那双眼睛太过渗人，时时刻刻都掌控着大局。 昨日，上官婉正和碧绿在院子里研究碧水留下的符号。碧绿正挠着头，看不出个所以然。 “碧水留下的符号即是要让我们知道符号代表的意思，又不能让凶手明白，就算是被凶手发现了也不能让凶手看出这些符号的意思，碧绿你好好想一想，碧水以前也没有写过类似这样的东西？” “小姐，碧绿看着这些符号确实想不起来jiejie以前有写过，但却是有种熟悉感，我真是太笨了，我这榆木脑袋，关键的时候不中用，让我细细的想想，肯定是在哪里见过的。” 就在两人还在院子里冥思苦想的时候，上官婉就被抓了。 罪名实在是有些突然，姬如的孩子流产了，说是用了加藏红花的香包，这本是和上官婉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情，上官婉一直觉得姬如怀孕十分蹊跷，为了避嫌从来不曾去拜访过姬如，姬如曾经来找上官婉也被拒之门外，可没想到的是，姬如居然一口咬定香包是上官婉送的。 香包肯定不是上官婉送的，上官婉没做过的事情自然清楚得很，说是上官婉院子里的李公公亲自送去姬如院子里的，说是上官婉的贺礼。可是，这个李公公却被姬如命人乱棍打死了，想这个李公公还是一个十几来岁的小公公，确实是前不久分配在上官婉院子里的，现在她都还想不起这个李公公的模样，只记得他总是一个怯生生的样子，一直低着脑袋不怎么说话。 这是明显的栽赃嫁祸，但是姬如的孩子确切的没了，这个孩子可是万分稀罕的，那么这个幕后黑手究竟是谁呢？这个幕后黑手是如何能让姬如一口咬定是上官婉做的，这一点是让人最为困惑的地方，如今李公公死无对证，上官婉又身处牢狱…… “皇上节哀，日后其他娘娘定会为皇上添子添福的。只是，卑职斗胆，婉妃娘娘绝不是凶手，望皇上明查。”莫青说完话单膝跪了下去，他知道这些话本不该说。 “莫青，何时你变得如此放肆？那个女人究竟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若是其他事情也就罢了，这可是我朕的皇儿，现在身为朕贴身侍卫的你也如此，可恶至极，来人~传朕口谕，将婉妃关进天牢，没有朕的指令任何人都不得探访。” 莫青没想到自己竟然好心帮了倒忙，皇上怎么会这样，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案子漏洞百出，然道真的是失子之痛太大！一进天牢出来可就难了，莫青心中思绪繁杂，有些懊恼。 “莫侍卫还在这里干什么，还嫌不够碍眼？”百里介華冷漠的开口。 莫青一愣，继而安静的退了出去。 莫青出去后，百里介華将宣纸铺平，执笔未落，一时间烦躁万分，哗啦哗啦……笔墨纸砚全部躺在了地上，门外的福公公听得心惊胆战，身怕自己什么时候一个不小心惹怒了龙颜，皇上痛失长子，整个皇宫都是死气沉沉的，众人都不敢大喘气儿。 “福公公，摆驾姬美人宫里！” “奴才得令~” 偌大的屋子里只有两个使唤丫鬟站在一旁，屋子里昏暗得让人看不清东南西北，一层一层的帘子遮住了所有的光线，空气里一丝风都没有，一片死气沉沉，床上的女子面色惨白，目光呆滞的看着前方，眼睛睁得大大的。 “为何挂这么多帘子？咳……咳咳……，这是？”百里介華咳嗽了两声，空气中的气味实在呛人，混杂着空气中的熏香，味道十分奇怪，让人十分难受。 “回皇上，女婢刚刚点完艾草，太医吩咐每日熏一次艾草，驱散邪气。这些帘子也是太医吩咐的，娘娘刚刚小产，受不得风。” “现在情况如何？” 一直低着头的宫女抬头看了一眼，明白皇上问的是自家主子的情况如何后，又急忙低下头回话。 “回皇上，娘娘自小产以来，除了喝点儿汤水，几乎没有吃什么东西，我们也劝不得半句，而且……而且娘娘一直躺在床上发呆，不怎么说话，应该……应该是打击太大，伤心过度，晚上许太医还要过来看看娘娘的情况。” 百里介華看了看没有说话的那名女婢手里的粥，又看了看厚厚帘子后面的床，皱了皱眉头，低声说道，“把粥给我！下去吧。” 掀开厚厚的帘子，帘子后面徒然一片凄凄惨惨，床上的女子终于扭头看了看来者，她的眼神复杂，忧伤中更多的是绝望，确实是一个刚刚痛失孩子的母亲该有的样子。 百里介華顿了顿，快步上前，“躺着吧，不必行礼，朕听说你不吃东西，特来看看你，粥还热的，吃一点儿吧。” “谢皇上，妾身此刻吃不下，劳烦皇上费心了。”姬如一字一句的说着话，面皮扯着嘴巴动着，不知是人在说话还是嘴巴在说话，或者只是一具尸体在说话。 屋子里又陷入一片了无生气的安静，垂挂着的帘子纹丝不动，熏香的味道一股一股的往鼻子里面窜，桌子上的粥已经不再往外冒热气。 过了很久…… “若是有什么要求，你便可以在现在说给朕听，孩子已经没了，保重身体。” 等了许久，未见任何动静，百里介華正要起身。 “孩子……这是我们的孩子啊……呜呜呜……为何你要如此对我，皇上，妾身只求你严惩凶手，我要她为我的孩子偿命……”姬如突然放声痛哭，伤心欲绝，那哀怨的哭声让闻者皆悲，门外的两个婢女纷纷抹了抹眼泪。 “好！” 上官婉看着墙角的小孔，大概拳头大小的孔，看来这个天牢真的是插翅难飞，唯一与外面通气的就是一个排水孔，还不知道与外界是隔了多少道围墙。关进来已经三天了，这三天没有任何人来看过她，也没有审问，也没有严刑逼供，什么都没有，就这样关着，似乎要把她关到老死一样。 不过让人欣慰的是，天牢里面的伙食还不错，每顿都有三菜一汤，时不时的还有点心，一开始上官婉都怀疑是不是有毒，吃了这么多还没有毒发身亡，她只能庆幸国家富裕，给天牢的拨款太多了，上面的头头每天研究怎么提高犯人的伙食。 “看看这个，梨花带雨羹、红莲炙烤猪、芙蓉红豆糕、蒜炒嫩苗菜……居然每一道能吃出宫廷御厨的味道，甜点甜而不腻，实在是……管它的，开吃。”上官婉一番自言自语后，即刻开吃。 “今天的豆腐太嫩了，夹得我够费劲的，给你们大厨说说，还有，明日记得加把勺子。”每天来收盘子的都是同一个狱卒，对方听了她的话，急忙拿出本本记上，一副认认真真的老实样，配上他脸上一道凶狠的刀疤，反差还有些大。 “唉，大哥，我想问问在你们天牢还能享受其他待遇吗？能不能对住宿提提要求什么的。还有，你记的这些是给谁看啊，这么认真。没见你说过话，我一个人好无聊啊，这么几天了，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哎，你不会是说不了话的……” 对方明显一愣，停下来记录的笔，抬起头看着上官婉。 只觉得全身冷飕飕的，眼神好大的杀气啊，上官婉不由得抖了抖，急忙改口，“不提了，不提了，我在这里睡得很香，没关系，很不错，嘿嘿。”原谅她也是没胆子，谁敢在天牢里面惹毛狱卒啊。 “可以提的，对，对不起，我从小斜视。”对方又在本子上唰唰写下‘住~’看了看，觉得不对，急忙用笔涂了个圈圈，用叉叉表示，抬头对上官婉笑了笑…… “呃……原来……如此……” 这些天，上官婉一直在想碧水留下来的符号，回想这些一件件有关联的事情，雅漾阁艺妓之死、碧水的死、姬如腹中胎儿之死……脑海里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让她不由得后背直冒冷汗的想法，她需要出去，去看看碧水那幅未秀完的荷花，正反两面，其中的奥妙何在？ 也许，碧水留下的线索不止一个，荷花下的泥潭远不止看上去那么深！ “喂……来人……” “呃，又是你啊，狱卒大人，我想见见我的丫鬟碧绿，麻烦你给上级通报一下，还有，把我的发簪带给她，麻烦你了。” 上官婉将头上的发簪取下来，放在对方手里。狱卒极为郑重的点了点头，又在本子上唰唰认真记好。 夜晚，上官婉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换了一个方向睡，感觉正要睡着之际，突然，床头一个黑影，罩着上官婉，吓得她丝毫不敢转过身子去看。 杀人灭口？这叫什么天牢，也太不安全了吧！难道我要死在这抬头不见明月的天牢里？上官婉欲哭无泪…… “你准备装睡到天亮吗？” 等等，这个声音……好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