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斗茶
菜菜子却怒火冲天，失声大叫：“我讨厌华国！我讨厌华国人！我讨厌你们！明明那么穷！那么弱！却永远目中无人！我讨厌你们永远一副骄傲自得的样子！你们有什么好骄傲的！混蛋！” 山田赶紧拉住菜菜子，对她喝道：“住口菜菜子！你还嫌不够丢脸吗！你这是在给我们扶桑抹黑！” 菜菜子一把推开山田，小小的身子居然爆发出强大的力量，将山田推到在地：“滚开！你这个没种的人！你的认输才会给扶桑抹黑！”最后，她指着周围看戏的人，用蹩脚的中文道：“我，不认输，绝不！” 林振义听了翻译，气的怒发冲冠。他本就是一个刚硬方正的人，受不得侮辱，一听有人站在华国的大地上辱骂华国，立刻炸开了，指着扶桑的一帮老师道：“好好好！这就是你们名古屋高中的师道威严！这就是你们名古屋高中出来的精英人才！这就是你们所继承的儒家文化！呸！当初传道给你们这帮白眼狼，算是老祖宗瞎了眼！既然你们已经划出了道，我们无论如何也要接着！接下来三场！不再是交流！而是比赛！为了这一刻，你们准备了很久吧？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你们的目的本就是落我厢城高中的面子！那么，我们也就不客气了！三场失其一，便是我们输！若是输了，我立刻给尔等叩头！” 说完，头也不回，大步走向茶道社。 菜菜子却开心了起来，拉着山田道：“老师！你听到了！只要我们赢一场，他就给我们磕头认输！他们真是太笨了！” 扶桑崇尚武士道精神，推崇‘兵者，诡道也’，只要能赢，手段根本不重要，所以，菜菜子心里根本没有公平不公平的概念，她只会只觉得林振义太傻，给了名古屋一个巨大的优势。 山田一夜叹了一口气，仿佛瞬间老了几岁，虽然心里责怪菜菜子，但她毕竟是为了扶桑的名誉着想，而且，菜菜子的来头，也不是他一个老师能说三道四的，事到如今，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道：“既然如此，大家好好备战吧。竹园君，第一场茶道，你准备的怎么样了？” 一个身形修长的男子站了出来，道：“三岁学茶，从不懈怠，赌上家族的荣耀，绝不会输。” 山田点点头，道：“那就好，走吧。” 既然竹园木已经赌上了自己的家族荣誉，就说明他会全力以赴，只许胜不许败，一旦失败，他就只能退出家族，终生不再烹茶。 第二天上午。 竹园木穿着黑色的和服，跪坐在茶道室里，闭目凝神，他的呼吸悠长平稳，呼时宛如猛虎啸谷，雄浑大气，吸时宛如长鲸吸水，气吞山河。 竹园家族，传承百年的茶道家族，家族世代以教茶为生，喝茶为乐，在当地是很有名望的家族。 随着吐纳，他神态安详，状态渐佳，已经达到了茶人所信奉的空灵境界。 他的面前摆放着紫红色的茶桌，茶桌上摆放着茶道六君子：茶筒、茶夹、茶漏、茶匙、茶则和茶针。 这些都是他从扶桑带来，原本是为了请同学品茶，如果遇到有缘人，也可以以茶交友，却不想，到了华国，它们却成了斗茶的武器。 茶道社里面坐满了人，他们左边一半，右边一半，一半是扶桑的人，一半是茶道社的人，尽皆盘坐在蒲团之上。 此时，他们都窃窃私语，不敢大声说话。扶桑的人，是怕音量大了打扰到竹园木冥想。香橙的人，则是因为怕扶桑人输了不认账。至于输？对不起，那是什么东西？我们会输吗？可笑。 “林主任，为什么贵校的参战者还不到？还差两分钟就到了约定的时间，迟到，不符合贵国礼仪之邦的美名吧？还是说，贵校参战的人害怕了，不敢来？虽然说是比赛，但我还是希望本着和平交流的原则，贵校不要给学子太大的压力，毕竟，他们来学校是来学习的，不是来打架斗殴的。”菜菜子看了看手表，开口说道。 闻言，山田大惊失色，暗道菜菜子沉不住气，坏了大事。虽然双方的茶人没有到齐，但是比赛从进门的那一刻便已经开始，这个时候，比的就是气度，是耐心，是修为！谁要是先沉不住气，谁就是落了下风！ 菜菜子看到山田一夜不满的眼光，呆了呆，聪明伶俐的她瞬间就明白了来龙去脉，暗暗责怪自己太过急躁，对竹园木扔去一个不好意思的眼神，毕竟，因为她，竹园木已经无法保持空灵的状态。 竹园木却微微一笑，神色自然，雍容大度。突然，他眼睛一亮，看向茶道社的门口，这在科学上叫做心灵感应，在玄学上叫元神，做任何修炼到了一定境界，都会使修炼者神思超出常人。 红裙黑发，凤目琼鼻，莲步轻移，翩若惊鸿。红裙如火，袖广如云，黑发如瀑，星河流转，凤目含煞，顾盼雄风，琼鼻笔直，修起客人，脚踏云履，步步生莲。盛世倾倒城与国，浊世变作奇女子，“巾帼英才扭乾坤，一代女皇绝古今”。 气场太强大了，聂火凰乍一进门，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看得是绝色倾城，品的是气势如虹！ “啧啧，没想到这个女子竟然是女皇范啊！奇怪，上次跟她一起玩的时候不觉得她有这么霸气啊？”南天好奇看着聂火凰。他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个女子正是与他一起逛街购物的那个女孩子，不看脸，只看那高人一等的身高就能认出她。 聂火凰却没发现低调的坐在最后面的南天，她目光平直，走的四平八稳，每一步的距离都刚好相等，每一步暗含中正平和的思想，正是儒家的矩步。 竹园木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像是迎接女皇的臣子，待他自己发现这点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空灵的心在这个女子面前不堪一击，跟她惊人的身高成正比的，正是她霸气无双的气势！ “请坐。”聂火凰一伸手，大有主人风范。 竹园木苦笑一声，听话照做，暗道，光是这样，这场斗茶就已经输了。 菜菜子狠狠的捏着自己的手，指甲掐入rou里也没发现，她的眼里，装的全都是那个明明是女子却霸气凛然的身影。 “来者是客，这场斗茶，以你为主，让你心服口服。”聂火凰坐定，朗声说道。 聂火凰的意思，就是完全按照竹园木的规矩来。 竹园木颔首，道：“竹园家的茶艺脱胎于真觉禅师的禅茶。佛谛“苦”为先，茶性“苦”为本；佛与茶同是凭藉心灵的顿悟和感想。所以，“茶佛一理”，今日，我们就比禅茶，悟佛道。” 聂火凰只道：“可。” 禅茶，分为：莲步净土（入场）焚香礼拜（静心），轮回转世（洁具），观音下凡（投茶）漫天法雨（洗茶），菩萨点化（泡茶），普度众生（敬茶），苦海无边（品茶），超凡脱俗（悟茶），功德圆满（谢茶）。 第一步，莲步净土，竹园木可以说是完败。他虽然身材颀长，却过于削瘦，少了男人的阳刚之气，或许，他面对别人的时候，他的阴柔可以称作儒雅，让人感觉如沐春风，高人一等，但是在聂火凰面前，他只能俯首称臣。 第二步，焚香礼拜。聂火凰乍一入场，便已经搅动乾坤，人心惶惶如临君威，竹园木更是直接站了起来以示恭敬，心神失守，完败。 第三步，轮回转世，双方用的水都是出自香橙高中的老水井，很深，井水甘美，平时，只有学校的骨干教师能用。 泡茶，用山水上，江水中，井水下。其山水，拣乳泉，石池漫流者上。 茶具，双方用的都是紫砂，但是聂火凰的紫砂壶，温水一入便已经飘出茶香。 “纳尼！还没开始泡，哪来的茶香？他们作弊！”菜菜子惊叫道。 “闭嘴！笨蛋！那是因为茶壶养得好，所以自然生香！这种茶具，是所有茶艺师梦寐以求的东西。”山田觉得自己已经无法容忍菜菜子了。 在选茶的时候，竹园木拿出了家族自己种的极品普洱茶，有价无市，每年就那么一两，只有嫡系弟子才能拿到一点。然而，聂火凰的财力物力给了她最大的帮助，一晚上，就让她找到了世界上最贵也是最好的普洱，轻轻的一筒就价值百万，而且，还是别人白送，因为听说要与扶桑人比试茶艺，那个爱茶的人二话不说贡献了出来，只说，必须完胜！ 一直到悟茶的阶段，聂火凰都保持着女皇的姿态，手掌日月乾坤，胸怀四宇八极。 在场的人，只有林振义和山田一夜得到了敬茶，其他人只能眼巴巴的看着。 这时候，所有人都寂静无声，紧张的盯着紧闭双眸的两人。 “十种变化十种味道，我本是佛！”蓦地，聂火凰睁开了眸子，轻声喝道。 “五种变八种味道，君临天下。”竹园木也悟出了聂火凰的茶道，但终究是慢了一步，眼神黯然。 聂火凰站了起来，道：“很不错，但是少了一种味道，九五，才能君临。” 竹园木站了起来，一个九十度鞠躬，道：“请指教。” “乱中取静，定海神针。”聂火凰道。君王所为，无不是搅动乾坤，从中获益。天下太平，哪有君王施展抱负的余地？ 竹园木眼神迷惑，他无法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