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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八章 御前大闹

    第208章御前大闹

    屋中一下子都寂静了下来。

    立在拾风馆门外,才回过神来的王真,忽然两手捻起衣袍,跨进门里,赶到云阳身侧跪下,头磕在地上,一分不敢抬起,“老臣教子无方,才让他做出此等事来,请皇上念在犬子不熟宫规才会犯下此等大错的份上,饶恕他这一次,老臣回去后,一定严加管教。”

    看着王真跪在地上求情,苏义才明白这个跟他动手又被皇帝的影卫制服的人,是王真的儿子,那他应该就是响叮当的王景了

    追究王景就意味着会追究苏通,苏义拧了拧眉头,虽然知道皇帝念在他跟王真的功劳苦劳,必然不会严惩这两后辈,但轻责却逃脱不了,想想苏通傲气不折,不免担心苏通挨了这一顿惩罚之后,性情更加偏激,不愿听旁人劝告。

    还有一点更重要的,今日这事,这么多人看在眼里,明儿个,还不闹得满城风雨。

    那时,苏通如何抬得起头来

    “先给苏公子解开xue道。”云宜温宜又不失气度的调子打破了静默的僵局,“父皇,儿臣有要事要禀告。”

    云阳锐利的目光审视在云宜严肃无笑的脸上,他还从来没看见云宜这个样子,感觉到他的目光戒备的扫了一下身后的人,更是心存疑虑,他有什么秘密须得与自己说

    云阳招了云宜上前,云宜贴着云阳耳朵,将苏通与王景中了忘尘与情蛊的事一五一十说了出来,并请求云阳别责罚他们,而是要抓住对他们下手的人。

    可是云宜焦急之中,说漏了一件更大的事,那便是王景会武,云宜说完之后,才自觉失言,可瞥见云阳没有追究时,便也稍稍安心了点,他知道此刻云阳从头到脚都该被忘尘与情蛊勾起了往事。

    苏通迷蒙的眼神逡巡在众人之间,他不懂这一幕幕是怎么个因果,有人不问青红皂白,一上来就扇了自己耳光,还当着这么多人骂他畜生;而有人跪在地上求情,他是为自己的儿子求情的,是自己的爹

    可是苏通探寻的目光落在苏义魁拔的脊背间,他能气得打自己,也有可能是爹啊

    苏义暗暗注意着云宜与云阳说话,他知道云宜在这个时机有话要说,一定与苏通与王景这两人有很深关联,却叫他听到了忘尘和情蛊,这两个差点被岁月湮灭的东西。

    负在身后的双手,双拳紧握,双眉深蹙,脸色冷肃,凛寒目光深锁着云阳变幻的神色,不知不觉间,苏义的目光悠远深邃起来,带着刻骨的欢与殇。

    苏通察觉到了背对自己的苏义突然间有些不同,再一细看,只见那宽袖被捏在手里,成了许多褶子。

    这屋里一直很安静,除了云宜说了几句话,苏通的目光绕过伫立的王景去看云宜,却在目光匆匆掠过王景脸上时,看见他深拧着眉,整个脖颈上经脉暴起。

    苏通大吃一惊,吓得有些不轻,张嘴要喊人制住王景,可惊慌的目光擦过王景冷定坚决的双眸时,忽然就忘记了动弹。

    眨眼间,王景突然大喊一声,冲破了xue道,趁着一些人求情、一些人陷入往事回忆诸多不备时,一把扣住苏通的手,凭着轻功冲出了拾风馆,跳出玉和馆高墙,消失在破晓的天光里。

    所有人反应过来都追了出去,云宜和苏义忧忡的望着二人消失的方向,苏义要去追,却被云宜拦了下来,跟着云宜回头看向还在拾风馆里一动不动的皇帝云阳。

    而王真还跪在云阳脚下,头却歪着,不敢相信的瞪圆了老眼,盯着天穹,亲眼所见,他的儿子竟然有这么好的功夫,这是他的儿子

    “父皇”

    云阳好一会儿都没说话,云宜也有些急了,他隐约觉得王景所中的情蛊,与当年白璎所中的不一样,王景体内的东西比白璎的强了多少倍。

    当年白璎中了情蛊之后,一身武功被情蛊蚕食,而王景武功在这短短一日里,似乎增长了不少。

    云阳冷沉威颜,“翻遍皇宫,都要把他二人带到朕面前。”

    他有太多事情还没理清头绪,他有太多事情急需追查,云阳深深看了一眼云宜,一向亲切的眼神里多了一丝疏离,他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自己这个儿子,他知道的太多了,而他知道这么多竟然一直瞒而不报

    除了云阳的影卫去秘密捉拿王景与苏通,来到拾风馆的所有人都静静的在那儿候着,哪儿也不得去。

    云阳单独叫了云宜到拾风馆内问话,候在外头的一众人,才敢微微抬起头来互相递着不安的眼色,而王真更是深深看住苏义。

    苏义一生堂堂正正,岂容这种质疑他磊落光明的怀疑,“王丞相有何事指教,但说无妨。”

    王真抬手指了指拾风馆转角的僻静处,苏义跟着他走过去,王真却一下朝他猛鬼下去,苏义慌忙伸手去阻,王真却推开了他的手,给他跪了下去。

    “苏大人心如明珠,国之重臣,王真有个不情之请,万望苏大人鼎力相助。”王真面色沉静,看不出来他到底是为了什么,让他一个百官之首去跪只镇守北疆的一个元帅。

    但苏义却是福至心灵的明白他这么做的原因,冷漠的语气一如既的带着塞北的粗犷,声气中却柔和细腻了些,“王大人父子关系,并不如坊间所言,淡薄如冰啊既然这般心疼他,又怎么放纵他在外胡作非为,不加管教”

    王真被苏义问得怔愣了好半晌,他不是不管他,也不是任他胡作非为,只是每一次不管是王景犯了错,还是王景与他吵闹出门门之后,总有朝政之事须得他忙忙碌碌,他总是没有时间持续的与王景纠缠一件过错、一次不快。

    来来往往,便养成了这么个不了了之的习惯,闹一闹,便结束了,下一次见面时,再不欢而散也再见怪不怪。

    他多少次求他辞官,他没听,他多少次明里暗里表明他多讨厌他当官,他看见了也当他是小孩子不懂事,不予理睬。

    到今日,王真才觉得自己亏欠王景的不是一点两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