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大败
“不知那些密宗人士善用什么兵器？”李斯年问道。 “他们很少使用兵器。据祖师讲，这些人以拳脚功夫见长，就像你那一指剑气一样，密宗人士也都是以自身的肢体为媒介，直接释放内劲进行攻击。不过他们发功之前都会进行所谓的结印。” “结印？” “具体的情况为父也不是很清楚，结印大概是一种引动体内功力的方式，可能跟咱们云阳宫捏剑诀催动内力差不多。”李青云解释道。 “原来如此。对了父亲，您说这次征讨吐蕃的战争能打赢吗？”李斯年有些担心地说道。 李青云微微一叹，道：“年儿，如今主帅未战先惧，这可是兵家大忌啊。如果李敬玄日后依旧畏手畏脚的，那这场仗输的面更大。” 李斯年说道：“孩儿真没想到在官场上游刃有余的李敬玄，在战场上竟然如此优柔寡断，真不知道以他这样的性格是怎么掌管选部多年的。” 李青云皱着眉头，说道：“所以说，咱们要做的就是尽最大的努力保存我方实力，如果这十几万人因为李敬玄的失策都折在了这里，我大唐二十年内再无征讨吐蕃之力了。” 李斯年也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心中想到，李敬玄啊李敬玄！希望你能做出明智的选择。 第二天，众人接到了噩耗，刘审礼部被吐蕃人全歼，总管刘审礼战死，副总管王孝杰被俘，左卫两万猛士或死或降，只有不到一千人的残兵逃到了李敬玄本部。 很快，柏海方向也传来了消息，赤水军于柏海东北部遭到了论钦陵的突袭，好在契苾明反应迅速，果断退走，这才幸免于难。不过赤水军也付出了减员三层的代价。 接连的失利让原本就信心不足的李敬玄更加畏缩起来。众人见战机已失，如果再让李敬玄这个军事低庸的人犹豫下去，很可能就真的全军覆没了，于是他们纷纷建议马上回撤，固守原来的防线。 李敬玄也深知这次的失败完全是因为自己畏惧不前，而错过了给予吐蕃人雷霆一击的时机所造成的。此时的他肠子都悔青了，但是战局已经倾倒向了吐蕃人，李敬玄不得不做出出战以来唯一一次明知的决断。他下令全军原路返回，回到原有的防线上进行全面防守。 李敬玄终于做出了一项能够得到大多数人支持的决定。十多万大军就此拔营回撤，李敬玄在经过树墩城的时候也没敢多做停留，李谨行则主动带人留在了树墩城给大部队垫后。 这些人败逃的有些狼狈，李敬玄甚至把自己的鞋子都给弄丢了一只。副总管曹怀舜接到刘审礼惨败的消息后，也没等李敬玄下令撤退，他就带着所部慌忙后撤了。他的私自撤军在整个大唐军中引起了极大的恐慌，各部将领们在得到李敬玄撤退命令之前，就已经做好了随时撤离的准备，所以命令一到，各部将领争先恐后四散逃窜。 因此军中甚至传出谣曰：“洮河李阿婆，鄯州王伯母。见贼不能斗，总由曹新妇。” 这些高级将领们的举动不仅遭来了军中嘲讽，而且也寒了那些应诏猛士的心。 李青云父子也看透了这些高官们贪生怕死，贪恋权势的本质，此后父子二人就再也没有将这些人放在眼里。就算李敬玄有事情要找父子二人商量，他们也都嗤之以鼻，耻与为伍。 李敬玄知道自己的过失之重，所以也不敢再摆什么大帅的谱了。等日后他回了朝，也免不了被贬谪甚至罢官。对于那些人的白眼和不待见，李敬玄也只能默默忍受。 李青云父子也庆幸李敬玄果断地做出了回撤的决定，如果李敬玄真的脑袋一热，要跟论钦陵拼个你死我活，那么这支在战火中成长起来的精锐部队也将受到极大的打击。没有了这些作战经验丰富的士兵们，大唐的西面边陲将永无宁日。 不过，俗话说得好：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当大军回撤到承风岭一带时，吐蕃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占领了这里，封住了唐军的回撤路线。这让李敬玄再次陷入了犹豫不决的状态，他命令大军原地固守。 他这一举动无异于带着大家等死，此时大军的补给被占领承风岭的吐蕃人给切断了，而且大军撤退时又丢弃了不少粮草辎重，一旦论钦陵带着吐蕃主力对唐军形成合围，唐军将彻底陷入万劫不复之境地。 此时李敬玄身边只有两万本部。当初在得到刘审礼所部全军覆没的消息时，副总管曹怀舜便带着两万多人先一步撤回了鄯州境内。此外，积石道经略大使李谨行为了拖住吐蕃人，带着两万积石军留在了树墩城内。李青云为了能够找机会与密宗人士接触，也主动留在了树墩城。李斯年则跟着李敬玄，来到了承风岭一带。 一路的奔逃让十多万人的大军分散了开来，相互之间也失去了联系。此时的李敬玄可以说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李斯年看着一脸萎靡的李敬玄，不禁摇了摇头。 就在李斯年想要再次开口警告李敬玄赶紧突破承风岭之际，一位白面将军闯进中军大营中对李敬玄抱了抱拳，用浑厚的声音说道：“大帅！怎么还不下命令突围？难道大帅想害死大家吗？你别忘了，李经略为了我们能够顺利脱险，亲自留在了树墩城。” “是啊，大帅！如果现在我们不能顺利突破承风岭，那么吐谷浑内近十万大军将成为吐蕃人的瓮中之鳖，到时候后果不堪设想啊！属下认为吐蕃人在承风岭驻兵并不多，只是他们凭借山岭之险峻，掐住了通道口。若是强攻之下，半日便可拿下承风岭。”行军司马急忙说道。 李敬玄的信念早就被摧残没了，他长声一叹，说道：“不是本帅畏手畏脚，实在是现在只有两万人，如果吐蕃人在承风岭中还有埋伏怎么办？若是没有埋伏，他们为什么敢派人深入我军后方切断我军退路？本帅不能为了逃命而罔顾将士性命，所以一定要谨慎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