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起源

    由于李斯年的伤势比较严重，所以三人来到了位于都畿道和京畿道边界的灵宝镇进行休整。大约在灵宝镇休整了半个月，李斯年的伤势也基本上稳定了，三个人才再次上路赶往了京师长安。

    凤仪二年重阳节这一天，三人终于踏入了京师的地界。从李斯年离开云阳的那一天开始算起，到重阳节这一天到达京师，已然过去了两个月整。

    此时的王翰因为沐尔依的事情心中甚是苦恼。沐尔依是西域人，虽然母亲是汉人，但是其相貌与西域色目人无异。如果要想把她领回家，王翰还真不知道怎么向自己的父亲解释。

    李斯年也知道王翰和沐尔依是动了真情了。所以这种时候也是两个人最纠结的时候，李斯年也不要多说什么，只能让他们自己选择。

    沐尔依原本打算恶心一下王翰便离开，但是经过这一个多月的接触，她发现自己竟不知不觉的有些离不开这个看似浪荡不羁的男子了。她也知道中原汉人的传统习俗，所以她也没指望王翰真的把她带回家中。而且她这次算是私自离开红道教的，回去以后一定会受到教里的惩罚。

    但是当她看到越发苦恼的王翰时，心中竟有些说不出的感动。如果他表现得很淡定，那么沐尔依反而会认为王翰其实根本不在乎自己。

    于是，她决定离开。但是王翰不许，他说：“如果你是因为怕我为难才要离开，那我不会放你走。如果你是真的想离开了，重新回到红道教那个泥潭之中，那我也不会阻拦。”

    这话让沐尔依十分感动，也十分为难。自从和王翰在一起的那天开始，沐尔依就再也不想回到红道教了。因为，红道教并非是她理想中的归宿。

    红道教总舵设于咸阳，现任教主名叫萧恨。萧恨只有一个女儿，那就是救下沐尔依的红道教圣女曼珠奴日。

    萧恨的父亲名叫谢赫艾哈迈德，出生在大食境内信仰祆教的大家族中。在他二十岁的时候，穆.斯.林统治了大食，信仰祆教的人们也被穆.斯.林们视为了异端，并加以迫害。

    谢赫艾哈迈德为了躲避灾难降临，被迫离开了大食。后来听说东方那个古老而强盛的国度不久前诞生了一个新的皇朝——大唐帝国，于是他便决定前往这个国度碰碰运气。

    他历尽艰险，用整整两年的时间穿越了中亚和整个西域地区，终于来到了中原。而且这里的确如传说中那样是一个强大而繁荣的国度，甚至比传说中更加强盛。

    他发现，这里主流的宗教信仰是道教和佛教，而且政权凌驾于宗教之上，所以宗教信仰很是自由，但是也已经处于饱和了。此外，这里竟然还有祆教的分支教派存在。

    这里的人将这个祆教分支称为摩尼教。这让他十分兴奋，因为他觉得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于是他找到了摩尼教的人，道明了来意。他本以为来自正宗祆教发源地的自己，至少能在摩尼教做个长老之类高层顾问。

    但是，这只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摩尼教并非大食祆教，它只不过是吸收了许多祆教的教义而形成的教派。

    理想是丰满的，现实却很骨感。摩尼教教主派给看他两个助手，让他到咸阳白手起家开设分坛。这让谢赫艾哈迈德十分不满，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由于语言上的障碍，他不得不先潜下心来耗费了一年多的时间专门学习汉语。

    谢赫也算是一个难得的奇才，很快他就能够与汉人百姓正常交流了。然而就在这时，太宗皇帝一道“破尼令”就将正值兴盛时期的摩尼教赶出了中原。摩尼教在各地的分坛也纷纷被朝廷毁灭，就连教主自己也死于非命。很快，摩尼教内部也四分五裂了。

    谢赫开始的时候还在哀叹自己命不好，但是很快他就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摩尼教之所以被赶出中原完全是因为它不对统治者的胃口，于是他决定自己创建一个生存性更适应大唐帝国的祆教教派。

    他开始收拢那些残留在中原的摩尼教弟子，并看准大唐帝国将道教定为国教的契机，将道教教义融入祆教教义之中，创立了红道教，且对外宣称自己是道教宗门。

    因为摩尼教刚刚被赶出了中原，所以统治者们对于红道教并没有多少关注。因此，红道教也得到了快速发展的机会。

    红道教趁着那些信仰摩尼教的教徒正处于短时间内的信仰真空阶段，大肆宣扬红道教，吸收这些信徒。很快，红道教的势力就遍布了两畿和河西地区。

    期间，谢赫给自己起了一个汉名为萧迈，并娶了一名心仪已久的汉人女子为妻子。但是他的妻子由于难产失血过多身亡了。而这个侥幸存活下来的孩子，就是现任红道教教主萧恨。

    萧迈认为是自己的儿子害死了自己的妻子，于是便给他起名为萧恨。并经常的虐待他。直到他十八岁那一年，忍无可忍的萧恨趁萧迈醉酒之际，弑杀了自己的父亲，并接任了红道教教主。

    萧恨也是天纵奇才，他在十八岁之前就将那些被萧迈收集起来的摩尼教功法全都学了一遍。后来，将这些摩尼教功法结合祆教教义自创出了红道教自己的镇教心法——《二元圣火经》。

    到了萧恨三十岁那年，其修为已经达到了大乘境界。而红道教的势力也从两畿与河西地区，迅速遍布到了整个中原，成为了江湖第一大教。

    萧恨也在红道教扩张的这段时间拜访天下武林高手，曾与少林住持法如方丈交手，千招过后因为年迈的法如方丈体力不支才罢手。从此，他名震江湖，跻身为武林顶尖高手的行列。

    也是从那时开始，志得意满的萧恨认为天下再无敌手，便开始嚣张跋扈。可惜他运气不好，在打败法如方丈后的第二年，他碰到了云游四海的云阳祖师张果。

    自持年轻力壮的萧恨向张果祖师爷发起了挑战，张果祖师并没有接受。萧恨以为张果怕了自己，便对其几番激将嘲讽。但是张果始终不肯出手。

    见激将法没有用，便出手偷袭，逼张果出手。张果不屑与之交手，但是却被萧恨缠着无法脱身，张果一怒之下，仅用一掌，便将嚣张跋扈的萧恨打成了重伤。

    萧恨也因此休养了整整两年时间才恢复了元气。这也让他明白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于是他开始疯狂地修炼，誓要超越世间所有高手，成为名符其实的天下第一。

    后来，他在偶然间参破祆教二元论玄机，创出了一种快速提升修为的方法。这种方法就是通过与修炼《二元圣火经》的处女发生关系，吸取处女体内精纯的阴元来提升自己的修为。后来经过实践，这门功法得到了进一步的完善，并正式被他命名为《化元神通》，从此成为了红道教高层的不传之秘法。教内只有教主和几个护法才有资格修炼。

    因为这种修炼方式并不适合女性修炼，所以圣女是不能修炼的。而想通过这种方式达到快速提升修为的目的也并不容易，因为此法需要处女的阴元。而这种阴元只产生于通过修炼《二元圣火经》修为突破到筑经境界的处女体内。

    这也是红道教为什么会时常掠夺民间少女的原因。那些被掠去的少女经过红道教层层选拔，武学资质好的便会被留在总舵修习《二元圣火经》；那些武学资质一般的会被洗脑后分派到各地，成为了供红道教驱策的机器；那些武学资质差的，会沦为红道教的奴仆，供教内男性弟子玩乐。

    那些修炼了《二元圣火经》的女子一旦突破到筑经阶段，就会被送到红道教上层与教主以及几位护法们交欢七日。七日后这些女子也不会受到任何伤害，只会因为阴元尽丧，变得虚弱一些。休养一段时间以后便能恢复。

    而遍布中原各地的红道教分舵、分坛、分堂的舵主、坛主、堂主们都是从这些献身给红道教大佬们的女子中选拔出来的。

    这种修炼方式由于与伦理道德向背驰，所以红道教不敢声张。而这种任命那些献身女子为中层和基层头目的方法也是为了堵住她们的嘴，不让她们声张。

    但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从去年开始，有关红道教在修炼这种违背人伦之功法的消息在江湖上不胫而走。

    一时间，原本还算比较中性的红道教形象一下子变成了十恶不赦的江湖邪教。但是由于红道教势力过于强大，如果武林各派不联合起来，是很难撼动红道教中原第一大教的地位的。

    而且红道教已经渗透到了三教九流各个阶层之中，就连一些朝中大臣和地方大员也都成为了红道教的信徒和保护伞。

    因此，红道教有恃无恐，根本不怕来自武林的威胁。这也是萧恨的聪明之处。他看透了武林门派是一个看似强大，但是和整个国家机器比起来却不堪一击的存在。所以他才积极地向社会和政治乃至于经济等各个层面快速渗透，使得红道教就像参天大树一般根基稳固。

    注释：祆教是对起源于古波斯帝国的二元论教派的统称。小说中的祆教特指波斯帝国国教琐罗亚斯德教。而摩尼教只能算是琐罗亚斯德教的分支，或者说是吸收了琐罗亚斯德教教义的新教。这就像基督教分为天主教、东正教和一堆乱七八糟的新教一样，新教是适应着时代发展和地域文化而形成的独立教派，所以那些新教的教义虽然在理念大致上是统一的，但是具体细节却因地而异。摩尼教就是祆教意义上的新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