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察觉异常

    莫桑叹了一口气，与漆大清拥抱了一下，道：“走，上山吧，我们很久没好好聊聊了。”

    罗盈月一直都知道师傅每次下山都是为了找人，却从来不知道他找的是什么人，是老是少？是男是女？是生是死！师傅是一个有故事的人，却能做到十多年来无欲无求，无喜无悲，他的这份心性恐怕江湖上无人能及。

    上山之后，莫桑与漆大清两人关起门在房里聊了很久，漆美娇好奇，忍不住拉着漆二清问起来，“二叔，我从来不知道爹和师傅的关系这么亲近，他们当初是怎么认识的？看情况并不像爹说的是师叔侄关系。”

    “他们若是关系不亲近，你觉得莫大侠会收了你这个女娃娃做徒弟？”漆二清轻描淡写地回答，摆明不再深谈。漆美娇扁了扁嘴退到一边，却不料漆二清又接着说了一句话，“此事与你们大姑姑有关。”

    说完这话漆二清的嘴再怎么都撬不开了，漆美娇的好奇心却怎么也压不下去了，只好去问漆孟光，“大哥，你可听说过我们还有个大姑姑？”

    漆孟光当真认真地回忆起来，半响后才说道：“我没听爹说起过大姑姑的事情，但是依稀记得有时候有这么一个人，她总是叫我小光，小光，还常常给我带好吃的。但是也不记得从何时起就再也没有见过她了。”

    “那最后大姑姑去了哪里？”漆美娇接着漆二清的衣袖，耍起了缠人神功来，漆二清最后被她缠得烦了，才丢给她一句：“谁知道呢，反正就是失踪了。”

    “那师傅这些年时不时出去寻找的就是漆家大姑吗？”听到此处罗盈月忍不住出声问道，漆二清点点头，叹了一口气，道：“当年我大姐和莫大侠一起去北涿国，结果回来的却只有莫大侠一人。”

    所以师傅才会一次又一次地去北涿国，一去就是半年，原来并不是他所说的云游，这又是会一段什么样的故事呢？罗盈月不禁感叹，每一位英雄的背后，都有一个令人叹息地故事，希望师傅他老人家今生能够如愿找到他一直想找到的人。

    两日之后，漆大清带领镖队拜别莫桑，在常山以及莫邪门弟子的护送下，平安地将镖物送达了汾城，为免牵扯进王室斗争，他们将镖物一卸就匆匆离开了汾城。楚王的这一举动无疑将原本隐藏的暗涌推到了明面上，这个江湖，没有多少太平日子了。

    再说李奇，虽然在掖城之时翼王最后还是派了人前来向他解释，但他却不太相信那一套托辞。他说绕过龙吟教直接与三清镖局见面实在是形势所逼，无极殿的人随时可能会携镖物离开，若经由李奇来与三清镖局交涉，恐怕无极殿那里早已是人去楼空了。

    如此牵强的理由，也怪不得李奇不信，拜别翼王之后，李奇快马加鞭回到玲珑山，一头扎进了刑堂主的房间，令他没想到的是，周成昌也在。李奇的身体还未完全复原，这般跑得一段路早已是气喘吁吁，刑真递给他一杯茶，待他把气喘匀了，才问道：“何事如此匆忙？你可不像你了。”

    “刑堂主，翼王有问题，”李奇一针见血，道破来意。周成昌闻言轻轻皱了皱眉，却没开口反驳。刑真拍了拍他的肩膀，缓缓地坐下，说道：“我与成昌刚才也在讨论这个问题。”

    噢？“你们也觉得他有问题？成昌哥，你可是发现了什么？”

    周成昌抿着嘴不语，神情悲喜不明，李奇再看看刑真，对方挑了挑眉，说道：“你知道上次教主夫人办寿那次在玲珑山山腰上袭击暮云派的人是谁吗？”

    李奇何奇聪明，第一时间就猜到了，半路埋伏袭击的不是翼王的人还能是谁，“可是翼王如果想对付暮云派，不去刺杀黄门主，反要针对一个小姑娘呢？如此得不偿失，可不是他会干的事。”

    刑真用眼神赞同了他的推测，却不打算开口，只是看了眼周成昌，低着头玩起自己的衣袖来。周成昌动了动嘴巴，想说又说不出口，最后咬了咬牙，艰难地吐出一句话来，“当时与云姑娘站在一处的人是，是我。”

    怎么会这样？李奇震惊地盯着周成昌，确认他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实情，是啊，如若不是亲如兄弟，他怎么会这般难以启齿，如果说自己听到这个消息是震惊与难以致信的话，周成昌该是有多痛心，自己的哥哥竟然偷偷地想要置他于死地！“是因为周子彦的死吗？”

    “或许是吧，干兄弟怎有亲兄弟那么亲，”周成昌自嘲道，他全心全意信赖的哥哥，到底还是将他当外人了。刑真摇摇头，道：“周子彦的死或许只是起因，周子易应该早就有与我龙吟教决裂的想法了，成昌，也许是我们拖累你了。”

    “不，要说拖累也是我拖累了龙吟教，近两年来大哥有时会重用我，有时又会防着我，也许早就对我有所忌惮了，是我一直不愿相信罢了。”

    李奇对周副堂主的这种说法是持赞同意见的，插话道：“我们早应该想到的，翼王忌惮你的威信一日一日剧增，想想李进引圣元教入掖城时，翼王放着能力超群亲弟弟不重用，却偏偏让周副堂主在府里主事，明着是他对你的看重，实则是将你置于了两难之中，所有的人都想将李进除之而后快，但他知道你一定想保他，所以让你背上了护贼之名，将你推到了风口浪尖之上。”

    周成昌眼神暗了下去，叹道：“谁说不是呢？”刑真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以示安抚，而后正色对李奇叮嘱道：“目前为止我们与翼王只能保持交情了，你切记要小心一些，周子易虽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也难免他不会对你产生怀疑，如若他真想撇开我们独吞这天下，除了宋鸿，你就是他最大的绊脚石。”

    李奇点点头，站起来道：“我先去看看夫人，这次出门有些收获，她现在只怕正心急如焚在等着我。”语毕毅然起身离开，却在踏出房门时顿住，回头朝周成昌点了点自己的胸口道：“成昌哥，外力不可撼动，生死亦不足为惧，能守住自己的心才是最重要的。”

    李奇离开了，刑真与周成昌相视而笑，由衷叹道：“这小子真的长大了！”

    龙吟教教主寝室内，方华与黄子洳相对而坐，他能感觉到坐在自己对面的夫人此刻非常地紧张，又带着几分期待。敲门声在这静谧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地响亮，不待方华开口，他对面的黄子洳早已迅速起身，飞奔到门边将门打开。

    知道夫人着急，李奇没有半点的含糊，将冯晨省那日的话一字不落地说了出来，黄子洳连连点头，道：“没错，当年她一路南下，最可能投靠的便是云州孙家，虽不知为何最后入了三清镖局，但凭着时间上的共通点，再加上冯家小子酷似他爹的长相，怕是八九不离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