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大牢

    那黑衣人被拖上岸边，套上法器镣铐后就有人上前摘除了他身上的长箭，有士兵伸手想要拉开他的面罩，扯了几下却发现衣物好像长在他身上一样，只能揪下几根黑色毛发一样的东西，高个囚犯见状，止住要抽刀切割的士兵，对着刺客打了几道法诀，只见地上人形突变，化成一个牛犊大小的巨狼，正是前几日慕青口中的哈士奇。巨狼身上以黑色毛发为主，腹部、四肢以及脸上交杂有一些灰白毛发，两条白色的眉毛，右眼上还有一道长长的疤痕贯穿眉毛和眼睛，给他有些猥琐的长相添加了几分凶狠；巨狼受伤颇重，四肢均被贯穿出拇指大小的洞，有鲜血不停的流出；胸口微微塌陷，还留有明显的砸过的痕迹；身体还不时抽搐一下，有黑红色的血迹从它口中涌出，总之，模样很是凄惨。

    慕青上岸后就被高个囚犯扔在地上，由士兵团团围住，当他看到黑衣人被拖上岸时神色就有些紧张，等到巨狼现出原形，慕青再也忍不住，挣扎着想要冲上前去，却被牢牢摁住，只能徒劳的大声喊着：“二哈，小四眼，你怎么样了，你快醒醒，我说了不让你过来你为什么还来”之类的。一边的高个子囚犯，也就是校尉李谦已经用法术蒸干了身上的水，听他这话饶有兴致的走过来蹲下，伸出手指抬起他下巴，然后开口问道：“听你的意思，你早就认出我来了，还在路上给这个要杀你的妖怪留了信息，我很好奇，你是怎么做到的？”

    慕青停住叫喊，抬眼看着来人，先是用恳求的语气说道：“请李校尉先派人救治二哈，等他止住伤势，慕青自然言无不尽。”

    听他讲完，李谦右手一挥，立马又军士取了药物给巨狼服用包扎，看到哈士奇的状态好了不少，慕青松了口气，然后开口解释：“一开始我并不确认你是李校尉，但是你的表现与其他犯人有些不同。地下二层没有其他囚犯，而一层囚犯在我来回经过时，从不敢正眼看我，只因我是参与孙府灭门案妖怪，唯有你，在狱外等候的时候不仅不怕，还敢反过来威胁我，这是疑点之一；第二，你虽然穿着囚服，身上也脏兮兮的，可还是遮不住你身上皮肤和气质，寻常犯人长时间不见阳光，还有监狱伙食不好，身上是病态的惨白，而你却是很健康的白嫩的颜色，再加上身材也强壮魁梧，应当是在外吃喝不愁，勤于修炼所致；第三，犯人在监狱呆的久了，自然会跟狱吏相熟，刚才那个囚犯虽然一路不言不语，但临行前还跟狱卒行礼道别，而你却没注意这些，甚至对狱卒还有些陌生；第四，你动手砸地时虽然看上去气势凶狠，可从你的动作细节来看还是在暗中控制力道，而且你砸地那一下除了声势很大，却没其它动静，我当时趴在地上，却能感到你的力道顺着石板向地下延伸，最终在地底深处才消散，显然你修为不凡，却没被关入地下二层；而且你在砸地时士兵和军官的反应也有些特别，如果不是他们所信任的人，正常犯人要是敢这么做恐怕早就被打倒在地了，再加上你的一些动作和气质，我断定你不是囚犯，和我们一起恐怕另有所图，所以才在经过路口时假装摔倒，偷偷留下讯息，告诉二哈不要前来。只是没想到他对我恨得这么深，冒死前来来杀我，唉......”

    李谦听完站起身，“想不到小爷我第一次假装囚犯就被人看穿，看来以后还要多做练习啊。”说完扭头看着地上的慕青，“你这妖怪倒是有些见识，恐怕绝对不会像你说的那么简单，待会儿回了牢里自然会有人审问你，不怕你不说出真相。”说完打了一道法诀，天空中顿时降下一具庞大的木质战车，李谦和王平带着士卒和慕青二哈“两人”走上去，战车瞬间发动，向着城中军府方向飞去，不一会儿就到了南山大牢门口，狱掾吴山应该是接到了消息，早已带人在此等候，等到众人下了战车，他开启监狱大门，带着军士们进入大牢，而战车则是一闪而过，飞入军府不见了。

    秦军的伤药效果很好，巨狼在战车上就已经醒了过来，它凶狠的盯着慕青，不顾对方的叫喊，嘴里一直在低声呜叫着，直到李谦听烦了慕青的叫喊，让人把他的嘴巴堵住，它才停住了嘶吼，但到了大牢门口，它的反应就有些不对，进了大牢就不断冲着狱卒们吼叫。李谦不以为意，跟着吴山进了地下监狱。

    地下一层巨狼还只是嘶吼，当进了地下二层，它的表现就有些发狂，它冲着空无一人的牢房不断发出痛苦的悲鸣，甚至想要挣脱束缚，冲上前去，它虽受了重伤，却力气极大，几个士兵费了不少力气才将它制住，而一旁的慕青看着疯狂的二哈，眼里满是怜悯和伤感。

    队伍继续前行，不久就到了地下三层，刚一进门，这些士兵都忽然打了个冷战，身体哆嗦着不能前行，最后还是带队的屯长和什长出手替下他们，队伍这才继续前行。

    进入地下三层之后，原本疯狂的二哈此时停止了挣扎，任由军官把它拖动，它双眼满是泪水，突然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起来，嘴里发出痛苦的呼声：“猿爷爷！老祖！虎将军！......”

    慕青是清醒以来第一次进入地下三层，甫一进门，他就感到熟悉而又满是痛苦疯狂的气息，此时听到哈士奇在身边哭喊，他不禁眼睛有些发红，咬紧了牙关，攥紧拳头，全身激动的都有些发抖，让押送的军官紧张了一阵，等到吴山开启了牢门，就匆忙给他摘下堵住嘴的塞子，然后用力把他丢进大牢。

    “哐当！”，狱门关闭，众人走出这层监狱，李谦轻舒了一口气，这一层气氛诡异，就连他都感觉有些压抑，他忍不住回头问狱掾吴山：“这一层怨气极重，而那狼妖的反应也很奇怪，是否曾有有大妖在此关押？”

    吴山听后行了一礼，然后向他解释：“禀告校尉，这里确实关押过南山大妖。百年前南山妖怪作乱，天庭派兵镇压，附近的修行门派也都纷纷参战。后来天兵打败妖王，破了南山妖阵，妖怪纷纷逃脱，那些门派抓了不少妖怪，就在此地建起这座大牢，审讯那些妖怪。地下一层关押妖兽，二层是修为尚低的小妖，这三层关押的就是受伤被捕的大妖。那些门派和当地的吴家为了从大妖口中得到情报，用了不少手段，也得了很多好处，吴家也由此发迹。只是大妖受的刑罚极其残忍，最后纷纷惨死在这地下三层，所以里面怨气极重，人族修士到了里面都会受到压制，感觉气氛压抑也就很正常了。”

    “原来如此，看来下面两个都是当年侥幸逃脱的南山妖怪了。对了，你对这里颇为了解，而且也姓吴，难道是当年吴家的.......”

    听到李谦这么问，吴山用一幅早知如此的表情回答道：“吴山虽然也是姓吴，可此吴非彼吴，家族是为避战乱从外地迁移至此，早年曾被当地吴家强行并入，受其压迫，因此也就知道一些当年的事情，后来吴家衰落，家族这才趁机独立。”

    “想不到吴家当年还有这种恶行，衰落也是其活该。对了，既然已经关好住妖怪，你去派人请张御史前来审问，他是正牌的巡按御史，这些事情交到他手里自然是轻车熟路，我这半吊子的护民官忙活了半天，也该回去休息了。好了，我们先走，你去忙你的，不必送了。”

    李谦摇了摇手，转身潇洒离开，吴山目送他出了大牢，然后转身吩咐身边的狱吏了什么，狱吏行礼受命，很快出了大牢，消失不见。过了一段时间，天上落下一个人影，吴山行礼拜见之后，带着来人进了地下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