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皇叔住院开黄腔
团练营里发了秋疟,这件事,被顾培楼捂了下来,本来是让白芷留下来镇场子的,可是到白芷和他两人赶过去那么一会功夫。【】 那几个发了秋疟的人,闹着要喝水,就去倒水的功夫,就没了。 营医本来还在熬煮青蒿叶子汁水的,哪里想到身强力壮的人,会这么一回功夫就没。 白芷也没料到竟是这样可怕,她到的时候,营医正将青蒿汁往两人嘴里灌,但是嘴是怎么都掰不开了。 她戴着手套过去瞧了一眼,摇了摇头。 营医也吓得瘫了,尤其是见到顾培楼那双扫过来的眼神之后,不得不借着白芷的台阶下。 “将军,这,这不是我——实在是发的太急了……” 白芷也去检视了一下这两人的模样,这才发现,这两人的的确确是秋疟,道:“你还是定下规矩,明令禁止这些人接触外面的河流生水,我只怕那些水里有问题。” 营医连忙跟着点头,顾培楼良久之后才道了一声,知道了。 “那还有什么要注意的?”白芷走前,他还是这么问了一声。 事关人命,她细细交代了一遍,顾培楼也一直站在那里听,没什么不耐烦,让营医按照白芷说的去做了。 这件事,顾培楼本以为是插曲,白芷虽然觉得巧合的太厉害,偏偏军营边上的生水里含有这么多疟原虫,别的地方生水里却没有多少,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不过这件事并不是很大,死了两个人之后,又悄无声息地过去了。谁也没想到这件事,后来会引起多少滔天大浪,导致牛党新政一度瘫痪。 白芷的医馆已经整修,关了三日,她自己也稍事休息,将实验室的东西都理了一遍。 水杨酸做成的阿司匹林,也只是实验室制法,并不能大量制造。 樟脑,也是没有办法大量制造,等曲老实夫妇开设了工坊,她就知道,这两样的年产量了。 白芷为了这一个工坊,也是花了血本,将顾培楼给她的离婚赡养费,用了个精光。 医馆重新开张时,她的后院也整修的差不多了,因着荣氏给她送来的工匠很得力,她又加了些花架。 看着这些蔷薇花架子,脑子里忽然略过第一次见赵凤麟时,他慵懒地半躺在竹床上的模样。 对于赵凤麟,白芷说不出什么感觉。 总觉得这个男人心思太过深沉,或者说jian猾? 她不太喜欢和他独处,似乎他能感受到自己和别人不一样的地方。又总有一种错觉,他凝视在她身上的视线太过沉重,似乎轻易就能看出自己的心思,过往,一切一切。 这男人,和顾培楼并不是同一种类型。 他和前世自己跟过的大领导,是同一种男人。 独身不婚,不是讨厌女人,而是见过太多,经历过太多,没什么能够绑住他们,他们这样的男人,如同漂泊的船只,因为有自己的长帆,一直在远航,不需要停泊。 甩开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她穿着停当,去开馆坐堂。 哪里知道开馆第一个客人竟然是金诚。 自从上次别过,也有一段时间了。 金诚虽然对白芷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到底从开头就错过了,之后便一直在错过。 上次将王氏送上公堂之后,他本欲再去找她说说话,却没有成行,被公事拖住了。 这次却正好借了病来了。 白芷一看,金诚的双眼红肿,大约是感染了,倒不是什么大病。 “家里应该还有上次金老拿过去的红霉素眼膏,怎么没用上?”白芷一边找出消炎用的眼药膏,一边替他冲洗盐水。 她个子不高,金诚比她高了一个半头,冲洗盐水又要站着来,她站着也要仰着头来。 门外一辆豪华马车的帘子,早被挑起了多时。 赵凤麟眯起眼睛,一股暗火慢慢烧起。 从他的角度看,好像两人姿态暧昧。 七杀顿了顿马缰绳:“凤主?不下去吗?”他猛一回头才发现,凤主早不在马车里了。 赵凤麟也是飞了出来。 想不到他才出去了多久,就真有狂蜂浪蝶过来了。 在马车里脑子里想了一路的不好的情景,竟然真的重演了。 寂灭那个小和尚果然是个傻的, 他没看错的话,这个男人该是他颇为青眼的朝中新秀,金诚是吧? 他一步也没休息,就走到了两人面前。 不管这两人在干什么,靠这么近都不是什么好事。 白芷本是好端端在给金诚冲盐水,本想再将药膏给他自己冲的,却觉得身后一阵阵冷飕飕的气息,扑向背部,汗毛都有些耸立了。 她没回头,但是觉得后面站的,应该是自己脑子里想的那个人。 金诚虽然眼睛肿了,还是忙退后了一步,行礼道:“贤王。” 他也不知道好端端还在治眼睛,为什么偏偏要后退一步。难道是贤王大人平时还对自己青睐有加,这次却连扫都没扫自己一眼,让自己感到很有压力? 赵凤麟应了一声,自己先找了一张椅子坐下,命绣儿给自己倒了杯茶,也不说话,坐在那里,看着白芷怎么治病。 倒是金诚先挨不住了。 贤王对他来说算是顶头上司,这上峰看着自己双眼红肿站在白芷面前,总是怪怪的。 而且四贤王大人看过来的眼神,可真是凉飕飕。 赵凤麟就看着白芷敢当他的面和金诚腻歪多久。 白芷却不觉得这是腻歪,这是她的职业。 所以她丝毫不畏惧赵凤麟看过来的眼神,他到底在冷冰冰个什么劲啊,难道他头疼的时候,自己不就是这么给他治的吗? 而且……跟他有什么关系。 白芷出了声:“贤王大人,你是看病还是怎么?看病要挂号。”哑巴不敢说这话,她却敢说。 赵凤麟这回没穿魏晋宽袍,着了一身的紧身袍子,宽肩蜂腰猿臂,倒都显露无疑了,隐约还能见到腰腹处紧致的肌rou透着衣料露出一点痕迹。 绣儿端茶过来的时候,也是红着脸,偷偷瞟了一眼,眼睛更红了。 不过赵凤麟还是抿了一口茶水:“那就看病吧。芷儿,你我何必这样见外。” 这一声芷儿一喊出来,倒是叫金诚一愣,他的眼神一直在赵凤麟和白芷之间逡巡来回。 接着他更加觉得,自己生出的那一点侥幸丝毫不剩了。 自己不早就知道贤王护着白芷么。 他笑得有些苦涩,当下推开了白芷给自己冲洗的手:“罢了,已经好多了,白大夫,你开个眼膏给我就行了。” 接着他便走了,背影在秋风中竟有些萧瑟。 赵凤麟倒觉得这个金诚有些眼色,不愧是自己曾经青睐过的。 白芷觉得赵凤麟这样不慌不忙一直坐着,十足无赖相,这会儿医馆刚刚开张,并没有什么客流。哑巴也在洒扫,绣儿正在擦桌子,小和尚知道赵凤麟来了,已经躲得没影了。 这下子赵凤麟不说话,眼神一锐利起来,哑巴和绣儿也不见了踪影。 也就是说,偌大的医馆里的小病房里,只剩下白芷和赵凤麟两人。 赵凤麟人高马大,他往椅子上一坐,两条长腿一摊开来,就剩下逼仄的空间留给白芷了。 他目光也没从白芷身上离开。 多日不见,她除了治病的时候露出一丝温柔气息,大部分时候还是一副冰冷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白芷靠了过来,她身上天生有一股淡淡的药香:“没人排队,就直接给你诊脉了。” 这诊室的椅子显得有些小,赵凤麟没坐过这样的,他动了几下,正好白芷靠过来给自己诊脉。 他微微一动,似乎朝思暮想的脸蛋就在眼前,接着,白芷冰凉的手指搭上了自己的手臂。 多日没有和人肌肤相接的皮肤上,如遭电击。 赵凤麟倏然站起来,高高个子将白芷逼到了角落里。 白芷站着,不知道这次皇叔又要发什么疯。 她纵使再冷静,也是被赵凤麟突然袭击,什么心理准备都没有。 但是赵凤麟不打算放过这个机会,他的眸光泛着危险的光芒,他穿了短裘劲装,这样一动作,胸口肌rou紧绷。 白芷甚至能看到他胸腹处的肌rou随着呼吸不断地紧绷出块垒分明的形状。 她被赵凤麟逼到墙角,又被他紧紧圈在怀里,吸进的全是赵凤麟的气息,耳边甚至有他热烈的呼吸。 白芷再傻,也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她脸红,可面上终究还是一片惯常的冰冷。 “赵凤麟,你放开我。”她手头没有工具,他的武功又是奇高。 男人和女人,体力上也有巨大的悬殊,她不得不承认这点,她的手本是想放到他胸口推开的,可是推了半天就如同推一尊石像。 等到她发觉赵凤麟嘴角勾起了一个温柔弧度的时候,这才收回来。 可惜这种如同包裹了热铁的弧度,已经残存在手心了。 不是没有碰到过男人,从前和颜昱之是为了完成任务。 所以她勉力自持,也并没有什么区别。 听到她的声音维持着冰冷,赵凤麟倒是不急,他喜欢极了白芷身上淡淡的药香,深呼吸闻了几次,简单的动作,搞得两人之间气氛更热。 他终于开了口,只不过声音有些喑哑,带了一抹*的禁忌气息:“你总是这样给男人看病吗?” 是,看过很多,比你想的更多。 可这话,白芷不能说。 她总感觉到如今赵凤麟虽然看起来表情语气都正常,可是这将自己推到壁角的行为,一点也不正常。 只怕她说出来,赵凤麟会把自己生撕了也不一定。 不知道为什么,从赵凤麟冒着火气的眸光中,她就是笃定这个事实。 “看病而已,贤王殿下,对我来说,他们是老是少,是男是女,都并无区别。” 白芷一如既往,阐述着事实。 不知道是不是白芷这样说话的内容取悦了赵凤麟,他慢慢收回了手臂,人也仍旧坐回了座椅上。 白芷周身顿时压力一轻。 他微微撩起袖子,露出晒成淡蜂蜜色的一截手臂,好像方才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最好是你说的这样,快来诊脉,我头疼。” 她再次搭上了赵凤麟的手臂,沉默了半晌,一边问,一边在纸上记载什么,她握毛笔写字的姿势很好看,赵凤麟不禁抬眼看了一会。 无论是握笔,还是坐姿,还有端着手臂的姿势,都是中规中矩,可是她低头投下的侧影,还有脖子连接后背的线条,像极了一种优雅的鸟类。 是自己名字里那个凤字么? “最近都干了什么?有没有生气,发怒?”她对赵凤麟口气有点不好,也是带了一点恼怒。 赵凤麟假装没听到她语气里的气恼:“发怒?我方才不就发怒了么。” 这个赵皇叔,四贤王,他怎么脸皮会这么厚? 白芷工作以外接触的男人很少,总共一个颜昱之,也是奔着结婚去的,颜昱之对她也是彬彬有礼,斯文温和,从没有这样无赖。 她到古代见到的另外一个男人顾培楼,也是很厌憎自己的,但他脸皮不厚啊! 白芷收了心底的咆哮,再次抛出一个问题:“你这是慢性头风,病因我暂时还没找出来,你打算怎么治?” 方案有很多,端看赵凤麟怎么选了。 赵凤麟这次回来,就是“治病”来了。 听得白芷这样问,他笑了起来,这笑容可谓是十分开怀。 若是放在别人身上,或许很可能是猥琐的,可是放在了赵凤麟身上,他这样的笑容,反而像是谪仙。 绣儿本是来给白芷收拾病房的,见到赵凤麟这样笑,脸孔又红了起来,退了回去。 赵凤麟指了指医馆二楼:“我听闻你这里和别家医馆不一样,可以住院?是这么说的吗?” 白芷点了点头。 赵凤麟的笑容更加灿烂。 白芷还没见过赵凤麟笑成这样,她清清楚楚,听到赵凤麟一字一句说道:“那我要,办理,住院。” 这下子,白芷也愣了。 想不到他是这么个目的。 “既然我是病人,你是不是该一视同仁?”赵凤麟站起来,四处打量着四周的陈设。 白芷有些无语,她方才是说过这话。 “既然一视同仁,别人住院过,你总不能拒绝我?” 白芷再次无语。 她咬了咬牙,只怪他的病因难诊。自己怎么惹了这样一个人。 “好,那就办理一个月住院。” 既然要一视同仁,那就别怪她心狠手辣。 她家医馆的住院病房开设的时候就办了,但是没有护士,只有护工哑巴,条件很是简单粗陋。 眼前这个皇叔,养尊处优,住的地方景色都有讲究的人,真能住满一个月,她就跟他姓赵。
赵凤麟吩咐了一声,就让外面等着的小道士给搬了许多的东西进来。 外面的小道士也有点战战兢兢,看了一眼二楼的陈设,嘴里一声没坑,开始布置起来。 “等等,住院费。”白芷让哑巴前去收费,赵凤麟也不多说,也让小道士打开了包裹,取出一个透明精致的杯子,丢给了白芷。 白芷这才发现,这是——玻璃杯? 见到白芷这样震惊的表情,赵凤麟感觉到的确印证了自己的某些猜测。 不过他没动声色,很是满意地欣赏着白芷微微激动时面颊显露出来的酡红。 真是难得。 赵凤麟觉得自己做出来住院这个决定还真是对了。 见到白芷拿着琉璃杯在手中观看不止,心中也笃定她是喜欢这件东西的。 不错,果然是他赵凤麟喜欢的女人。 有眼光。 赵凤麟戏谑道:“怎么?这样的住院费你喜欢么?” 白芷没有回答,自己将玻璃杯子收下。 赵凤麟却能感觉到,她虽然不说话,却很喜欢这个玻璃杯,这一点,从她带着一丝惊叹的眼神中就能看出来。 不过这女人的嘴可真是闭得死紧,他问了一遍,她却怎么也不肯说自己喜欢这种杯子。 “女人,说一声喜欢不会少块rou,你喜欢的话,我还可以给你再做一套。怎么样?” 他懒懒地斜靠在病房门边,挡住了白芷的去路。 白芷不由为之气结,她是喜欢,可是也不需要一直挂在嘴上吧?他逼着自己说一声喜欢是什么意思? 白芷难得皱着眉头瞪着赵凤麟。 这样的反应让赵凤麟心中一喜。 她的确想要这样的玻璃杯,可有又是怎么被他看出来的?实验室里如果有这样一套定制的玻璃器皿自然是最好的,瓷器的厚度对于很多实验都很不利。 赵凤麟不让她走开,挡在她面前。 她正好面对着他胸膛。 赵凤麟身上有一股特殊的味道,说熏香的味道也算不上,只能说,像是一种男人的麝香味道,这种味道向她迎面扑过来,白芷有点尴尬地扭了头。 赵凤麟看着仙人一样,男人味竟然比顾培楼还要浓烈。 还是自己对他的气味太敏感? 做医生的白芷天生对这些气味敏感,虽然转过头,她却不得不承认,赵凤麟的气味,还算是比较好闻…… “让开!”白芷根本不想回答他的无聊问题。 赵凤麟觉得把这女人惹火了说不定会不管自己皇叔王爷的,把自己扫地出门。他左右打量了一下这间病房。 在二楼的一个隔间里,隔壁是输液房,这病房窄窄小小,有三张小小的木床。 中间还有两个小屏风隔开。 他扫了一眼那张小木床,眼带戏谑:“你觉得,我很小?” 皇叔开黄腔了。 白芷只觉得深深的无力。这都是哪根哪? 嘴角抽了一下,白芷费劲全力才克制了想要说脏话的冲动:“这是统一的病床,住院后我会给你做一些常规测量,这是你的药片。” 她把阿司匹林包好了给他,他也不过丢在床头。 见到赵凤麟似乎对这些病床意见很大,一脚踢过去,她的病床就飞到了墙边。中间留下了很大一个空位。 见到赵凤麟忙着整理自己的房间,白芷悄悄走了。 她实在是怕了他了。 前几次见面,他还没这样*裸。 如今是发了什么疯。 白芷没被人追求过,她的人生从来按部就班,自然不懂,大约赵凤麟能委曲求全住到这样的地方,就算是最极致的追求了。 赵凤麟的确委屈,上次他就想着要来医馆“住院”,可,为了宋地的琉璃工坊,他不得不离开一阵,走前,他就打算好了。 回来第一件事,竟然见到金诚和白芷靠得那样近。 那感觉绝对可以说他人生里最不好的。 如果可以,他绝对想推走金诚,自己站在那里让白芷给自己的眼睛冲洗盐水。 那滋味,一定不错。 赵凤麟安排着七杀将自己马车里的物事都铺排开来。这个病房被他改造成了一间迷你版的行宫。 玉质的屏风,挡在了门口,帷帐飘飞,而中间则厚厚地铺了几层的软垫。 赵凤麟叹了口气,没办法,将就着住下来吧。 什么时候宋地有事,说不得又得走了。 七杀愣愣地看着安排好的房间,有点无语:“凤主,您真的要睡这里么?” 赵凤麟一个眼神过来,他却没有闭嘴,反而很郑重地再问了一遍:“凤主,您真的要睡这里?” 凤主没有软床怎么可能睡着?这可是地面上铺的垫子,这可不是床! 而且没有热泉的地方,这…… 而且这是市井之中…… 这…… “睡!”赵凤麟的指示清晰无比,“不想睡就给我外面去睡。” 七杀哦了一声。 他出去给凤主打水。 一个大光头一闪而过。 他措手不及间被拉到了角落里,大光头正是九灭小和尚。 他瞪着一双圆眼睛:“臭牛鼻子,斩尸小道士,你把我给你去的信,全都给凤主说了?” 七杀恩了一声,继续往前走,要去劈柴。 小光头再次晃到了他的眼前,眼睛瞪得更圆:“你是傻子吗?我有专门给凤主的信,那个是专门写给你的,你干嘛读给凤主听?你想要凤主把我赶走自己一个人独霸好处是不是?” 七杀摇了摇头:“凤主让我念的。” 小和尚的光头更加闪亮,仿佛被怒气点亮:“他让你念你就念吗?” 真是个傻子! 气鼓鼓的,他还是追上去了。 “等等,你劈柴,我来烧水。” 凤主的洗澡水,太热了不行,太凉了也不行,七杀这个木头,他懂个鬼啊。 ------题外话------ 我把男主放出来撒野了,大家快用花花票票砸我(づ ̄3 ̄)づ 明天我让皇叔洗澡给你们看,想要看的快砸过来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