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碎玉琳琅（1）
且说向晚跟着萃浓走了，那么她们到底有没有去找清沅，或者说还是萃浓兴致勃勃地教向晚学功夫来着呢。 的确，萃浓与清沅的关系伴随着清沅的接近好转了许多。她也确实带着向晚去寻清沅了。只是遥遥看见梧桐树下清沅带着芸儿，旁边还站着一个身形挺拔的贵族公子--向易。 萃浓诧异道：“那不是你大哥吗？” 萃浓不知，向晚却是知道的。 “萃jiejie还不知道吗？早在那个混蛋郡主的生辰宴会那次，大哥就看上沅jiejie了。上次还让我送书给沅jiejie呢。要我说，我这大哥什么都好，就是不会哄女孩子开心。你说说，他大可以送了沅jiejie一些新鲜物什，现下倒好，送了本书，我亲眼看见沅jiejie仍到一旁去了。” 萃浓这才知道原来向易打的是这个主意。 那次在清沅的棠玉苑，萃浓与清漪到的时候遇见陶致孝一事，根本便没有注意到向晚为什么会在清沅那里。现下想想，原来是替向易跑腿去了。 萃浓一想到陶致孝，白发苍苍，还癞蛤蟆想吃天鹅rou，与眼前年轻气盛温文儒雅的向易如何能比。 于是她说道：“向大哥的确还不错，就是不知道大姐自个儿怎么想了。” 向晚道：“反正啊，大哥比那个陶什么好多了。我上次与大哥说起那个人，大哥那么好脾气的人简直都要气炸了。我大哥从来都没有喜欢过女孩子，现在看来真的是喜欢上沅jiejie了。” 萃浓再次看向二人，郎才女貌，倒是般配的很。 她爽朗一笑，“看来改日要叫向大哥一声‘大姐夫’了。” 向晚按捺不住心头的喜悦，道：“到时候沅jiejie嫁给了大哥，沐jiejie嫁给了七哥，咱们就更是亲上加亲了。” 或许是之前余钧彤讥讽向晚没有资格叫轩辕瑒一声‘七哥’，向晚说道“七哥”二字的时候，明显有些不自然。 萃浓听她提及轩辕瑒，满心的不悦，脸上的笑容尽数散了去。直直说道：“你那七哥，真不是个东西。一方面与我二姐拉拉扯扯，另一方面又与那混蛋郡主眉来眼去，想想，我真是替二姐不值！” 方才听向晚称呼溧阳郡主为“混蛋郡主”，此刻，萃浓自然而然也这般称呼了。 说她“混蛋郡主”，萃浓都不觉得过瘾，甚至都想说什么狗屁郡主，除了拿自己的身份说事，其他的还会做什么。若是论打，也打不过自己。 向晚叹气道：“是啊，我也弄不明白。七哥以前从来都不是这样的人。我瞧着他是真的喜欢沐jiejie的。就是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和那郡主拉扯不清。反正我是一点都不喜欢混蛋郡主。” 的确，一开始知道轩辕瑒喜欢清漪的时候，向晚还有些不能接受。后来勉强看在轩辕瑒的面上，她才没有为难清漪。后来直到知道余钧彤的存在，向晚才发觉，清漪不知比余钧彤好了多少倍。 至少，清漪从未对人冷嘲热讽，也不会整日拿着自己沐府嫡女的身份说事。更不会因为所谓的喜欢而去伤害别人。 余钧彤，什么郡主，说白了还不是皇上为了安抚首辅大人安排的一步棋。他连自己的儿子们都要防着，哪会真心宠着别人家的孩子。亏得余钧彤还整日里拿着皇恩说事，也不用脑子仔细想想。 轩辕瑒与其与余钧彤在一起，还不如和清漪在一起。 向晚是真真不明白轩辕瑒的意图了。 萃浓道：“哼，男人都爱三妻四妾，灵渊怎能例外。” “灵渊？” 向晚诧异道。 萃浓这才猛地发觉清漪与轩辕瑒之事，知者甚少。她也不愿意拿水月庵之事为清漪惹来许多不必要的麻烦，便掩饰道：“就是安王。” 向晚也没做他想，只说道：“我知道肯定是沐jiejie私下里这么叫七哥的，沐jiejie分明叫清漪，七哥还叫她‘芜儿’呢。就这一点，我就知道七哥是真的喜欢沐jiejie，而不是混蛋郡主。” 萃浓道：“你知道就好，千万别对别人说了。” 向晚回道：“我晓得，现下里情爱是我朝禁忌，若是给旁人知道了，对七哥和沐jiejie来说都不好。我不会随便说给外人听的。” 萃浓与向晚都是心直口快之人，又都崇尚武学，而讨厌文字一道，故而在闲聊的时候，并不需要刻意说些什么，似乎便是自然而然地聊到了一起。 萃浓放下心来，又听得向晚说道，“真是奇怪的很，明明是禁令，大家却都还在追求着这些情情爱爱的。仿佛是越不许，越是泛滥。如果我朝并没有禁止情爱，或许便不会有人这么在意这些事情了。” 她不过是个十四岁的姑娘，说出来这些话，让人觉得好笑。但是，也偏偏是因为她才十四，才能看出这其中的端倪来。 萃浓附和道：“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这个理儿。” 继而她说道：“反正这些事情与我们无关，我们想那么多做什么。我现在就想着，你那七哥再也不要纠缠我二姐了。别说爹娘不许，我也是铁定不许二姐和他在一起的。” 向晚情绪再次低落下来，“我倒宁愿七哥和沐jiejie在一起。” 她二人又说了几句，不过是小女子的闺房密语罢了。她二人年岁尚小，哪里懂得那么许多。说出自己的想法之后，又发觉旁人的事情，还是要他们自己做出选择。自己真是cao不够的闲心了。 不过是事关清漪，萃浓不得不费心罢了。 不多久，萃浓便带着向晚去了溶月居。溶月居院子敞亮，萃浓便去教向晚功夫。向晚跟着向笛、灵渊学过一些，但是在萃浓面前不过如小孩子过家家一样。 向晚在清沅那里便对萃浓生了敬佩之心，此刻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了。而萃浓向来对自己的武功颇有几分自信，面对向晚的佩服，她接受的安之若素。 再说便是清沅和向易之事了。 清沅那日听得向晚说过，向易有娶她之心。但是她二人不过见了一面而已，又如何便萌生了如此厚重的情意。 今日里一见向易，清沅只觉得所有的心神都随他而去了。在听戏的过程中，她没有说过一句话，就那么静静地过完了小半日。 好不容易散了场，清沅便听到向易要她留步的话来。她心里激动万分，却又生怕旁人看出些什么。便调整好自己的心神，从容地转过身来。 向易温和说道：“沐府风景独好，大小姐可愿意领着在下在沐府走上一遭？” 他此言简单明了，分明是想和清沅一起走走。 清沅笑道：“那我便一尽地主之谊了。” 清沅与向易并肩而行，芸儿便遥遥跟在后面。她三人并不曾走远，便不再走了。 此刻的庭院全是雪白一片，银装素裹之中，清沅一袭貂裘偎在身上，向易一身藏青大髦披在肩上，二人都穿得有几分厚重，却依旧难掩上好的容颜。 向易开口说道：“那日初见大小姐，便觉得大小姐英姿飒爽，早想着登门拜访。只是府中事务繁多，一直都没有得闲儿。今个终于能够如愿见到大小姐了。” 他本是读书之人，极是儒雅，甚少说出这么直白的话来。但是清沅一点都不讨厌他的直露心迹，反倒是有几分微微的喜欢。 想想那陶致孝，同样是仰慕清沅，清沅却视之为洪水猛兽。果真还是个人入个人的眼儿。 她不知如何做出回应，便抿唇而笑，并不言语。 向易见她这么一笑，心都酥了。 “千金难买美人一笑，今日凡英算是真真体会到了。” 凡英是向易表字。 清沅虽读书少，也大致能听懂向易是在夸她，她倒是越发的羞赫了，只是低低回道：“大公子可真是在打趣我了。” 她二人渐渐步入佳境，向易又问清沅平日里做些什么，读过哪些书。沐家是武将之家，清沅更是不喜欢读书，清漪说自己认识几个字是谦辞，而她却真真是实话了。 她真的不够是识得几个人罢了。 向易爱书，此刻便向清沅说道：“古人常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可是在我看来，这女子啊，还是得多读些书才好。书中天地广阔，若是只局限于生活的一方土地，未免眼光狭隘。尤其是大小姐这样巾帼不让须眉，若是再多读些书，那便是文武双全的才女了。” 清沅本来最讨厌读书的了，此刻听向易这么一说，她忽然动起了读书的念头来。 处于爱河之中的女子都是盲目的，清沅也不例外。她不过是刚刚感受到爱情的甜蜜，头脑之中反复出现的便是向易所说的话了。仿佛是有魔咒一般，向易说什么，她都觉得是对的。 “大公子说的是，我肚子里墨水少，倒是让您见笑了。” 向易忙道：“不不不，我哪里敢笑大小姐。我只是觉得像大小姐这样的人物，应该充分释放自己的才能才是。有潜能却不施展，岂不是委屈了。” 清沅掌家厉害，府中人人皆知，但是却从未有人对她说过这番话，她感觉说到了自己的心坎里，内心几乎要融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