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南城夜议

    在晋安南城，问天楼是最高的建筑，而第七层更能俯瞰整个城池，这里便是南宫世家家主的居所及会客之地。·１ＫＡＮＳＨＵ·ＣＯＭ

    夜半时分，问天楼七层竟仍有灯火闪烁，显然人还未眠。

    “靖业，人都安顿好了么？”老人坐在藤椅上闭目养神。

    他面前的中年汉子垂手而立，恭敬答道：“都安顿好了。此次正道各派中无极道宗，点苍派，九华派，华山派，泰山派，青城派，九嶷山门，南云剑派，法源寺，广宁寺，天相寺都有长老和弟子前来，宛州唐门，云州紫烟堂，恒州百草门，雍州钱家几个家族也有派人送来贺礼参加，而且……”

    “怎么，还有什么问题么？”老人瘦弱的身体随着躺椅上下起伏，他的声音也忽高忽低，给人一种极为怪异的感觉。

    中年男子上前两步，沉声说道：“这一次北宸翊卫司不仅送来了贺礼，就连都翊卫使唐横也来了，我担心其中可能有诈……”

    老人微微点点头，“继续说下去。”

    南宫靖业仔细分析道：“翊卫司虽然名义上由皇上直接指挥，但是世人皆知这些年皇上宠信内侍，那翊卫司的大权实际掌握在司礼监大总管禹任行手中。这一次翊卫前来，我怀疑他们的目的不是来论武的。”

    老人脸色自若，淡然问道：“那你认为他们此行的意图可能是什么？”

    南宫靖业将仔细思索后得到的结论详细道出，“其一，南湖论武有不少少年侠客参与，翊卫司可能借此机会前来发现并拉拢人才；其二，朝廷中太师上官昭义一向和内廷不和，而在四大世家中我南宫世家是唯一可以和上官家在朝中鼎立对抗的家族，所以据我分析，禹任行可能接着这次机会向我方示好，以其共同对付上官世家。·１ＫＡＮＳＨＵ·ＣＯＭ”

    躺椅忽然停止了摆动，老人坐起身，他的眼睛已经睁开，灼灼的目光落在中年人身上，眼眸中闪烁这蒙蒙光晕，显示他的内功已经臻至极高的境界。

    此人正是南宫世家当代家主，南宫独名，而他身前的中年人便是家族长老会总执事，南宫靖业。

    “你说得很对。”南宫独名点头道，“禹任行和上官昭义在朝廷里明争暗斗，自然也不会放过我南宫世家独善其身。”

    南宫靖业点头，继续说道，“在拜访过您之后，唐横分别拜会了正道十二派的各位长老，看来他还想借此机会多多拉拢正道势力。”

    南宫独名沉思片刻，道：“正道诸派的势力并不小，许多门人弟子在朝中军中任职，拉拢收买也是自然。但是这件事还有蹊跷，如果禹任行真得想要拉拢收买正道十二派，为什么要这样大张旗鼓？”

    “这也是我久思不得其解之处。”南宫靖业摇摇头，转而继续说道：“除了名门正派，据可靠情报，黑道有三分之一已经归附了禹任行，包括鬼王山庄，血刀门，西南十二路排帮等，难道他有打算要统一天下各门各派？！”

    “嘿。”南宫独名冷笑一声，“禹任行想要一同武林，恐怕会崩掉他的牙口呢。”

    “家主，应对禹任行之事请您明示。”南宫靖业低声询问道。

    南宫独名站起身，望着问天楼外昏暗的夜色，“靖业，你马上就要成为南宫新的家主，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南宫靖业仔细思索了片刻，把自己的打算全盘托出，“禹任行目前尚未露出野心，而我们的实力不宜硬拼，我看最好虚余逶迤，先不与上官发生冲突，不能做他们两派争斗的先锋替死鬼。等到能够初步判定禹任行的谋划，在决定站在那一方。”

    南宫独名点点头，“你的计划很谨慎，这样以来我也放心了。这次南湖论武之后，我也能轻松一段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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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晋安南城中有一个小湖，景致颇为优美，便是南湖。南宫世家的家主交接和家族论武便在此地召开。

    第二日，在一段繁复的仪式之后，南宫独名正式卸任家主，南宫靖业从他手中接过代表家主身份的墨玉戒指，郑重其事地戴在拇指上。

    “今日各位朝堂宾客，江湖朋友远道而来，参加南湖典礼，南宫靖业在此谢过。今日我就任南宫家主，以后还望各位朋友多多帮衬……”南宫靖业对着周围观礼的各门各派的掌门长老，以及其他宾客拱手致谢。

    南宫靖业出任家主已经在长老会通过了，这一次不过是走个形式。南宫族人尤其是族内少年高手最为关注的实际上是其后的南湖论武，因为这将决定着越王八剑的归属。

    越王八剑，分别是掩日，断水，转魂，悬剪，惊鲵，灭魂，却邪，真钢。这八柄长剑俱是销铁如泥的神兵利刃，而且各有神妙之处。掩日剑，以之指日，则光昼暗；断水剑，以之划水，开即不合；转魂剑，以之指月，蟾兔为之倒转；悬剪剑，飞鸟游过，触其刃，如斩截焉；惊鲵剑，以之泛海，鲸鲵为之深入；灭魂剑，挟之夜行，不逢魑魅；却邪剑，有妖魅者，见之则伏；真钢剑，以之切玉断金，如削土木。

    除此之外，越王八剑还有相对应的剑法，以剑法搭配神剑，威力惊人且剑道修为进境更为神速。

    但是按照南宫家规，神剑不会一直由一个人持有，越王八剑只赐予年龄在十五到二十五岁的族中弟子。年纪太轻无法体会剑法精意，年纪大了有容易被宝剑束缚，影响剑道的精修。

    每个南宫子弟少年时都会根据体质资质选择适合自己的八类剑法，将来自己的目标即是对应的越王神剑。

    因此，每五年一次的南湖论武便成为他们最为关注的日子，这一天，长老会将设下擂台考校他们的武功，原先持有神剑的人若能撑过五场挑战，便可继续保有神剑，而挑战者也是如此，若能打赢原有持剑者，再应对五场额外的挑战，便能夺得神剑。

    因此，每一个南宫子弟都在苦修，就是期望能在这一天一天能夺得神剑，出人头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