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女人国
唐敖一击得手心神不免振奋,不顾伤重未愈玄冰咒接连使出。 冰雪暴熊接二连三的被击毙倒地,不但惊的其他冰雪暴熊慌忙退避消失在雪中,林之洋等人也变的痴愣,随即望着唐敖的眼神敬畏之极。 没等唐敖解释,雪橇上爆发出阵阵欢呼声。 人们纷纷跑下来围着唐敖,跳起狂野粗犷的舞蹈,七嘴八舌的祈祷着镜泊湖显灵云云。 “大荒雪原流传着一个传说,如果虔诚的祭祀镜泊湖,就会得到神仙的馈赠,您是神仙吗?” 林之洋蹦跳舞蹈双眼放光的说着:“原来传说丝毫不假,您一定是神仙吧!” 唐敖哭笑不得,但能理解林之洋等人的行为。 在凡人眼中修炼者岂不就是和神仙无异,换做没有踏上修炼路途的他,遭遇此情此景也会如此。 “唐公子,由此一路向西,大约一个月路程就会抵达大荒雪原的边缘,哪里就是寒荒国的地域。” 林父一边说,一边将烤熟的rou块装到雪橇上,最后还把一小袋珍贵的盐巴塞到唐敖手里。 部落里打猎艰难,时常还要遭受霜狼和冰雪暴熊的袭扰,就算是盐巴也要凿开深达十几丈的冰层,煮海水为盐。 rou食和盐巴已经是部落里最珍贵的礼物,唐敖几番推脱不果,才受之有愧的收下了。 唐敖在大荒雪原住了七天,架不住林父等人虔诚和热情,替部落里绘制了十几张玄冰符。 和茅山派的符箓不同,这些符箓依照天符宗的秘法绘制,即便不是修炼者也可以激发。 只是威力骤减而已,却仍然可以保证部落在遇到生死危机的时候不至于束手待毙。 “出来吧!自以为机灵,其实你爹早就告诉我了。” 唐敖挥鞭甩了一记脆响,鹿儿拉着雪橇加速奔驰在雪原上,顺便在卷着的帐篷上敲了敲。 林之洋的小脑袋从卷曲的帐篷里伸出来,面色羞赧道:“仙师,您答应收我为徒了吗?我想像仙师一样神通广大,将来可以回来保护爹娘,保护部落不受野兽的威胁。” 当日目睹唐敖神奇且犀利的术法,林之洋便化身小尾巴,整日里围着唐敖打转转,祈求唐敖收他为徒。 唐敖也曾测过林之洋的灵根和资质,结果不尽如人意,即便勉强踏入修炼一途,一辈子也只会在炼气初期徘徊。 不过林父的一番话让唐敖改变了主意。 林之洋年纪虽小可是对大荒雪原比较熟悉,可以确保唐敖用最短的时间抵达寒荒国。 其次是林之洋一心求道,心思早已不在部落里面,不遂他的意他可能会魔症,发疯。 “我比你年长不了几岁,又是你将我从雪中救出,岂有收你为徒的道理,你我不妨兄弟相称。” “做兄弟?”林之洋眼珠转了转:“能传授我神通法术吗?如果不能,我不要做兄弟。” 唐敖见林之洋说的有趣,笑道:“兄弟领进门,修行靠自身,唐某绝不藏私,但是你能领悟多少,学会什么神通,唐某可不敢保证。” “那就做兄弟,唐大哥,我很聪明,部落里打猎的技巧我一学就会,现在就教我好不好?” 林之洋得知做兄弟也可以学习神通,当即改了口,央求马上学习法术。 一个月时间过去,林之洋从最初的兴致勃勃变成了如今的愁眉苦脸。 道经第一篇耗时月余仍然没有背诵熟悉,更别说理解其中的含义了。 如果不是唐敖逐字逐句的教授,他甚至都怀疑唐敖是不是在敷衍。 唐敖看着林之洋面对道经头大如斗的模样,不由得微微摇头。 同是劣质灵根,张果老只比林之洋强一点点,对道经的领悟就强过林之洋数倍,可见天赋对修炼进境至关重要。 不过林之洋向道之心的坚定同样令唐敖嘉许,如果这样持之以恒,辅以丹药苦修。 用不了几年肯定能踏入炼气初期,也算圆了林之洋的修炼之梦吧! 前方出现的一抹绿色,预示着即将走出大荒雪原,当皑皑白雪被黑褐色的沙砾取代,雪橇彻底失去了作用。 四头鹿儿被松开鞍套,自由自在的啃食着石缝间稀疏的青草,时而抬头远眺即将消失的一高一矮两道身影。 唐敖背负帐篷等必备之物,看着脚步沉重吃力前行的林之洋,伸手将其放坐到肩头,大步流星直奔荒野之外的寒荒国。 “唐大哥,你看那人好奇怪,明明是个男人,竟然穿着罗裙,头发还梳成女人的发髻,如果不是嘴上长着胡子,我还以为自己眼花了。” “那个女人更有趣,穿靴戴帽,走路踱着四方步,从后面看,我还以为是男人呢!” 走到人流熙攘的地界,林之洋的眼睛顿时不够用了。 尤其是看到男女反串的打扮和作派,脸上的欢乐就没有停过,早已忘了林父的叮嘱。 唐敖牢记林父所说女人国的种种古怪,亲眼所见果然如此。 虽然暂时没有觉察到有什么危险,但还是拍拍林之洋的肩膀,眼神示意林之洋不要大声喧哗,因为周围的人望来的眼神显得非常奇怪。 人生地不熟,最忌言语无状。 唐敖拉着林之洋走进一家酒肆,准备边吃饭边打听天符宗众人的下落。 当日天际落人如雨,必是此地一大奇观,天符宗门人又不会凭空消失,总能寻找到蛛丝马迹。 走进酒肆,饶是满腹经纶见多识广的唐敖,也被里面的场景惊愕的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林之洋则双手捂嘴,将笑声堵在嗓子眼,免得憋不住被唐敖责备。 只见酒肆内座无虚席,生意极其兴隆。 不过客人尽是做男装打扮的女人,反倒是提茶倒酒的伙计,一身罗裙迈着小碎步,偏偏下巴上生着三绺须髯。 说话轻声细语,不免让人想起战国名人龙阳君。 单单如此还不会让唐敖错愕,真正惊世骇俗的地方是酒肆的二楼。 一个个又黑又丑的男人打扮的花枝招展,时不时挥动手里的绢帕,朝楼下抛着媚眼。 这哪里是酒肆,分明是女人国的青楼,唐敖只觉得胃里一阵翻腾,险些把隔夜饭吐出来。 “年兄,今日众香楼选花魁,不知年兄中意哪一位美人儿?” 靠近门边的一桌客人,说话的明明是女人,可语气神态无不酷似烟花柳巷的惯熟之徒。
“魁首非如花莫属。” 被称作年兄的女人,突然高声喊喝道:“在下出雪花白银一千两,愿与如花共度良宵,哪个敢与我争抢,别怪年某不讲情面。” 二层楼上,如花绣帕掩面,做出娇羞不堪的姿态:“年大人,今日选的是花魁之首,又不是如花自身,岂不是让如花落得众人的埋怨。” 唐敖看着说话的如花,肥壮如牛,黑如长安城内的昆仑奴。 而说话的年兄年大人虽然女扮男装,却难掩天生丽质。 二人要凑成一对儿,简直令人无法想像。 果不其然,如花身边有人不依道:“年大人如此偏袒如花,还选花魁作甚?城内哪个敢与年大人做对?奴家为了今天的盛会巧妆三日,都是无用功吗?” 此人说完,凄凄切切的掩面哭泣,看似哀怨伤悲,却让唐敖浑身如鸡皮颤栗,忍不住脱口而出道:“伦常有度,岂有此理。” 此言一出语惊四座,上百双眼睛聚焦到唐敖二人身上。 临近的年大人看着唐敖二人的装束,猛地一拍桌案:“大胆之徒竟然敢不穿罗裙,不梳发髻,分明就是寒荒国的余孽叛逆,还不给本官跪下。” 唐敖悔之晚矣! 刚刚叮嘱林之洋不要鲁莽,反倒是他招惹了是非。 正这样想着,发现身旁的林之洋双膝一软跪在地上,身子微微震颤,双眼迷茫,好似丢了魂魄一般,心中暗忖这女人国果然有古怪。 年大人发现林之洋跪倒,唐敖浑然无事,秀眉紧皱厉声道:“还不跪下更待何时?莫要让本官斩了尔等狗头。” 随着年大人怒气更甚,跪在地上的林之洋突然双眼翻白口吐白沫,抽搐几下昏死过去。 唐敖暗道一声不好,抱起林之洋想要退出酒肆,女扮男装的数十人蜂拥而起挡住了去路。 混乱中,女人拔出随身携带的刀剑,男人则四散奔逃如鸟兽散。 唐敖不知林之洋究竟着了什么道,此地又不是查看的地方,当即双眼瞪视年大人:“阻我去路,休怪唐某辣手无情。” “余孽休走。”年大人手持三尺利刃,横眉立目:“不服归化,本官定要让你知晓女人国的厉害。” 年大人说完其他女人纷纷附和,同时咒骂不得好死云云。 唐敖不觉得如何,昏迷中的林之洋却七窍中渗出血丝,不禁骇然道:“这些女人的嘴巴是开了光吗?难道是某种邪术?为何对我无效?” “年大人,这个贱人为何不跪?难道他不是男人吗?” 年大人这边同样非常诧异,有一人疑惑过后恍然大悟:“听说不服归化的叛逆,为了不惧女人国声威,甘愿阉割自身,变成不男不女的异类,此人就是吗?” “你才是太监。” 唐敖被质疑是阉人心下恼怒不已,挥臂砸向门口挡着的女人,出手不再留情。 拳影叠加将两个女人轰飞,喀嚓一声撞碎门板齐齐跌落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