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5章 板子高高举起，轻轻落下
625板子高高举起，轻轻落下 崇祯十五年，二月五日上午，卢象升也渡过黄河渡口。 卢象升在刚刚渡过黄河，进入陶家店的时候，卢象升一行人就被罗超率领的骑兵，给拦住了。 “罗超，你们在搞什么鬼？闹出这么大动静，李子霄呢？” 卢象升是见过罗超的，此时见到罗超率领一支骑兵围住他们，皱着眉头问道。 “原来是卢大人呢，真是抱歉，我家将军昨晚刚刚苏醒，在得知卢大人要来时，便派在下前来迎接。” 罗超对卢象升还算客气，笑着说道。 “李子霄醒了？”卢象升听到罗超的话后，也是一喜，说道。 在来的路上，卢象升还在担心，这一次李子霄病重昏迷，会不会直接让戚威架空，如果是那样的话，就麻烦了。 现在卢象升一听，李子霄醒了，再加上他之前得到的消息，知道白龙军已经停下向周围州县进攻了。 这便让卢象升知道，李子霄并没有被架空兵权，显然是李子霄‘醒来’后，制止了戚威的继续进攻。 “我家大将军苏醒之后，第一件事便是阻止戚威的进攻，戚威之前的所做所为确实太激进了。 不过，我军绝无叛乱之意，这点一定请卢大人转告圣上。 现在我家大将军已经在开封城内等着卢大人了，还请卢大人随我来吧。” 罗超很客气的对卢象升，说道。 “哈哈，好啊，我也很久没见李子霄了，这次难得他没再躲着我，走吧！” 听到罗超的话后，卢象升心里的石头算是放下了，只要李子霄没有公然举起反旗，事情就还有挽回的余地。 但到这个时候，卢象升其实在心里，已经觉得这次李子霄病重昏迷，以及后面戚威的‘叛乱’攻城，都是李子霄自导自演的。 可惜他没有证据，就算有，他也只能假装不知道。 卢象升不得不承认，李子霄如果这次是假病，目的就是为了趁机入驻开封，那不得不说，他这一次的谋划太成功了。 主要是，朝廷这边只要不想逼反李子霄，那么对于这件事就只能捏着鼻子认了，假的也是真的。 至于现在，被李子霄吞下的那些地盘，你还指望他吐出来？ 你见过这些年，但凡被李子霄占领的地盘，他有主动吐出来过的吗？ 这家伙就是个貔貅，只吃不吐的。 幸好的是，李子霄这些年虽然越发不安分，但也没有太过放肆，侵占的地盘也有限，并没有到肆无忌惮，四处出击的程度。 “朝局糜烂，镇不住各路牛鬼蛇神了啊！”卢象升在心里暗叹道。 现在，卢象升唯一的希望，就是李子霄这次吃相别太难看。 此去开封城，卢象升一方面是获得李子霄的再次保证，依旧忠心于大明，哪怕李子霄不是真心的。 另外一方面，他也希望从李子霄那里，拿到一些补偿。 毕竟，开封城都让你占了，也不指望你吐出来了，你怎么也得拿出一些补偿给朝廷，给皇上吧。 在卢象升看来，此时将河南交给李子霄，虽然有弊端，但也有好处啊。 到时候，朝廷完全可以将赈济河南灾民的难题，全都推到他李子霄的头上，减轻朝廷的压力。 这也是，卢象升离开京城之前，崇祯暗中向他表示的意思。 崇祯这是想给朝廷减轻负担，同时从李子霄身上获取新鲜血液，为大明争取更多的时间。 甚至，此时崇祯在心里，都冒出一个超大胆的想法。 那就是干脆将陕西，以及河南西部，全都交给李子霄得了，让他去和李自成那些剿不完的乱匪死磕去吧。 反正大明国土那么大，现在陕西，河南，湖广，简直就像是大明身上溃烂的伤口，留着他们只能拖累朝廷。 崇祯是越想越觉得这个办法可行，这一趟他便交代卢象升，准备让卢象升促成此事。 只不过，卢象升在听完崇祯的这个主意后，不由得摇摇头，他不认为崇祯这个想法有实现的可能。 以卢象升对李子霄的了解，这家伙贼精贼精的，就没见他做过吃亏的买卖。 这个时候，除非李子霄脑子进水，否则他绝不会接受这个的。 轰隆隆！ 罗超护送着卢象升，很快便从黄河渡口抵达了开封城，此时在开封城外，也有一群人在迎接卢象升。 “卢大人，大将军身体有恙，无法出迎，特让卑职前来迎接。 大将军已经在府衙备好了酒菜，就等卢大人的到来了，卢大人，你请。” 韩铜带着微笑，在城门口负责迎接卢象升，这一次李子霄摆出很隆重的欢迎仪式，显然是给足了卢象升面子。 看到李子霄派出一波又一波的迎接，这让卢象升心里更放松了，他也明白了李子霄的意思。 李子霄这是间接在向他释好，让卢象升对于此次开封之行，也不再像之前那么紧张。 很快，卢象升就进入开封城府衙，一众白龙军将领也全都在这里，另外卢象升还看到了丁启睿和高名衡两人。 两人的脸色都不好看，而且清瘦了很多，很显然这段时间他们在开封过得并不好。 这里并不是说，李子霄虐待他们两人，李子霄不屑做这种事。 相反，李子霄只是下令软禁他们两人，每天都好酒好rou伺候着，可惜那时候他们就是面对一桌子山珍海味，他们也吃不下啊！ 主要是，丁启睿和高名衡在得知戚威诛杀了陈永福，甚至将其全家都斩尽杀绝时，他们被吓坏了。 他们担心戚威也会对他们下杀手，整日提心吊胆的，饭也吃不好，不清瘦下来才怪呢！ “卢大人，你可算是来了。” 当丁启睿和高名衡看到卢象升时，那叫一个激动啊！走上了亲切的喊道。 结果，卢象升被两人如此亲切的模样，也给吓了一大跳。 他记得自己和丁启睿不怎么熟啊，怎么现在看他的眼神这么激动，卢象升不由得紧了紧腿。 “咳咳，卢大人，李某身体不适，就不迎接大人了。大人的用意，李某也应该能猜着，但事情已经发生了。 而且，戚威虽然鲁莽，但也是为本将着想，这次他擅自率兵进攻开封等地之地，完全是个误会。 咳咳，本将一定会重罚他，也请卢大人格外开恩，饶恕戚威，让他可以日后戴罪立功。” 此时，坐在首座的上李子霄，对着卢象升沉声说道，而且说话期间时不时的咳嗽，需要停顿一下。 随着李子霄的开口，卢象升也终于看到了首座上的李子霄，这个时候的李子霄脸色苍白，但依据衣冠整洁，高坐首位。 李子霄对卢象升上来说的这番话，算是开门见山了。 明确告诉卢象升，这次因为他病重昏迷，戚威擅自做主，进攻开封，这件事他是不知情的。 但李子霄觉得戚威这件事没错，毕竟我手下是为了救我，所以我不可能惩处戚威，也希望朝廷饶恕戚威。 看了李子霄一眼，卢象升随即在旁边一个座位上坐下，随即开口说道：“李将军既然这么说，本官已经猜到了。 在来开封之前，本官就告诉圣上，这件事绝对是个误会，李将军曾经向本官保证过，不会叛乱。 既然现在李将军也澄清了，那就太好了，不过戚威此人，擅自进攻开封，杀害我大明将士，更是杀死总兵陈永福。 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逃，李将军你应该心里有数才行。” 卢象升这句话中，算是在暗示，这件事圣上不想追究他们，而且戚威也可以免死，但怎么也要受到处罚，不然太说不过去了。 “咳咳，对，卢大人说的对，要处罚，一定要处罚。” 李子霄假装咳嗽一下，开口说道，随即对旁边石英说道：“去，将戚威带上来。” “是！” 很快，两名白龙军士卒，便押着戚威上来，此时的戚威被铁链脚铐锁着，一副阶下囚的样子。 “戚威，你在未经本将同意之下，擅自动兵戈，攻击开封，造成陈总兵在内的众多同僚死伤。 但现在圣上和卢大人，念你曾经为朝廷立下功劳，免你死罪，但活罪难逃，现罚你五十军棍，三年俸禄，你可服气。” 李子霄一脸的肃穆，对着下面被锁着的戚威，喝道。 “属下知罪，甘受处罚！”戚威面无表情的说道。 “好，来人，拖下去执行吧！”李子霄挥挥手，说道。 然后，戚威就被两个白龙军士卒带下去了，到外面的庭院内，接受五十军棍的处罚。 而面前李子霄这样的处罚，卢象升安心的在喝着茶，竟然没有表示出丝毫的不同意，显然是默认了李子霄的处罚。 这顿时让旁边的丁启睿和高名衡心寒，戚威犯下这么大罪过，攻开封以及周边十余做州县。 还杀死总兵陈永福在内，几十名明朝官员，竟然只是得到这样可有可无，轻描淡写的处罚，这简直就是笑话啊！ 同时丁启睿和高名衡也明白，这是圣上和卢象升在向李子霄妥协呢。 刚才李子霄明确说了，要保戚威不死，这种情况下，卢象升只能答应李子霄，以此换来李子霄继续信守承诺，绝不叛变。 而李子霄也明白这一点，所以才敢这样，对戚威的处罚如高高举起的板子，最后却轻轻的落下。 嘭嘭嘭！ “一，二，三，四……” 很快，外面的庭院内，就响起了沉闷的响声，以及白龙军执法队的喊声，显然他们是在对戚威进行棍刑。 “戚将军，这都打了十几棍了，你好歹也叫两声啊，不然会被人发觉我们造假的。” 这个时候，一名白龙军士卒凑到趴在桌上的戚威面前，低声对其说道。 “妈的，你们要是真打啊，那样老子喊出了，也就舒坦了，现在你们这么打，老子一点都不疼，喊个毛啊！” 结果，戚威反而一脸郁闷的说道。 此时，只见两个强壮的白龙军军法处的士卒，正高举着木棍，对着戚威的后背狠狠打去，累得都出汗了。 但是，前面的戚威似乎并没有太大反应，甚至连喊声都没有，因为在他的后背上，刚刚被白龙军士卒塞进去了一大团棉垫。 这军棍打在戚威身上，他根本感受不到太大疼痛，让他无病呻吟，不痛就喊，他真喊不出来。 “还剩下二十来棍，你们给老子真打，不然打完老子，一点伤都没有，会让人起疑心的。来，打吧！” 随即，戚威便伸手，将自己背后的棉垫拽出来，对着后面两个白龙军军法处士卒，说道。 “那，戚将军，我们可真打了？” “废什么话，让你们真打，就赶紧动手。”戚威不耐烦的说道。 ‘嘭嘭嘭！ “啊啊啊！” 很快，戚威的惨叫声终于有了，传到大堂内李子霄等人耳中。 李子霄听到戚威的惨叫声，脸色保持不变，但心里却乖乖的，心道：你丫的戚威，演戏倒是把好手。 老子都没让士卒真打你，你就叫的这么惨，还真有影帝的潜质啊！ “李将军，戚威叛乱之事，就此揭过，希望你日后一定要严加管束部下，这样的事情绝不能发生第二次。” 此时，卢象升再次看向李子霄，开口说道。 “啊！”听到卢象升这句话后，李子霄也是震惊不已，一时都没反应过来，惊呼一声。 但随即他便反应过来，马上应道：“是，本将会谨记卢大人的训示。 日后一定更严格的约束部下，这样的事情绝不会在发生，否则本将亲自到京城向圣上请罪。” 李子霄之所以惊呼出声，实在是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件事就这么完了？卢象升竟然都没有提，让白龙军退出开封的事情。 本来，在卢象升到来之前，李子霄还绞尽脑汁的想了两天，等卢象升来了之后，该找什么理由拖延下去，让白龙军继续留在开封。 可现在，卢象升似乎没有让白龙军离开开封的意思，这让李子霄震惊的同时，也是大为不解。 反倒是，此时坐在一旁的兵部尚书丁启睿，再也忍不住的站起来。 丁启睿看向卢象升，不满的问道：“卢大人，不知圣上是否让李将军的人马，继续留在开封城，还请卢大人明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