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恶汉石英
4 不得不说，今晚连老天都在帮李子霄的忙，入夜之后月亮被云层遮挡，让天地之间笼罩在了一片黑暗之中。 虽然没有达到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但是也让人无法看清太远的东西。 而且，明末的穷人们基本上全都营养不良，许多人都有夜盲的情况，一到晚上便什么都看不清楚。 在这样的情况下，庄子里面的人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正有一伙土匪正打算夜袭刘家庄。 李子霄带着二十多个青壮年男子，无声息的从远离刘家庄的那条土沟中走了出来，由李子霄亲自带头，一个牵着一个，排成长队，默默的朝着刘家庄摸了过去。 让李子霄怎么也想不到的是，他手底下这帮人大多数也都存在夜盲的症状，只要有他亲自带头了。 他没有夜盲的症状，现在李子霄重要知道夜间偷袭对他们这些土匪来说，真的是有点难。 最后李子霄只好想出一个最笨的办法，让他们一个个前后排成队，后面的人牵着前面人的衣袖，被他牵着一个连着一个的走，这才可以在晚上行动，不至于走失。 此时整个队伍每个人，包括李子霄自己也都感到既兴奋又有些紧张。 之所以兴奋，那是因为今晚他们要做的事情，是一件他们以前连想都不敢去想，就更别说去做大事。 他们只不过二十几个人，便要去攻打一个曾经数百土匪都无法攻取的庄子。 假如他们能侥幸成功的话，他们就会在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内再也不用担心饿肚子了，甚至可能还会抢到不少的钱财。 而让他们感到紧张的是，他们这么做实在太过大胆了一些，虽然庄子里面专门负责保卫工作的庄丁不多，但人数依然要远远超过了他们。 而且庄子里面还有上百户佃户，他们都是刘老财的佃户，万一这帮人被组织起来，将是可怕的一股敌人。 如果今晚行动稍有偏差的话，那么等待他们每个人的命运都会非常凄惨，这年头对待土匪的办法是非常残忍的。 但是他们眼下别无选择，因为他们的大当家李子霄已经决定要打这里了，他们可以选择离开，但是离开之后该怎么活，他们也没有门道。 每个人虽然都有点恐惧，但是当看到身为李子霄的大当家都亲自上场了，他们还有什么好在乎的呢。 这年头，像他们这些穷苦人的命真的不值钱，每天饿死在路边上的穷人数都数不过来，既然离开早晚也是个死。 他们最后都选择了留下来干这一票，都抱着‘人死吊朝天，不死万万年’的想法，他们借助夜色的掩护悄悄的靠近刘家庄。 董状对这一带可谓是非常的熟悉，带着李子霄等人走了最不易被刘家庄土墙上庄丁发现的偏僻路线，很快便抵达了预订的位置。 这个时候，董状走到李子霄跟前，说道：“大当家，我去发信号，让我兄弟知道我们已经到了。” “恩。小心点。” 这个时候，李子霄等人全体在董状的率领下，绕到了刘家庄东北一侧的一个小土包潜伏着，他们无法继续靠近。 因为刘家庄庄门土墙上面有几盏油灯，虽然光线很暗，但是他们二十多人靠近庄门，这么大动静还是可以看清楚的。 现在李子霄将全部希望都寄托在董状身上，只要他真的可以让他那庄内的兄弟反水，替他们打开庄门，那么今晚的行动就成了一半了。 喵喵…… 董状也没敢太过靠近庄门，他匍匐在地上慢慢朝着庄门爬去，在距离庄门还有三四十米的地方，捏着鼻子学了几声猫叫，那是他和石英商量好的信号。 “这大晚上的外面还有野猫，真是奇事，怎么没被外面那些穷鬼们抓到吃了呢！”靠着庄门土墙跟，蜷缩在甚至正犯迷糊的张涛，听到外面传来的猫叫，低声自语道。 而站在他不远处的高个子大汉石英，此时听到这几声猫叫后，顿时木纳、狰狞的脸上露出一抹难看的笑容，暗淡的眸子瞬间闪过一丝凶光，就像一只沉睡的猛虎醒来。 他扭头朝着庄外看去，就马马虎虎看到董庄正朝他挥舞着手臂，看到这一幕后，石英直接提起他那根黝黑的长枪，朝着一片打着呼噜的张涛走去。 “恩……，傻大个，你不去站岗，站我跟前干嘛，吓我一跳，赶紧滚回你的位置，站岗去，否则明天的早饭没你的。” 张涛被石英走过来的动静弄醒，吓了一跳，待看清是石英站在他跟前后，顿时心情不好，威胁着说道。 “嘿嘿！” 石英站在张涛跟前一动没动，但是那张丑陋、狰狞的丑脸上却挤出一抹难看的笑容，对着张涛嘿嘿一笑。 石英这一笑，尤其是接着夜色的衬托，真的是宛若恶鬼一般吓人，直接将张涛最后一点睡意给弄没了。 “喂，傻大个，你……你要干嘛？” 张涛看着此时的石英与平日里那个木纳，老实，怎么欺负都不吭一声的傻大个有点不一样，那一双眼睛仿佛要吃人一般，被吓坏了，颤声说道。 平日里，石英在庄里真的是表现的非常老实，他除了和董状之外很少和别人说话，虽然吃得多，但庄内所有的重活几乎都是他在干。 加上他那一张丑陋无比的丑脸，真的没人愿意和他靠太近，引起大家的厌恶，时不时的欺负他。 但是董状怕他惹事，就一直告诉他要忍着，否则会被驱逐出去的。 为了自己哥哥和嫂子，还有那个可爱的小侄女一家可以在庄里生活下去，石英听从董状的话，任劳任怨，少吃多干，从无怨言。 可是，就在一次他跟随外出采购物品的车队离开刘家庄的时候，董状就因为得罪了韩管家而被逐出了刘家庄。 等到石英回到庄内的时候，董状一家早已经被赶出庄子半个多月了，石英开始疯狂的四处寻找董状，没有找到董状，却从一些乞丐嘴中得知了董状一家全被饿死的消息。 那个时候的石英真的是疯了，他感觉自己胸膛都快要炸开了，身体内潜伏着一头猛虎，这个时候想要冲出来吃人。 他想起董状和嫂子从小对她的好，还有那个可爱的小侄女，并没有嫌弃自己这个丑陋的叔叔，每天最喜欢骑在他脖子上玩。 这世界上他最亲的三个亲人就这么没了，再也见不到了，从那一天起，那个憨厚木纳老实的石英就死了。 那时候，石英心中就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报仇，杀死韩管家，为自己大哥一家报仇。 不过，那个韩管家似乎从石英一回到庄内，就开始提防着他，明显韩管家也知道石英和董状一家的关系，怕石英会报复。 其实韩管家也曾想将石英赶走，不过却被几位家丁给劝住了，让他们再暗中观察观察，如果发现石英真的出格的举动，到时候再将他赶走。 那几位家丁之所以护住石英，可不是出自什么好心，他们是担心韩管家将石英赶走了，以后庄内的所有脏活、累活没人替他们干了。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就这样石英得以继续留在刘家庄，别看石英看起来傻乎乎、木纳的摸样，其实他心思很细，知道这个时候韩管家一直在提防他，不是下手的时机。 所有他就继续和往常一样，该做什么做什么，甚至比以前表现的更老实，更卖力干活，甚至表现出对所有人的畏惧。 就是为了打消韩管家的提防心，让他可以慢慢找到出手的机会。 很快，韩管家确实因为石英的表现很快就打消了原来的担忧，不再提将石英赶出庄的问题。 而那个时候，石英也开始准备对韩管家的报仇。 就在石英已经摸清韩管家的一些生活规律，准备下手的时候，被王子睿山寨救活的董状秘密回来找他了。 当看到自己思念的大哥再次出现在自己跟前时，石英哭得跟个孩子一样。 接下来董状就和石英讲了让他充当内线，为王子睿土匪们打开庄门的事情，石英没有丝毫犹豫立马就答应下来。 石英除了董状一家之外，对于庄内的所有人都没有任何感情，虽然董状没死，让他敬爱的嫂子死了，可爱的小侄女也死了。 这个仇他还是要报，只不过是听从了董状的话，换了一个方式而已。 这个时候，石英看着靠着墙根一脸畏惧看着他的张涛，一张丑陋的脸上咧开一抹恶鬼般的笑容，目光中闪烁着嗜血的杀意，手中的长枪瞬间捅出，稳准狠的捅进张涛的胸膛。 被石英灌入巨力的长枪轻松的捅入张涛的胸膛，没有丝毫阻滞，长枪刺穿张涛的胸膛，溅起一股血箭，溅到丑汉石英的脸上，让他看起来更加狰狞。 “你……你……” 张涛被突如其来捅进他胸膛的长枪带走了全部的生机，他感觉自己浑身力气都在慢慢的消散，一脸不敢置信的望着眼前这个如同化身恶魔的石英。 他艰难的举起手，指了指石英，想说话，却因为嘴里涌出大量的血沫子而让他根本说不清楚，支支吾吾两声，抬起的手臂就无力的垂下，没有了气息。 看到张涛死去，石英的一张丑脸上没有丝毫情绪波动，径直提着一根黑色长枪沿着土墙的阶梯走下去。 刘家庄每天深夜庄门负责站岗的主要有五个人，土墙上两个，土墙下庄门附近三个，这个时候石英还需要走下土墙，干掉庄门的另外三名庄丁，才可以打开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