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千金市马骨
杜秋和秦牧等人天天在一个地方办公，又天天和陈大猷通过电子邮件和国际长途联络，很多事情早已沟通好了，召开高层会议和昨晚的家庭聚餐一样，代表公司管理层架构正式搭建起来了，象征意义比较大，实际上并没有太多议题，只开了一个小时左右就结束了。 陈大猷在结束会议之后，点将道：“周元，高明达，你们两个晚上跟我一起去见钟高山。周元负责把软件园的概念宣传好，蛊惑市里和省里多出血，多给优惠政策；高明达你是本地人，对云城的政商环境比较熟悉，负责打发那些想利用软件园来揩油的牛鬼蛇神。” 周元前天在大排档上已经预演过一次了，很干脆的答应了，高明达还没有完全摆脱做秘书时的心态，推卸责任道：“软件园是块肥rou，可能每天都会有很多人来sao扰，我推销电子计税软件要经常出差，怕耽误事。” “现在公司草创，人才匮乏，部门之间多配合，不要搞泾渭分明，互相推诿的官僚做派。”陈大猷很不给面子的批评了一句，说道：“软件园的前期规划至少要好几个月，我大概8月初就能从美国回来了，你先顶一阵子，如果有合适的人选，也可以招募过来当副手。” “好的。” 一行人收拾好各自的随身物品，鱼贯而出，离开了会议室，在等电梯的时候，陈大猷走到窗口俯视了一下繁华的街道，说道：“杜秋，等微软的400万美元到手了之后，以公司的名义买辆奔驰吧，平时给你上下班代步，有贵客的时候当礼宾车，免得像这次西尔弗伯格来了，还要找别人借车接送。” 公车私用是90年代普遍现象，但杜秋觉得这样做不仅浪费资源，还会带来很多管理上的麻烦，很坚决的拒绝了，说道：“我们是私企，不是政府，不养公车，以后前来参观考察或者商务谈判的客人，统统让他们坐出租车。” 陈大猷耸了耸肩，表示无所谓，说道：“大股东为公司省钱，小股东求之不得。” 高明达刚才被陈大猷驳了面子，心理很敏感，感觉自己前天大费周章借车接送西尔弗伯格的行为触了杜秋的霉头，表情有些不自然，姜丹枫注意到了，就笑着打岔道：“陈总，杜总不是帮你省钱，而是不喜欢奔驰，觉得太老气了，你刚才如果说用公司的钱去买法拉利，他保证同意。” 这时电梯到了，陈大猷一马当先走了进去，说道：“云城路况太差了，法拉利买回来之后估计天天都要修，而且国内还修不了，只能送去香港修，一次少则十几万，多则几十万，一个月就能把公司搞破产。” 姜丹枫、小吴和魏知琴三个女的不愿意和他们挤在一起，决定等另一部电梯，站在最后面装绅士的徐永睿犹豫了一下，然后走了进来，按下了关门键，问道：“现在内地还没人有法拉利吧？” “有，但是不多，我以前在京城开过一次，感觉很爽，但是市区里跑不起来，只能过过干瘾，就是个特别贵的玩具而已。” 周元职业病犯了，脑洞大开的提议道：“其实我们可以买辆最便宜的法拉利回来，放在公司楼下做展示，肯定能引起很大的社会轰动效应。” 李建华对豪车名酒之类骄奢yin逸的东西不感兴趣，鄙夷道：“法拉利很贵的，最便宜也要两三百万，有那个钱还不如直接上电视台打广告！” “广告只能提高产品的知名度，很难提高公司的吸引力。”周元头脑很灵活，举一反三道：“杜总当初千金市马骨，给我们几个开了月薪过万的高工资，不仅吸引了很多媒体主动报道，还把骁龙的企业形象提上去了，不管是招人还是挖人都很容易，如果咱们买辆法拉利摆在公司门口，然后搞个噱头，比如当作年终奖……” 站在后面的秦牧笑出了声，拍了拍他的肩膀，调侃道：“周元，你是不是时差还没倒过来？这里是云城，不是硅谷，别说法拉利了，拿桑塔纳当年终奖的都没有！” 周元嘿嘿而笑，说道：“法拉利只有一辆，当作年终奖的话，肯定要发给业绩最出色的员工，要论技术方面的业绩，肯定是杜总拿，要论销售方面的业绩，肯定是陈总拿，你们就别做梦了，我是说拿它来打广告，不是真给。” “靠！你这是搞望梅止渴，画饼充饥的把戏啊。” “就算真给法拉利我也不要，中看不中用，年终奖直接发钱最好，想要什么自己去买，公司省心，我们顺心。” “李建华，现在还没到6月，你就开始想着年终奖了？” 李建华刚刚升了职，心情很好，用双手梳拢了两下头发，踌躇满志的说道：“公司现在形势一片大好，想想年终奖有什么关系？我跟你们这群孤家寡人不一样，有老婆有孩子，就拿了年终奖之后好买房子，把她们接过来团聚。” 在几个人闲聊的时候，杜秋并没有表态，不过在走出写字楼的时候，他指着一辆停在路边的奥迪100，说道：“法拉利就不要想了，不过如果年底每个部门的任务都顺利完成了，一人一辆奥迪没问题。” 杜秋从不说虚话，秦牧等人闻言大喜，鼓掌叫好，刚才连法拉利都不要的李建华也笑容满面的跟着起哄，因为他觉得奥迪够气派，很涨面子，甚至幻象开着它去京城，在原来的那些同事面前绕几圈，扬眉吐气一回。 从后面跟上来的小吴问清楚原委之后，说道：“杜总，我没驾照，不会开车，直接折成钱行不行？” “不行，你可以领回家了再转卖。” 周元用手指点了点人数，然后笑着说道：“我们这有9个人，一下子发9辆奥迪当年终奖，全国人民都会为之发疯，等明年招聘的时候，那些大学生肯定挤破头了也要进骁龙。” 在1995年的时候，国内很多大学——包括一些国家重点大学——都还没有成立计算机学院，只有计算机系，每年只开两三个班，招几十个学生，人才梯队培养严重不足，与此同时，很多高考成绩优异的学生报志愿时，被各种各样的信息误导，一窝蜂的去填企业管理，国际贸易之类看似热门实则很虚的专业，造成了大量的人才浪费，杜秋以月薪过万来招聘秦牧等人，除了像周元所说的千金市马骨之外，另一个目的就是营造计算机是能赚大钱的好行业，吸引优秀学生投入其中，一次性发9辆奥迪当年终奖，可以进一步强化这种形象。 人多力量大，中国其他高科技行业追赶欧美要花几十年的时间，而互联网行业只用了十几年的时间就超越了日本和欧洲，成为仅次于美国的第二大国，就是因为每年有成千上万的学生立志当程序员…… 而之所以会有成千上万的人当程序员，是因为这个行业的薪酬水平仅次于金融业，比其他行业要高不少…… 国内程序员数量直到1999年大学扩招以及2000年新浪、网易、搜狐等门户网站相继上市之后才开始大规模增长，杜秋等不了那么久，所以只能亲自上阵，当一回哗众取宠的旗手，和其他行业抢人才，事实上中国程序员在2016年的时候仍旧短缺的很厉害，只有200万左右，而美国有将近400万。 和陈大猷等人告辞之后，在开车会锦桂花园的路上，姜丹枫巧笑嫣然的问道：“杜总，我也有年终奖？” 周元刚才点人数的时候把她也算进去了，杜秋当时并没有异议，此时看了她一眼，说道：“你是学国际贸易的，当秘书太屈才了，现在美国那边很缺人手，你有没有兴趣去做iView浏览器的推广工作？” 姜丹枫微微一愣，收敛了笑意，沉默了片刻之后说道：“我能考虑一下吗？” “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