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 唐老门主
邢书墨转头，离开。 在他走出段家大院之后，他抬起头，看着满天的星辰，双手变得颤动起来。邢书墨盯着自己的双手，眼神露出痛苦的神情，微微闭上了眼睛。 “小少爷。”跟随邢书墨出来的媚娘看出自家小少爷心中的痛苦，紧随在身边，轻声安慰道：“段家杀我族上百人口，屠杀无辜妇孺，何时曾手软？小少爷这般举动，不过是以牙还牙，报仇雪恨罢了，小少爷莫要将其放在心上。” “我知道。”邢书墨嘴唇哆嗦起来，痛苦的说道。 “小少爷——”媚娘看见邢书墨这般模样，看在眼里痛在心里。 “媚娘。”邢书墨睁开眼睛，听着身后大院子里面传来的惨叫声，眼神变得异常浑浊，红着眼喊道：“可是那些都是人啊，活生生的人类，是我们的同一个种族啊。” “小少爷，他们是仇人，是一群恶魔，他们已经不是人了。” “媚娘！”邢书墨抓着媚娘的肩膀，低声咆哮道：“为什么？我为什么非要杀了他们，我为什么非要屠杀全族？我为何就不能放他们一条生路？难道就因为他们杀了我族人，他们要亵渎我的好友，欺辱我的兄弟？” “小少爷！” “媚娘。”邢书墨的双目留下一行清泪，声音变得异常低沉。“我是不是变成了一个吃人筋rou，喝人血水的恶魔了？呵呵，我肯定是一个恶魔，只有恶魔才会一句话就把上百人的性命全都抹掉了。” 媚娘往前一步，将邢书墨拥入怀中，柔声安慰道：“小少爷不是恶魔，小少爷永远是燕家后代，永远是英雄的传承者。如果小少爷不想再见到这样的肮脏画面，那以后都把它们留给我们这群苟延残喘之人好了。” “小少爷，若是你觉得累了，你就退出游戏，你不用担忧，万事有我们撑着就可以了。你只需要将盘全都托给我们，你完全可以做一辈子悠闲的公子哥，不用整天打打杀杀、尔虞我诈。” 邢书墨的心慢慢静了下来，他的脑袋沉在媚娘的怀中，仿佛那里才是世界上仅存的温度。 “这是老道士的意思吗？”邢书墨低声问道。 “这不是管家大人的意思，这是媚娘的意思，媚娘不想小少爷痛苦，不想小少爷的双手沾满鲜血。如果小少爷要退出，媚娘相信，老管家也会尊重小少爷的意思的。” “媚娘，你错了。”邢书墨从媚娘怀中挣脱出来，他看着媚娘诡异的双眸，面无表情的说道：“我现在的双手已经沾满了鲜血，不管我退不退出，对于现在的情况而言，已经没有多大的意义了。而且，若是我要退出，老道士也不会答应的。” 听到邢书墨这话，媚娘心中一紧：“小少爷，管家大人会尊重你的选择的。” 邢书墨苦涩一笑，说道：“媚娘，你真当觉得，老道士会同意我将整个盘甩手给你们？如果真是这样，那今晚接二连三发生的事情，又如何解释清楚？你真的敢拍着胸脯保证，今晚的夏侯僵被下毒事件，学院内发生的刺杀学生，以及涅槃被段天宇擒拿的过程中——没有你们半点儿影子？” “小少爷——”媚娘欲要开口，却不知道该解释什么。 “媚娘，我不傻，我都清楚。”邢书墨眼神冷冽。“下毒三皇子夏侯僵，是为了在帝都点火，刺杀学生则是火上浇油。其目的就是让帝都内所有的大势力，以及宫廷内的那些大人物都将目光放在夏侯僵身上，放在沽棱学院上面，而让所有人都注意不到帝都内位置偏僻的段家，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我们要找段家麻烦，如此一来，我们就有足够的时间，足够的精力来对付区区的段家了。” “至于涅槃被擒的整个过程，我想不用我说，也知道这一切都是你们在主导的吧？要知道，以段天宇的实力，想要在燕家高手保护的情况下掳走涅槃，显然可能性不大。”邢书墨自嘲一笑。“你们也恰巧算准了我会慌乱这一点，所以才会放心整个事情的进展。不过也怪我自己，若是等我稍微冷静，很容易看穿一切。” 在他绝对接手燕家之后，他就知道了燕家的一些人员情况，而为了涅槃等人的安全，他也暗中派黑鸦的人保护着他们的安全。 “小少爷，都怪媚娘瞒着你，若不是媚娘瞒着你，你现在也不会那么痛苦了。”媚娘满脸自责的说道。在邢书墨的面前，媚娘没有黑鸦面前的严肃，也没有敌人眼中的冷血，只有深深的温柔。 “这不怪你。”邢书墨摇头。“要怪也是怪老道士那个死老头，若不是他下了命令，以媚娘你的性格，肯定不会对我隐瞒。” “小少爷，其实也不能怪管家大人——”媚娘见到邢书墨对于管家大人心有芥蒂，急忙解释起来。 “媚娘！”邢书墨低声叱喝，打断了媚娘还未说完的话。随后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一个人背过身体，朝着段家大门离去，同时轻声说道：“媚娘，让我一个人去走走吧，不用跟着了。” “可是小少爷，我让黑鸦跟着你吧，毕竟这事关你的安全！”媚娘还是不放心邢书墨一个人出行，特别是这个敏感的时期段。 “没事，我一个人足以。”远去的邢书墨背对着媚娘，挥了挥手。“再说了，我这身边不还跟着一个唐门老门主嘛，怕什么？” 媚娘抬头，果然看到黑暗中一道影子若隐若现，她心有震惊，以她的实力，竟然在这段时间内察觉不到还有第三人的存在。而听到邢书墨的话，再加上之前管家大人的嘱咐，媚娘只能轻叹一声，不再强求。 段家大门依旧挂着两个火红的灯笼，只是没有了热闹的氛围，只有阴冷的死寂。 邢书墨推开大门，他左右看了一眼段家前面稀有人行的道路，合上了大门，选择了右手边边挥扇离去。他现在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做，就这样漫无目的地游走在街道上，很快他来到了人满为患的繁华街市中。 看着热闹非凡的人群，邢书墨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将扇子收好，把玩着这些街市摊位上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时而摸摸这个，时而摸摸那个，倒是好不热闹。 在街市上玩了近乎一个时辰，邢书墨有些累了，也有些腻了，他找了一家茶馆叫了一壶茶，一个人坐在那里歇息着。 看着门外来来往往的人群，邢书墨有点儿想念竹城的日子了。 “圆通天那个胖小子，现在能不能混得像个人样了？会不会换了地方吃不习惯变瘦了？不会不会，那小子什么都能吃，现在指定比以前更胖了，哪能瘦的下来？那青青那个小妮子呢，胸脯有没有变大了？会不会想我这个书墨哥哥了？” 邢书墨看得走神，想得入神，不知什么时候，衣着怪异的唐门老门主坐在了他的面前。 闻到唐无用身上散发出来的怪异臭味，邢书墨的思绪这才拉了回来，他看了一眼唐无用，将盖着的杯子翻了过来，亲自给唐无用倒了一杯茶，作出请的手势，说道：“唐老门主，请用茶！” “小少爷赐茶，倒是天大福分。”唐无用朗笑一声，毫不客气地将面前满满的一杯茶一饮而尽。“也只有我这个老头子有这个福分，你家爷爷可就无缘享受咯。” “唐门主。”邢书墨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面前的唐无用，问道：“我想知道，你是我燕家的什么人？” 唐无用将茶杯放下，啧啧一口，显得意犹未尽，他轻咳一声，整理了一下乱糟糟的发型，老脸露出笑容说道：“小少爷，我唐无用一直都是燕家的人，死也是燕家的鬼。其实老头子我知道，小少爷你的问题，无非就是想探探我的底子是不是清白，以及老头子我对你的忠诚程度罢了。” “不满小少爷，老头子我从小生在燕家，吃喝拉撒都是在燕家，只是后来有了机缘巧合回到了家族，成为了唐门的门主罢了。可从始至终，老头子我却是忠于燕家，为燕家鞍前马后鞠躬尽瘁，在老将军还在世上的时候，就老将军和都督解决各种棘手的问题——而在燕家被灭之后，老头子我更是走遍了神州各地，寻找、联系着燕家的旧部。” 邢书墨轻轻一笑，说道：“所以说，唐师兄也是唐前辈你安排在我身边的，是吧？” “是的。”唐无用毫不隐瞒，点头说道：“只是阴地不知道你的身份，也不知道他的身份而已。老头子我的初衷，就是想让阴地成为小少爷你的好友，成为你在学院内的一个助力，即便当时的你不愿意承认体内拥有燕家的血脉，阴地依然可以与小少爷你共患难。” “那么，唐师兄被关进虎头牢狱，也是唐前辈你的主意了？” 闻言，唐无用叹了一口气，摇头说道：“非也非也！这是阴地那个小子，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消息，听说到了我被关在虎头牢狱里面，于是就自导自演，进入了虎头牢狱，想要救我出来。” “那唐师兄现在人呢？” “在燕归巢茶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