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与夫乐谈
邢书墨在和园亭呆得时间不长，不是他不想与泱青青圆通天坐在一块谈天说地探讨人生，而是因为这天气实在是太冷了。 冷风习习，入骨三分。 邢书墨心疼正瑟瑟发抖着小身子骨的泱青青，于是让两人赶紧驾车回到竹城。这让胖子一阵开心一阵‘老大万岁’，邢书墨都有些怀疑这个小胖子是不是巴不得自己早点滚出竹城的地域。气得邢书墨狠狠地踢了几下这小胖子肥噜噜的屁股。 最后，在邢书墨的霸道强制要求下，原本按照剧情发展的两人目送邢书墨离开的情节，却是活生生地变成了邢书墨拍拍拉着两人马车的骏马屁股送别两人。 等到两人消失在雨幕，邢书墨这才攀上他自己的马车。与之前不一样的是，此刻的邢书墨手上多了一支折柳，以及一串散发着扑扑香味的烤牛rou。烤牛rou串是竹城一家小店里面的招牌菜，邢书墨平日里就喜欢拿着生牛rou溜到那家小店后厨让满脸粗糙的厨师帮忙火烤，味道让邢书墨更是回味无穷。邢书墨知道那家小店是在夜里才会经营的，可是他却在这样一个接近中午时分吃到了热乎乎味道熟悉的烤rou。 那烤牛rou是泱青青用铂纸包起来裹在自己怀里的，只为了能够保持原来的味道和原来的温度。 温度不如之前，毕竟这不是呆在这里许久的泱青青能够保持的。 邢书墨啃着香喷喷的烤牛rou，吃着吃着他发现这烤牛rou居然会有些咸。邢书墨心中疑惑不解，难道是这牛rou太劣质了，还是那家小店的配料过期了？然而，他没有发现的是自己的脸上多了两条水迹。 邢老实再次驾起马车，哒哒的马蹄声掩盖住落雨的淅沥，和园亭恢复往日的平静，似乎发出了一阵嘘声。 “老实，人活着到底为了什么？能追求什么？”郉书墨吃完手上的爱心烤串，郑重地将手上还残留着rou渣的竹签收了起来，认真得仿若珍若珍珠归如黄金的宝贝。 刑老实有些为难，他是一个粗人，对于这些文邹邹的东西不太理解，不过既然是少爷说话他也不能冷落，所以犹豫了一下开口说道：“是吃着热腾腾的锅rou，喝着烈到让人心里发痒的白粱酒，炕上睡着胸大屁股肥的娘们。” 刑老实感觉自己说得没有错，也很庆幸他能听懂了少爷的话，于是就机智地回答出了他自己心中的活法——说不定少爷要帮忙实现呢。吃着锅rou喝着烈酒这两个他倒是实现了，只是性格木讷的他年纪四十来岁了还是单身汉一个，就是去花巷也被一群人取笑。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追求。”郉书墨对于自家马夫的回答并不生气，心中颇为感慨地说道，“人不能没有感情，不能没有亲情友情——嗯还有爱情，人之肌肤受于父母此乃情，心之闯荡受于朋友此乃情。” 刑老实感觉到少爷又变厉害了，就像是一个伟大的哲学家一样。只是他还是听不懂少爷说的话。 “父亲母亲对疼爱我对我好，他们在世上的日子比我们还要短，所以我们就应该拿出有限的时间出来陪伴父母。同样地，兄弟好友待我如兄如弟，我们也在他们困难之际厚待他们，比如现在的青青，考上青榜何其困难，可要是有我在身边帮忙辅导，定能一举拿下冠首。” 这句话刑老实听懂了，所以忍不住咧着嘴伸出来大拇指，他觉得少爷越来越厉害了，眼神有些崇拜地说道：“少爷就是厉害，总能弄出人生的大道理，不像我们这些个大心糙的粗人整天就知道喝酒吃rou。少爷，你说的这些话，让我感觉到了你对少爷夫人还有泱小姐的感情深厚。” “不，我只是想说——能不能让我回竹城呀，一个人上路我害怕。” “——” “少爷，你也知道老爷和夫人的性子，要是你这样回去，他们就会打断你的双腿咧。”刑老实第一次学会拒绝，还是很无情的那种。 郉书墨叹了一口气，他自然清楚自己老娘的手段，刑老实说的打断双腿还是属于那种轻度伤害的，小的时候有一次郉书墨调皮从母亲的首饰上摘下珍珠拿去当弹球，结果那天晚上他被吊在院子里面整整一个时辰，让他晕了好几次呢。他心里只是想发发老sao轻松一下，毕竟刚刚与泱青青两人离别之后的心情有些压抑，总感觉有一块石头压在心上，心中萌发出跑回竹城的强烈冲动。 “我知道了。”郉书墨还是忍不住对自己的马夫翻了一个白眼，虽然刑老实看不到。 “老实，你给我讲讲外边的事情吧，最好是那种奇怪热血的事情，也好给我做做功课。”郉书墨开口道。其实在过去的几天时间里，郉书墨早已将楚国的地图翻烂了三张，该知道的常识也从书上看了一个遍，特别是探险小说里面的冒险桥段他更是通宵达旦地补习着。之所以让刑老实给自己讲故事，是因为他闲不住——趁着刑老实还在身边，好好地补充一下这几天的精神粮食，等到时候自己一个人空虚的时候还可以幻想一下。 “奇怪的事情吗？”刑老实深吟了一会儿，他很少出门远行，见识的东西也是寥寥无几，所以少爷一说要听故事他还真的不知道该讲什么好。就在这时，他的木讷双眸闪过一阵光芒，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开口说罢：“少爷要说听奇怪的事情，我倒是有一件可讲。” “哦？”郉书墨立即有点兴趣，从刑老实的这种平淡得比清水淡的人生挤出一些奇奇怪怪的沙点，很可能真的是勾吸引人的精彩片段。 “这件故事发生在五年前，我跟汉庭去禹城购买一些珍贵的马料，少爷你应该记得汉庭，他就是四年前离开了刑家的那个马夫。少爷也应该知道从我们竹城到禹城只需要一天的时间就足够了，那一天我和汉庭带着从禹城买到的马料，驾着马匹就赶回竹城，可是在路上我们遇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在我们路过一处草地的时候，见到一个男的坐在里面盘着腿。那男的长得跟少爷你这样俊，穿着奇怪的长袍衣服，不过那个男的好像是受伤了还是怎么样，草地上都是红红的一片，那家伙一看就知道是人血了，那时候把我和汉庭吓得赶紧打着马屁股。可是奇怪的是，我们的马竟然不听使唤了，就是我们怎么抽打着它的屁股，它都不搭理我们，着了邪似的停在了那片草地旁边。” “就在那个时候，那个男的张开眼睛了，他的眼睛很可怕，就好像是什么野兽的眼睛。不过那男的倒是没有为难伤害我们，只是跟我们拿了一些粮食和水。不过我们要离开，可是马儿还是不停使唤，我们也不能就这样丢掉马儿吧，那两匹马少说也值十个金币，怎么能说丢就丢了。虽然我们可以说是为了逃命丢掉了，少爷夫人不会责怪我们，可我们的良心过不去呀。” “所以，我和汉庭就坐在马背上一边鞭打着马屁股一边看着草地上的那个男人。可是就在这个时候，更奇怪的事情出现咧——” “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两个女人，那两个女人长得真好看，脸蛋红扑扑的，胸和屁股真的是肥圆肥圆的。那两个女人穿的衣服也很奇怪，眼神都凌冽的很，吓得我和汉庭赶紧贴在了马背上，大气都不敢喘呀。” “然后那两个女人就和那个男人打在一起了，打得真他娘地比竹城里的那些武馆吊子要强上许多咧，那家伙，打得天昏地暗的，草都不知道被削去多少了。当时我们也想要逃跑，可是马儿还是不听使唤，只能躲在马背上偷偷看着那几个人的打架。” “那两个女人很厉害咧，一个人拿着剑，一个人拿着刀，对那个男人横劈直刺的，那男人也是凶猛，面对两个这么厉害的女人都没有输。”刑老实说得这里的时候顿了一下，叹了一口气，“再到后来发生什么事情我也不知道，等我醒来的时候那两个女人和那个男人已经不见了，我问了汉庭，汉庭也不记得了。” “我们当时还以为是出现了幻觉呢，所以也没有在意，自己骑着马儿回到了竹城。” “喏，少爷，前面的那个草地就是我跟你讲的那个故事里边。”刑老实一下叫了起来，然后指着前方说道。郉书墨为了听故事早已经车帘拉开，现在的细雨少了不少，冷息也不像之前那般重，也就没有之前那般冷了。听到了刑老实的话，郉书墨顺着刑老实的粗大手指望去，果然拐角处有一片草地，草地上的野草高到人的膝盖。 只是，怎么草地上还有好几个骑着骏马的彪形大汉呢。 郉书墨还在疑惑不解，他的马夫便是紧紧勒住了马儿，惊悚地盯看着面前的那群人，然后兢兢战战地对自己身后的郉书墨说：“少爷，我们——我们遇到了马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