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 初来乍到
“小姐，你醒了？” 若恩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但是光线太强她又立马闭上，来回尝试了几次，终于瞧清了眼前是一个呆萌可爱的少女，正眨巴着眼睛看着自己。 “你是谁？”这是什么地方？我在哪？她有点适应不了这种节奏，只觉得头很疼。四下张望了一番，又有一丝诧异。觉得自己所在的房间怪怪的，一样的富丽华贵，说不出哪里不一样，但是既熟悉又很陌生。而对于自己怎么来到这，之前都发生了什么，却一点都不记得了。 “我是小洁哦~你的侍女~”那萌妹子一副天然呆的表情望着若恩。 小洁？侍女？我怎么不记得自己认识一个叫小洁的侍女？若恩起了身，有点不稳的走出房间，竟发现屋外是别有洞天的一个庭院。整个府里，亭台楼阁，假山池塘，布局精巧，错落有致，宛若在画中一般。 她正往回廊上走着，想再探索得更多更远些，却见不远处，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正笑盈盈的朝自己走过来，关切的问：“昨天睡得好吗，月儿？” 自己又是一震，月儿？是在唤自己吗？可是，为什么觉得这名字这么奇怪？可是又有点耳熟？她努力的想了想，好似梦中的确有人一直在喊月儿。只是觉得自己做了好长的一个梦，已经分不清眼前，是现实，还是梦境。她费解的摇摇头。 “你是谁...”这华服，这笑容，这张脸......怎么好像在哪里见过？ “我是你的舅舅啊，月儿~” “舅舅？” “哈哈，也难怪。才把你从外婆那里连夜接到府上，你怕是太累了，舟车劳顿，做了什么梦，把自己姓甚名谁都给忘了吧？”那个笑盈盈的叫艾伦并称自己是若恩舅舅的男人，调侃道。 外婆？那我的爹娘呢？艾月还想再问出更多的问题，却觉得头脑浑浊胀痛的厉害。恍惚间，听到艾伦又开了口。 “月儿你可是饿了？”艾伦关切的说，“我带你去吃好吃的吧？” 好吃的？咕噜噜...... 还真是会找时候！艾月不好意思的捂了一下自己的肚子。已经许久没有好好吃一顿的若恩，脑子傻掉了，但是身体还是知道饥饱的。饥肠辘辘的她，一路被艾伦带到茶室用膳，望着一桌子丰盛的饭菜，她看看小洁，又看看艾伦，犹豫了片刻，还是啊呜啊呜的吃起来。吃着的时候还不忘补充道，“如果有桃酥和山楂羹吃就更好了！” 艾伦爽朗的笑了，说：“以后这里就是月儿的家了，想吃什么，舅舅就让厨房给你做来吃！” 若恩心想，虽然好多事情都想不起来了，可是有这么一个舅舅倒也是极好的：住的好、吃得好，好像人也是不错的。只是再其他的，就什么都不记得了。而且越是努力去想，头就疼的越厉害，好像有什么力量拉扯着，一定要说服自己接受现在的一切，相信自己就是艾伦口中的月儿。 …… 饱餐一顿之后的几天，若恩只是和小洁在府上到处闲逛。路走的多了，对府上的结构和地形也愈加的熟悉，见到了越来越多的仆人称自己为艾小姐，自己也渐渐的习惯了艾府大小姐艾月的身份。至于这个舅舅，自己只依稀记得小洁和自己说过，是皇帝身边的什么大臣，总之很厉害的样子。至于其他的，自己没兴趣多问，舅舅也不多说，也就作罢了。但偌大的一个艾府，除了贴身丫鬟小洁之外，就没有和自己一样年纪的女孩子了。剩下的都是各种做杂事的下人，上头还有一个管家刘伯。若恩每天闷得很，几次想要上街去玩，都被小洁拦了下来。还说什么，自己现在身在京城，街上乱的很，人心险恶，世道复杂，还是不要乱跑的好。若恩也完全对这个所谓的京城没有一点熟悉的感情，便乖乖的就范了，直到这一天，艾伦早早回到府上，和自己说起一个叫多琪的名字，艾月的世界里才又多了一个可以用来期待的同龄的姐妹。 “月儿，今天和舅舅去多休伯伯家串串门。他的女儿跟你也是差不多年纪，你多伯伯说要为你接风洗尘已经好久了呢，只是舅舅朝中事务繁忙，一直抽不开身...”艾伦一副慈眉善目看着自己，让艾月心里更加期待见到新的小姐妹了。 “好啊~”她乖巧的回答。心里想着，可以出去走走，又能见到同龄人，兴许还有好吃的，这么好的事，怎么好意思推辞呢！想想就开心！所以便带着小洁一起，一路蹦蹦哒哒的跟艾伦上了马车。 艾伦坐在头里，艾月和小洁坐在后面。马车上，艾月屁股还没坐热，就到了地方。原来，多府和艾府只是一条街上东西两个方向上最宏伟壮观的那两座府邸。这一路上，好奇的她也没闲着，一路扯着帷帘，努力的把小洁口中的京城景象用双眼饱尝一遍。小洁其实也是托艾月的福，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看到了京城的繁荣景象。原来之前小洁跟艾月说的那些，都是她从家人那道听途说来的。自己被卖到艾府上之后，就一直呆在府里面，哪里见过什么京城的全貌，更别提她那些对京城毫无考证的评价了。 下了轿子，艾月便见多府门口站着一对父女。那女孩身着一席浅红色镶锻的衣裙，头发高高的扎起在背后披散下来，双手在胸前交叉着，上身挺的笔直，下颚略微扬起，周身散发着一种不可一世的孤傲；而那父亲，却是老远就冲着马车挥手微笑。 “多兄，这么客气的出来迎接，真是有劳了。月儿，快和你多伯父问好！” 艾月走到多休面前，温婉有礼的和他打了个招呼。多休喜欢的不得了，连忙夸赞艾月懂事乖巧。可一旁的多琪却冷哼了一声，转身进了府里。艾伦马上又奉上他那标志性的爽朗笑声，一边拍着多休的肩膀如若两兄弟一样对他说：“你家小妞又来脾气了哦~”说着，转身示意艾月和小洁跟他们一起进府。 小洁在后面看了一眼多琪凛然的背影，又怯生生的和艾月说：“小姐，这个多小姐好像很难相处的样子啊。而且听说，她个性出了名的孤傲，身边连个贴身侍女都没有。”说完就低着头，屁颠屁颠的跟在艾月身后往多府大门走去。 到了大堂，多府的下人已经备好了一桌酒席。艾月明显的感觉到，在这里吃饭似乎没有在舅舅府上吃的自在。她几次用温暖的双眼望向多琪，都被她冷冷的瞪回来。好像她这个人，和自己之间筑了一道冰墙，明明看得到，却打不碎。让人难以接近。 饭后，艾伦和多休说有正事要谈，便留了多琪和艾月在房间，让她们培养感情。两个人谁也不说话，空气里安静了许久。终于，艾月站起身来，暖笑着走到多琪面前伸出手说道：“你好，我叫艾月~” 还没等她把话说完，多琪便冷冷的瞟了她一眼，嘴都不舍得打开的说：“哼，瞧你那穷酸的样子，穿的跟个下人一般。爹爹竟然还特地给你做了桃酥和山楂羹。这么廉价的东西，还有人喜欢吃？”多琪冷笑一声，“呵，也难怪，从小都在乡下和外婆一起长大，能好到哪里去！” “你！”一旁的小洁似乎被多琪的话刺激到了某根神经，冲上前来，想要为艾月愤愤不平一番，却被她一把拉住。艾月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的确，一身素雅的青白色纱衣，是比不上那红色的绸缎来的贵气。不过她倒是没有什么觉得委屈的感觉，依旧尝试着找各种话题来了解眼前这个骄傲的女孩。 正说着，艾伦打后面的房间进来，和蔼的问：“你们两个聊得可好？” “嗯！”艾月轻快的点了一下头。看向多琪的时候，她一下子把头扭开了。 艾伦没说什么，只是斜起嘴角一笑，对着身后慢自己半拍出来的多休说：“多兄，天色渐晚，多谢款待，我们便不多打搅了，先告辞了。”说罢，便拉起艾月离开了。 临走之前艾月和多休辞行，冲多琪说道：“下次还找你来玩~” 多琪却没接茬，转身回房了，连句再见都没有。 …… 其实艾伦和多休这次见面，只是为了一件事。他们在房间里谈论的所谓正事，也只有一个主题。 “老艾，这姑娘便是你的人选？” 多休双手背在身后，满脸的不确定，看向一旁笑意坚决的艾伦。 “嗯，她资质不错，又无亲无友，演奏七绝曲，再适合不过了！” 艾伦回忆起当天在洛城遇见若恩的情景，竟觉得有种不真实的似曾相识。那指法，那仪态，那身边围绕着的彩蝶，竟是像极了她。可是当年是亲眼看她魂飞魄散的，不可能，世上不会有这么巧的事。他才想了个开头，就自省的摇摇头。 “可是打上次之后，崆峒龙印早已经绝迹江湖……” 多休的疑虑步步紧逼，语气里半信半疑。 “我有预感，七绝曲，总有派的上用场那一天，而且，不远了。”艾伦捋了捋胡子，冲多休意味深长的点点头。 原来，艾伦将和多休一起，给月儿编织了好美好美的一个梦。 经过十三年前的崆峒山一战，六翼郦龙的确非《弑龙诀》可以解决掉的。崆峒龙印依然要夺，只是曲子却要变。艾伦正在编写的《七绝曲》需要天资不凡的琴手演奏，但演好七绝，必须要经历生离死别、悲欢离合等多种情感。那一次在洛城回京途中，便发现若恩这个孩子命格奇特，天性乐观善良，家中突然出现变故导致无亲无靠，命运的巨大转变，更让她成为演奏七绝曲的绝佳人选。 那次计划失败之后，崆峒龙印一时消失江湖。但作为屠龙族，对弑龙的热爱，已经到了痴狂。世世代代，越来越多的族人，猎龙屠龙弑龙，为的已经不仅仅是屠掉那些魔化的恶龙，更多的便是那种征服和侵略时的快感。没有想到一切都是天意，竟然在自己苦苦编写七绝，寻找琴手的时候，偶遇到如此奇才。只是自己要在艾月身上实施的计划，恐怕连自己都不知道是否是这个十三岁的少女能够承受得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