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将军之死
我拉着小鱼飞快的上了水罐车。打着车子以后我并没有急着逃跑。我踩动油门然后径直朝冬子等人开了过去。 那时候冬子等人正在厮打光头。英勇的将军丝毫不畏惧他们的猎枪，奋不顾身得将光头强从冬子脚下救出。 不知为什么，听着将军撕心裂肺的冲冬子等人犬吠，我忽然想起了曾经光头用皮鞭抽打将军的景象。 将军，这只勇猛的獒犬以一敌三不是问题。但当它的主人光头强厮打它的时候它却老老实实地承受着。而此刻在它看到主人被人其辱的是时候，它不但不顾以前的恩怨，反而奋不顾身的替主人打架。这是多么令人敬佩的忠诚啊。 冬子等人被将军追出半米开外，我趁机驾驶着那辆罐车横冲直撞向他们开去。 车子开过去，冬子等人来不及开枪，纷纷向后逃窜。我一个急刹车，车子吱啦一声停在光头跟前。小鱼急忙打开车门，光头捂着鲜血横流的鼻子跌跌撞撞上了车。关门之前光头还不忘叫将军上车。 这时候冬子等人已经端起枪，枪口对准了在驾驶座上的我。也就在这一刻本来能窜进车门里的将军飞速向冬子等人狂奔而去：“嗡。” “碰！”枪响，子弹打在了罐车倒视镜上。我不由捏了一把汗。趁着将军正在撕咬冬子等人，我急忙转动方向盘拐弯然后将油门踩到最大。 “彭，彭。”枪声连连响起。除了听到将军的犬吠，我们已经看不到身后到底什么情形。 要不是小鱼死死抱住住光头强的腿恐怕这家伙早就跳出罐车不顾死活杀了回去。 一只狗。一个人。一片沙漠。 我以前以为它只是他一条狗。但现在我知道我错了。 这时候光头哭了，他边大叫将军快回来。但我们此刻已经驶出百米开外，我知道他可能永远见不到他的将军了。 我第一次看见光头哭。这个脾气暴躁，语言污秽的汉子不怕死、不怕流血，但此刻竟为一只狗哭。 他不断捶打自己的大腿。哭的像个孩子般无助。小鱼拍拍他的肩膀，然后用绷带把他头上的伤口缠上。 确信冬子等人没有追来，我这才放慢了速度。我开着车沿着来时的路一路向西北驶去。不大一会儿太阳便西斜，风从窗子里灌进来，心似有一丝凉意。 这些天在沙漠我虽然没见到蜃景、没见到流沙，没见到沙暴，但却经历了生死以及常人无法想象的苦痛。 关于人生，关于理想，我似乎迷茫了。 我见到他们曾像我一样激情澎湃，但追求的最终败给了现实。 队长曾说：留下吧。我不会亏待你的青春。 现在想想，感觉自己的青春似乎远比一个月五千块要贵。或许我当初不该赴光头那个赌局。以青春为代价无论输赢我终将被出局。 “我想回去了。”望着即将没入沙海的夕阳，我像是自语。 车里很平静。小鱼没声，光头无语。我以为他们没听见，于是重复了一遍。但仍旧没有人回答我。 “小鱼，你想不想跟我一起离开？” 小鱼摇摇头：“我只属于沙漠。” 我没有再问什么。我知道我们虽然在沙漠里有过这次交集，但就像两条直线，交集之前之后都是越延越远的陌生人。 我掏出手机，手机仍旧没有信号。但我翻看QQ记录，记录里分明有邓紫佳以及邓敏敏的聊天记录： “我在大连，油田待遇不错，你也来吧。” “他们好像在搞传销。救我” 现在遇难，我知道自己生死难保。但此刻更加担心起敏敏来了。心想，如果我能顺利从这里出去，我一定要去救敏敏。 夜幕降临的时候突然起风了。 风力很强，吹起的沙土虽然阻挡了视线，但这规模不至于被称作沙暴。 我建议停下来，等风停了我们继续上路。光头强则坚持要走。因为我们晚到一天油田就得挨渴一天。 实在没办法，我只好顶着能见度不到五十米的强风继续向前开。逆风行驶没过多久，我发现原本的沙路被掩埋了。 我开车行驶在路上，但可笑的是我却根本看不到路。我忽然想起了自己凌乱的青春。于是我彷徨了。 光头强把我从司机的位子上换了下来。他说，只要保持直线一直往前跑，我们最终会回到油田的。 我以为我在原路折回。但当第二天太阳升起我们依旧没看到油田的影子的时候我确信我们迷路了。 我可以利用夜晚的星辰以及白天的太阳分辨方向，但我们现在却不知该往哪个方向走。 光头仍旧是那个判断，由于强风比来时速度慢了数倍，这一夜我们恐怕没走多远。我们该加足马力一直往前开。 于是我们继续往前跑。加足马力又跑了一天但仍旧没看到油田的影子。 “看来我们迷路了。”光头强说。 我虽然早已经意识到。但此刻听光头强说出来，心里仍旧一惊：这是个多么可怕的消息。 “我们该怎么办？”小鱼说，我们所带的食物只剩下这么一点了。 光头强接过成干粮的袋子看了看，然后说以后我们的食物他来分配。 我庆幸我们有水。如果我们开车跑好多天仍旧回不到油田，我们不至于渴死在沙漠里。 “咯吱~”我刚想到这里，车子忽然停了下来。 我问光头强为什么停车。光头强骂了句cao，然后指着油表说漏油了。 这下我心里的庆幸瞬间化为须有。汽车不能动的话，我们就等于被困死在沙漠里了。因为充足的水源会被滞留在车上。 大家商量该怎么办。小鱼建议等。因为五天我们没回去，蒋队长肯定会派人来找我们。而我认为我们该携带尽量多的水源然后徒步寻找。因为我们此刻就像沙漠里的一粒沙，谁知道我们停在了沙漠的哪里。 光头很快否定了我的想法。按照他掌握的求生方法，我们不该离开罐车。因为罐车的目标大，被发现的机会也大。再加上罐车上有我们重要的求生资源—水。 于是我们开始等。 第一天，我只吃了不到一个馒头，但灌了个水饱。 夜里风又开始刮起来。我们蜷缩在汽车里互相依偎着取暖。那种感觉就像垂死挣扎的老鼠。 第二天风停了以后太阳毒的要命。没有风。车里热的要命。我们不得不在汽车底下挖了一个沙坑躺在里面避暑。 第二天我只吃了半个馒头。夜里饿得要命，但水再也喝不下了。我给光头要吃的，光头紧紧攥着食物袋子说不给。 我看了看他手里的袋子，袋子鼓鼓的，分明还有半袋馒头。 我有点儿自私的认为，他有可能不让我们吃，夜里自己会偷偷吃。 第三天的时候我发现我们周围有一种近沙色的蚂蚁。它们爬的很快。我饿得要命，真想它们来多点，好像黑猩猩那样把蚂蚁当成一顿美餐。 我越想越饿。于是给光头强要吃的。光头强却把不到拳头大一块儿馒头丢给我，然后脸一扭，把那半袋子干粮死死搂在怀里。 都说人饿的眼红了什么都有可能干得出。有人吃同伙的rou，有人交换孩子互相吃 你没有挨过饿，不会体会我现在的感受。 我想抢光头强的食物袋。但我知道自己打不过他。或许饿了，为了满足食欲人什么都会做吧？我开始对自己说：趁着还有力气得跟他拼一回。我不能被饿死。 就在这时候，小鱼忽然惊叫一声：“这蚂蚁···” 我听到叫声向下看去，原来是我刚才看到的那些沙黄色的蚂蚁。只不过此刻那些蚂蚁比刚才明显多了数倍。 “噬血蚁。”光头忙让我们爬出沙坑。我看他略带恐惧的表情心知这些蚂蚁并非善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