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神之黑章
“老三，这东西你不能要。” “是啊陈哥，金蝉子是个疯子，肯定不怀好意。” 孙悟空与陈思伟、小白龙围着火灵珠，它静静悬浮在空中，发着暗红诡异的光芒，陈思伟明显地感觉到它强大的三昧真火火种与他体力雷力相呼应，右手克制不住地想抓他，就如雷力再进体内时仿佛一个声音在嘶吼：“力量！我要力量！” 他终于压下手臂，“为什么？金蝉子不是敌人吗？” “当然是敌人！”孙悟空与小白龙异口同声，“不要做敌人想要我们做的任何事。” “大哥，你们和金蝉子怎么决裂的？还有你怎么发现西行取经有阴谋，这些事你一直没同我说过。” 孙悟空沉默了一会，道：“所有的事得从我当弼马温时说起。” “弼马温？” “我西行取经后被封为斗战胜佛，但我不想受西天约束，便回花果山过那逍遥日子，过了几年自在生涯，有一****在凡间寻仙访友时遇到人间高寿仙彭祖，便去拜他山门，正逢他送一个凡间修行者上天，就是他的好友白石先生。白石比彭祖还要高寿，正逢他两千岁大寿，而且入了仙籍，要去天庭上任。” “我当时挺奇怪，因为我听说过白石此人，他有升天资格但一直不肯去，因为他觉得‘天上多尊官大神，新仙位卑’，意思是自己如果去了做个新仙也是侍候人的，一直不肯去。可后来天庭封了他一个官他却美滋滋上任了，而这个官正是弼马温。” 陈思伟诧异道：“弼马温官小如豆，他怎么会乐意？” 孙悟空摇摇头，“我当年也是被弼马温官小惹恼的，但听白石先生一解释才发现这个官其实并不小，严格来说，弼马温在天官属正四品，除了收集天马还能调动禁军，是个有实权的官职。而我当年被封的是弼马温‘正堂管事’，实际上只能算弼马温手下一个支派，就相当于马场场长，官职上是最低的从九品，所以说不入流，而实际上御马监只是南天门的一处马场，三界之中天庭还有许多养马的地方。” 这一说陈思伟想了起来，“我就说嘛，天庭浩大，一直奇怪怎么只有千匹天马，原来御马监只是其中一处。” 孙悟空道：“统管天庭所有马场的叫‘太仆寺’，那时候所有弼马温管事都归太仆寺管，太仆寺正堂才是真正的弼马温，官名后没有‘管事’两字。当时这个职位的确是空缺的。所以说玉帝老儿当时虽有嘲笑俺老孙的意思，其实不算薄待，不管怎么说俺老孙初到天庭，要正式任职总要到基层历练一番，待表现良好自会升为真正的弼马温。可俺老孙性子急燥，当时一听封的官不入流就反了天庭。” 孙悟空笑道：“与彭祖和白石先生聊起这陈年旧事，当时还真觉有点负了玉帝老儿一番好意的感觉。白石先生道我已在西天成佛，自不必在乎弼马温这个官职了。俺一时兴起，便问知不知道斗战胜佛在西天算几品？” “白石道，佛门依次排位为沙弥、沙门、和尚、罗汉、菩萨、佛、佛祖。就是说俺老孙在佛门算是第二层。那时候佛门有佛祖三千，八万四千佛，之下有菩萨部、明王部、天龙八部、眷属部等等。俺老孙就奇怪，如果菩萨还只是第三层，何以观音菩萨居然是佛门三号人物，手掌实权仅次于如来和弥勒佛？” “彭祖和白石先都说不知道，猜想可能是观音精通三界佛家法务，所以深得如来宠爱，只是对佛家奥义领悟不深，未能成佛。” “于是俺更不明白了，难道论佛门奥义，观音还不如我？连我都可以成佛她为何不可？不过当时我没把这问题放在心上，也懒得去想佛门制度。” “之后送白石先生上天，临走时白石委托我一件事，说天庭有消息说有匹天马逃匿人间为妖，请俺务必留意，俺想此乃易事一件，顺口答应下来。” “没想到回花果山途中果然看到一匹化为妖形的天马与天兵作战，他法力高强打得天兵节节败退。俺便出手相助天兵，制服了他，可万万没想到却是俺的老朋友——俊电。” 陈思伟一听立马想起自己得到孙悟空毫毛的过程，飞玄说过俊电是孙悟空关系最好的天马，并离开时留了毫毛给他，可俊电后来进攻花果山时做了头马，便不好意思再用毫毛。 孙悟空道：“我见是故人，便手下留情，问他为何反天宫？谁料俊电破口大骂，说我是佛道的走狗，为虎作伥，荼害人间。” “我自然怒不可遏，说他一派胡言，他说我若不信便去须菩提处，看看他在干些什么。正在争吵之际天兵一拥而上杀死了他。” 陈思伟道：“飞玄说他被天王府带走，看来他是趁机溜了出去。” 孙悟空长叹一声，“俊电的死在我心中留下谜团，当时还没去找须菩提，本着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的想法，我将俊电尸骸欲送往白石先生。中途我一时兴起，偷进了当年任职过的御马监，见到一些被我养过的老马。与他们说话听他们声泪俱下的控诉如何被天兵虐待，当成替死鬼种种经历，我一怒之下打进了御赐监，将赵公明一顿好打，赵公明将此事告到玉帝，玉帝又转告如来，如来将我一顿训斥，说我此举会严重破坏佛道两家关系，我说如果天庭不善待天马老孙还要打将过去，如来拿我没办法，便同玉帝商量，既然我钟爱天马便让我代白石先生进御马监，负起养护天马之职。” 陈思伟有点好笑，“就是说您兜了一大圈又回头当弼马温？” “一来俺老孙已看淡名利，二来为了马兄弟们，我不在乎再当一次弼马温。可就是这一当我发现一个惊天秘密。” 孙悟空眼神变得凛冽，“那是我上任前头一晚，突然遇到矔疏托梦……” “矔疏？”陈思伟一惊，“马之始祖？上古大妖？” “就是他。我们一直以为矔疏已在昆仑羽化，其实他不甘心被昊天抓往零界，藏匿起来，这次冒险出现是想告诉我，说老孙我是真正的爱马之人，护他儿孙令他心怀感激，所以特意来提醒我，如来和玉帝对我有加害之心，切勿轻信他们，还告诉我当年我被官封弼马温并非玉帝随意做的主张，而是深谋远虑，另有隐情，最重要的是他留给我一本书，是矔疏所著的。” “是矔疏潜伏三界数万年，收集了无数佛道两家见不得光的内幕，其中写道神界就是人间一切苦难的源头，是神仙给人间降灾，害人们骨rou分离、手足相残，导致人性七情六欲扭曲，令许多人蜕变成恶魔鬼怪，然后神仙便出来降妖伏魔，挣取功德，而且为了永享仙福，他们以人间苦难的血泪浇灌仙家灵药，像蟠桃、人参果、金丹，其实都是损耗无数人的性命，集无数的人苦痛之力熬成；其中更提到整个西行计划都是一场阴谋，要我查明真相。” “我无比震惊，当晚就偷入蟠桃园，找到灌桃的水，果真是苦痛之泪；我又到人参果树处，深挖树根——你道为何人参果树土地比钢铁还硬三分？其实就是了掩盖真相，那万丈根须之底居然是无数孩童的骸骨……我查到历次人间大灾，瘟疫、妖群肆虐，其实都是神仙在后面暗施邪术……” 小白龙接口道：“没错，他们就是这么干的。当时大师兄告诉我我还不信，还积极地入世灭妖，后来一查发现这些变成妖怪的人和兽几乎都与神界降灾有关，原本他们都是好好的人，是神佛活生生把他们逼成了妖，然后又说他们作恶人间，猎杀来挣功德。” “正如须菩提所说：只有见识了地狱，人才对神充满敬畏和虔诚。也只有这帮神佛才演得出这样的烂戏码，一边降灾，一边又扮救世主，把凡间折腾得死去活来。”孙悟空说着一砸桌面，石屑粉飞。 “那后来呢？” “后来我和与小白想去质问玉帝与如来，谁料中途受须菩提召唤，我那时对他毫无怀疑，谁知一去之后……” 陈思伟瞳孔收缩，“其实是个陷阱对吗？” 小白龙道：“须菩提利用大师兄对他的信任暗算大师兄，然后满天神佛一拥而上，可即便大师兄重伤之下，还是从三星洞一直打到天庭，从天庭又打到雷音寺，那一战打杀了无数神佛。” 孙悟空泛起得意的笑容，“虽然败了，但打得真痛快，八万四千佛不知多少死在俺老孙棍下，三清门下更是死伤无数，连三清之一的灵宝天尊都被打得屁滚尿流。” 小白龙也笑道：“我也不赖，观音都吃了我一枪，吓得她到处搬救兵。” “好大圣，好白龙。”陈思伟赞道又问：“可与佛祖交过手吗？” “差点就打到如来的莲台了，可恨那金蝉子……”小白龙一拍桌子，终于垮了下来。 “他怎么了？” “他假意念及师徒之情，帮我二人作战，就在大师兄放心地把背后留给他，他却突施暗算。”小白龙恨恨道：“要不是他使诈，就算我二人不敌，至少也能逃掉的。” 陈思伟深吸一口气，“这金蝉子好生险恶。” 孙悟空神情悲苦，“我一生最信任的就是须菩提与唐僧，想不到他们都……” 陈思伟问：“之后两位就一直被囚禁？” “是的，他们想尽办法杀我，却没能得逞，小白锁在鹰愁涧被百般折磨。沙僧胆小怕事，投靠了金蝉子，八戒躲得远远的，这一战之后他们又毁了花果山与西海龙宫，听说连御马监都受了牵连，被彻底削去官职，成了真正的马夫。” 这一点陈思伟深有体会，再问：“也落到他们手上了？” 孙悟空摇头，“不，矔疏甚是小心，我看完后书就自毁了，直到现在他们也不知道我怎么知道这些的。” “如此说来，你们也不知道西行取经有什么阴谋？” 孙悟空和小白龙同时摇摇头，孙悟空又道：“但不管有什么阴谋都是过去的事了，如今小白一回我再无挂心的大事，安心修炼，介时再打上灵霄问个明白。” “可天庭明知我们必反也不闻不问，不可疑吗？还有金蝉子，为什么会突然放了小白龙？又为什么要给我提升法力的火灵珠？他到底站哪一边的？还有矔疏说当年玉帝封大圣为弼马温是有隐情的，到底什么隐情？” 忽然一个声音响起，“为了让大圣对付矔疏。” 只见碧儿走了进来，她行礼道：“大圣，龙太子，恕属下无礼。” 孙悟空道：“不妨，大家自己人，再说你聪明绝顶，我们正要听听你的高见。” 碧儿道：“大圣可记得当年雷音寺之战，我狐族与蛇族前往相助时本是被释兵挡在雷音寺外，后来又杀了进来？” “当然记得，若不得你们妖族相助，我和小白早就落败了。” “我们当时能打进来其实有人暗中相助，我记得百亿释兵之中突出七道白光，分明是几匹天马，冲垮了释兵阵营，令其死伤无数。” 陈思伟惊道：“什么样的天马有纵横百亿释兵的之中的法力？” “有！那就是矔疏的第一批后代，昆仑八骏。” “昆仑八骏都还活着？” “至少神魂还活着，只要有匹灵性稍强的马，比如黑将这种便能复活，照样神威无比，也只有八骏才一马独挡百亿兵的能耐。我相信矔疏一直在暗中相助大圣。” 小白龙道：“矔疏乃上古大妖，以他的能耐，要灭掉佛道两家都不算难，为何呆在暗中？” “也许担心昊天的管制，也许另有原因。我甚至怀疑他就藏在御马监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