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八章 白君夜的绝望
空气里飘荡着焚烧后的灰烬,天地间一片浑浊不堪,灰蒙且透着赤红之色,除却大地上的深坑中传来土石焚烧翻滚绞动的声音之外,四处一片寂静。 整片天地仿佛被锁定了一般,如同静止,烤焦的大地上蒸腾着雾气,黑色的烟灰在空中缓慢飘动,白君夜跳下了虎背,一脸茫然的立在深坑边缘,不知该做些什么。 远处那一片平静的山丘之上,一袭白衣端坐于山丘之顶,静静的眺望着远方这一幕,他眼神里闪烁着炽热的光,却又不愿出面来参与这世间任何事,只是内心尤为震惊,想不到在这北荒帝域当中,竟也能出现这么一个不得了的家伙。 在白衣人记忆当中的北荒帝域,甚至整个北荒,并没有如今这般糟糕,或许眼前的一切放在昔日的北荒,能够轰动一时,却也不是前所未有之事。 但如今却大不相同了,整个北荒帝域早已不知因为何故,而沦落到这步田地,空气当中的灵气稀缺的所剩无几,相当微薄,北荒的土地也变得格外贫瘠荒凉,就在这样一个连一个天魂境魂修都无法孕育出来的北荒,竟出了一位能够引来第二次劫难的炼灵师,并且年岁如此年轻。 白衣人并不是很关心结果会如何,他只是很好奇,这么一个年轻的家伙究竟是哪里来的胆量,敢在这种毫无准备,在这般虚弱的状态下,引来这场劫难,又是在什么时候度过的第一次劫难? 他毕竟这般年轻,第一次劫难应该刚经历不久吧,越是这样想着,白衣人越是唏嘘不已,也许是因为祖龙残魂帮了他度过了第一次劫难,可这么短的时间内,祖龙残魂断然不可能有能力帮助这小家伙度过第二次劫难。 不过想到此处,白衣人倒是又有些希冀,对于这场劫难下的那个小家伙,他竟很想要他活下去,想要看到他成功度过这场劫难,想要看到他日后的作为。 若他真的能够顺利渡劫,就他这样的一个鬼才,日后必将掀起一番大风大浪吧,在白衣人的认知当中,可还从未听闻过如此变态的炼灵师,还真是后生可畏,难道这炼魂大陆上的后辈们,都已经如此出色了吗? 白衣人思量着,饶有兴致的盯着那片巨大的深坑,北荒帝域的大地上,竟落出这么一个巨坑,这块土地几乎占据了三分之一的江州大地,日后江州这片州域,恐怕要荒废很长一段时间了吧。 倒真是勉强,这样的渡劫方式,在上界是不会存在的,星辰降落大地之前,渡劫的炼灵师便会主动去承接星辰的毁灭性攻击,因为在何处承受劫难都是一样的,没有必要拖到大地上,这样拖延在地面,反而会更加难以承对,会变得格外麻烦。 可在这样一个浑身上下充满传奇的小家伙身上,一切都显得不足为奇了,都显得格外自然。 白衣人换了个姿势,他还要这里多逗留一阵子,等待着最终的结果。 可忽然,白衣人心头一凛,脊背之后不由得渗出冷汗,冷汗顺着背部和额间滑落,心跳也不由得变得急促了些。 白衣人下意识朝远处那片荒山当中看去,在荒山的丛林当中,他看到了一道身影,甚至看到了那一张正对着他讪笑的嘴脸。 “该死!邪祖这老东西还真是清闲,阴魂不散真讨嫌!” 白衣人当然只是在心头默念,却不敢说出口,他立时移开视线,继续盯着那片巨坑,不再去理会那个讨嫌的家伙,毕竟他只是个看客,并不会插手任何事,所以那讨嫌的家伙应该不会来找他麻烦才是。 …… 白君夜立在深坑边缘,久违的无力感涌上心头,这种感觉让他似曾相识,在数月前,万国之地的那一座小城面前,面对满城的尸骨,看着数十万城中子民丧生在苍雷王的手上,那一刻白君夜的感觉也不过如此。 他不知道那片炙热翻滚的岩浆下面,那个总能逢凶化吉的男人是否还活着,他怎么会死,让白君夜接受他死去的结果,白君夜绝对不愿意,只是眼下的局面,无论如何也想不出叶寒究竟该以怎样的方式活下去,他或许真的已经死了吧。
白君夜很想跳下去,如果可以的话,他愿意跳进岩浆当中,去将那个男人给捞上来,就像曾经那个男人将他从孤独无助的无边黑暗中捞出来一样,可他终究没有丝毫办法,他再强,也无法拿rou体来与这guntang的岩浆抗衡,他就算是直接跳下去,也只是白白送死,也许一眨眼功夫,就会被熔的连渣都不剩吧。 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看着为数不多的重要之人死在自己面前,而自己却无能为力吧,若叶寒真的死了,为了消灭那些邪兵而葬身于这滚滚岩浆之中,他将如何去跟唐暮暖交代,后面的路,将如何走下去? 白君夜不敢去想,这种时候他甚至想到了逃避,不去思考这些事情,他再也没能见到一个邪兵的影子,他知道叶寒做到了,成功的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消灭了三十几万的邪兵,无论何时何地,他都是最强最有办法的。 可……白君夜不敢再去想,视线被泪水占据,模糊不清,眼眶决堤一般,泪水唰的一下滑落了出去,他何曾哭过,即便被敌人打断了手脚躺在血泊当中奄奄一息,他也没落过一滴嘞,可现在,他泛红的眼眶里全是泪。 “都已经结束了,他已经死了。”不知何时,史诺宇从背后走了过来,与白君夜并排而立,那个足足高过白君夜一个头的壮硕高大男人,他的声音竟如此哽咽沙哑。 白君夜怒了,此时此刻他最不愿听到这样的话。 “胡说什么!我大哥怎么会死!”白君夜一个转身,猛然扑向史诺宇,横起手臂扼住史诺宇的脖子,将他扑倒在深坑边缘,右手挥起拳头狠狠的砸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