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人病入院不如狗
陈帆蹬着自行车到医院的时候，被眼前的景象所惊呆，看病的人，就像春运期间火车站买票的人一样，有抱着小孩一脸焦急的，有扶着老人等待救助的，也有孕妇谨慎地躲避着往来的行人，生怕被绊倒。 不过第二人民医院不愧苏城最好的医院之一，排队的警戒线外，都有维护秩序的保安，医院门口更是有随时候命的值勤特警，而一些穿着得体的护士，在柜台前或者柜台后引导着病人，到不同的科室去看病。 饶是如此，也有些焦急的病人不知所措，犹如热锅上的蚂蚁，看得陈帆头皮一阵发麻。 想象中的欢迎仪式自然是没有的，早高峰时期，各科室的医生和护士，行色匆匆，上班打卡，各就各位，别说陈帆推着自行车在人群中不显眼，就是其他一些开着奔驰宝马来看病的，也没医生或者护士多看一眼。 人到医院不如狗，陈帆第一次体会到这几话的真正含义，无论是病人还是医生，在这种高压之下，都会变得十分的忙碌。 陈帆第一次来医院，也不太熟悉，打算先找个地点将自行车停放好，可他一连走了两个停车的地方，竟然都满位了，让他有些无语。 他打量了一眼四周之后，终于发现一个停车场有些特别，于是推着自行车走打算进去。 刚到岗亭，就被一名保安伸手拦下，“对不起，这是职工的专属停车场，如果外面停车场满了的话，出医院左拐，五分钟左右，应该有一个停车的地方。” 保安对陈帆说话不冷不热，但表情上，倒没有丝毫瞧不起的意思，可见医院的整体素质，还是要强于一般的企业的。 “那个……我是医院的员工，今天第一天来上班。”陈帆解释道。 “第一天来上班？”保安疑惑地看了一眼陈帆，“那怎么没穿工作服？还有，你的上岗证呢？麻烦让我看看。” 陈帆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腰上的挎包，尴尬地收回手，“我第一天上班，真的没有上岗证，至于工作服……有强制规定吗？” 保安见陈帆没拿出上岗证，眼神变得有些锐利，“当然，我们是正规的医院，没有上岗证，如何证明你是医生，现在外面医托那么多，为了保证病人的人身安全，我们只能按规矩办事，对不起，你不能进去。” “你说的有道理，可是，我真的只是想停个自行车，要不，你帮我看管一下也行。” 陈帆说着，将自行车停在了一旁，面对保安的阻拦，陈帆并没有生气，反而觉得有些欣慰，因为看新闻的时候，经常看见有病人的救命钱被医托所骗，所以他对一般的医院，是有一定的敌意的。 “车放在我这里可以，但是，你必须在我这登记，我会让人去查你是不是医院的医生，如果不是的话……”保安盯着陈帆，嘴角闪过一丝狡黠。 陈帆愣住了，打量了一眼保安的脸色，伸手拍了拍保安的肩膀，“行啊，一个小保安都这么机智，那我就真心承了老马的邀请了，兄弟，你是不是经常想小便？给你个忠告，恪守职责是值得夸奖的，但是呀，少喝锅炉里久开的热水，小心得结石……有空的话，去看看泌尿科吧，顺便告诉我，中医门诊在哪？” “哦，你往左，然后再直走，”保安下意识地回答了陈帆的问题，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陈帆已经走了，他正要去追，忽然捂住胯，嘶嘶地哼哼两声，“哎哟……最近是有点多尿症……我还以为是肾虚……难道真的得了结石？不行，这家伙鬼鬼祟祟的，得报告队长才行。” 陈帆按照保安的指示，左拐之后再直走，前行了几百米之后，进入了医院的腹地，一排排充满江南风格的建筑出现在陈帆的面前。 建筑被数十颗高大的榆树环绕，将喧嚣阻隔在外面，相比数栋几十层楼高的西医专院，中医科的建筑是那样的不起眼，但是，正因为这样的不起眼，这里进出的病人，也要少很多，而且他们大多数都是上了年龄的老人，陪伴在他们身旁的监护人大多都穿着名贵，一看就是非富即贵的人。 穿过两道月牙拱门，中医科几个字格外显眼，而在几个字的下方，则横挂着一副牌匾，上面刻着悬壶济世四个篆体字，笔锋老辣，一看就是出自名家之手。 可能是为了刻意与西医科区分开，站在门口的几名护士衣服并不是粉色，而是呈现淡绿色，若是手里再捏一把蒲扇，会让人忍不住地想起数百年前的秦淮河丽人风景。 看着站在门口的几位秀丽护士，陈帆略感烦躁的心变得平静起来，他深吸一口气，走了过去，然而他才刚走到大门口，里面忽然传来一道悲凉的哭声，几名护士连忙冲了进去。 陈帆有些好奇，也走了进去，只见一名穿着朴素的妇人，头发蓬乱，怀中抱着一个四五岁的孩子，孩子脸色惨白一片，两个眼圈周围变成了青紫色，瞳孔已经有些扩散，嘴唇呈现暗红色，外表看去，已然跟死人差不多。 但是，妇人却紧紧的搂着孩子，双膝跪在冰凉的地板上，一脸的泪痕，一张病危通知书随意丢在地上，两只手抓住一名医生的腿，哭喊道：“求求你，医生，救救我的儿子，救救我的儿子好不好？西医没有办法，你们是中医啊，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被妇人抓住双腿的是一名五十来岁的医生，留着一缕山羊胡须，身材有些矮小，他被妇人抓住双腿，无奈只得低头看了看孩子，当他把脉和观瞳之后，摇了摇头，捡起地上的病危通知书，对一名穿着西医服装的护士说道：“病人不是应该在重症监护室吗？” “李教授……是……是监护人强行闯入，把孩子带出来的……说要找中医科的医生。”护士一脸无辜，其他几名护士也露出为难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