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墨菲定律

    回到座上，我有点走神，面对难得一见的海鲜大餐，完全不像一个吃货。

    “小刘，吃啊，怎么不吃了，是不是肚子不舒服？”徐姐关切地说，“现在海洋污染严重，生吃海鲜可能会有点问题。”

    “不是。这玩意忒腥了。”

    “你不就喜欢这个味吗？”

    “嗯，嗯，可能放久了，有点干，没那么滑溜了。”

    “看着挺新鲜呀，水汪汪的。来，我尝一个。”徐姐伸手从我盘子里抓去一只，蘸了酱油芥末放进嘴里，“咦，好辣，怎么这么辣，咦，眼泪都出来了。”她一边吸气哈气，一边用手在嘴巴旁扇风，神情像恋爱中的无知少女。

    我偷偷朝叶丽那边望。很不幸，这一幕被她尽收眼底，她的嘴角又浮起若有若无的冷笑，那冷笑只有我看得到；我分明听到她从鼻孔里哼了一声，那种鄙夷隔空而来，准确击中我。

    “这玩意开始辣，完事挺畅快的。”徐姐又从我盘子里抓去一只，“小刘，吃啊，我们每人花了五百，不吃够本哪成。捡好的吃，捡贵的吃，赶紧吃。”

    “吃，吃。”我像个机器人。我知道，这一幕又会被叶丽看到。

    美国有个家伙，叫爱德华。墨菲，发现一个定律，叫墨菲定律，内容是这样的：蛋糕落地，总是有奶油的那一面朝下。听着像糕点师傅的工作总结，但墨菲不是做蛋糕的，他是NASA的研发工程师，也是美国空军上尉。墨菲定律翻译成大白话就是：事情总是朝糟糕的方向发展；用在眼下就是：凡是我不希望叶丽看到的，叶丽一定都会看到。

    徐姐看我思考人生，扯扯我：“小刘，你是不是有心事啊？”

    我怕她再做出什么在叶丽看来是亲昵的举动，赶紧站起来，说：“我去拿点酒。这么好的海鲜，没酒哪成。”

    “帮我拿一杯，我要白葡萄。”徐姐说。

    经过叶丽身边的时候，我用无辜的眼神看她。她假装没看到，和那帮老外聊得愈加火热，用英语。

    叶丽是汉语言文学硕士，英语也不错。因为经常接待国外客户，她坚持收听CNN，一口流利的美语，当个翻译都够格。她曾经跟我说，哪天厌倦了这份工作，她也许会跑到迪拜去做点小生意，凭她这口英语，一定如鱼得水。

    我拿了一罐啤酒，一杯白葡萄酒，再经过叶丽身边的时候，大摇大摆，旁若无人。我想，这会儿反正说不清了，索性先不管，等会在叶丽家里有大把时间解释。该吃吃，该喝喝，啥事别往心里搁，这才是男人。

    我和徐姐埋头苦干，盘子很快就空了。我们再次来到长桌前取菜。叶丽那帮人已经不见了。

    我猜测，叶丽他们公司的客户住在宝城大酒店，如果没有别的节目，吃完自助餐应该就回房间休息了。据叶丽讲，他们公司对待客户，完全以产品的性价比服人，不声色犬马，不拉拢腐蚀。真这样的话，应该没有别的节目，叶丽半个小时就能到家。这儿离南山不远。

    已经八点过了。人并不见少，相反，还有增多的趋势。整个餐厅愈发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