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有情人终成眷属【3】
湮涟静静地看了一会儿他的脸庞，血染红了她洁白的白色宫纱，心中已经暗暗做了一个决定。 “我没有一个温暖的家，”她悲伤的叹了一口气，这才缓缓叙述起她的过往。 她是一个私生女，湮峰的原配夫人不是她娘——沉浮。湮峰的原配夫人在产出湮峰第一胎孩子的时候，她和沉浮就被带到那件华贵的闺房。 然后……那湮峰的原配夫人一口气没上来，就这么活活的气死了，一尸两命。 死前曾经诅咒过，她和她娘不得好死。 后来，她的娘亲被方敏害死了，她没有了记忆中那个总是拿着鸡毛掸子赶她的娘亲。 一生之中，只叫过沉浮一声娘亲，却换来她狠狠地一巴掌。 “不要叫我娘亲！听着就恶心！”沉浮一脸厌恶的盯着湮涟，似乎要把她盯出一个洞来。 她畏缩到一旁，战战克克的抿着唇瓣，再也没敢叫过她娘亲。 她有时候对她很好，伙房只给她们一个硬邦邦的面包，她不吃，全部留给她吃。 “娘亲，涟儿不要！您吃吧！”她总是这么说。 沉浮看的眼神忽然变得柔软，但还很快掩盖好，“不用了！我吃过了。”如果，没有她一切会不会不一样呢…… 后来，沉浮自杀了。 走得那样匆匆，匆匆到她连娘亲叫什么，娘亲喜欢什么讨厌什么都不知道。 不对，她知道一点——娘亲不喜欢她。虽然不知道算不算得上讨厌，但是从娘亲看她的眼神是那般的疏离与客套。 爹不疼，娘不爱，她就像一个孤儿一般。 或许比孤儿要好一些吧。 陆岳心疼的抓住了她的手，他一直都知道，知道湮涟的情况。但是，他都不在乎！他要的是她！ 这个傻瓜！即使别人不在乎她，但是她只要一转身，他都会在……只是她，从不敢相信罢了。 “即使没有我，你也要好好活。”陆岳吸了一口气，他的气息已经濒临崩溃，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他不害怕死亡，他只怕他失去后，涟儿又会陷入无尽的绝望。她这一辈子能依赖的人，不多。 “你…可不可以不要走？”湮涟红了眼眶，泪水就要夺眶而出，但是她硬生生地忍住，她知道一旦哭了出来，陆岳会死不瞑目。 她不要！ “涟儿，路是有尽头的，人都有生老病死。”陆岳疼的皱了皱眉头，气若悬丝的闭了闭眼，再次挣扎的睁了开来。 不能闭眼！闭了眼，就再也醒不来了。 湮涟拥着怀里体温已经渐渐消散的陆岳，心中疼的在滴血，如果她早一点把这三个字说出口，这一切是不是就不会发生？ 陆岳不会死，她也不会无法挽回已经发生了的一切。她只想要简单的活着，和他一起！为什么，就是这么难呢？ 老天为什么要这么残忍？夺走了爹和娘对她的爱还不够，又要夺去陆岳的生命。 好不容易，好不容易遇到一个真心待自己的人，为什么还是留不住他？湮涟，你就是一个扫把星！ “陆岳，你放心，我会……我会嫁给你的！”湮涟低低一笑，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对嫁衣。 一男一女的火红嫁衣，她已经准备了很久很久，一直没机会拿出来，因为这身嫁衣她只为陆岳而穿上。 后来，不知怎么的她就要穿上这自己做的嫁衣嫁给赵羽凡了。本是打算把这两件嫁衣送给陆岳和他的妻子，但是一直懦弱着不敢去见他。 再然后……变成了今天这般的光景。 在菩提国，她是洪水猛兽，是过街老鼠，但是对于陆岳来说，她或者是一个过客。 现在看来，不是这样了。 陆岳看着她的举动，忽然有一种不详的预感。“湮涟！你要做什么！” 语气很严肃，一如他当初见到她要跳河时那般的生气。那时候他说，他怕她死去，是怕失去一个得力助手。但其实是为了掩盖他的心思而撒的一个谎。 那现在，是不是意义就不一样了呢？彼此心中都有着对方，是不是，就不再是朋友了？ “湮涟！你不许胡闹！乖，听我的，回去好好过。找个……咳，找个喜欢你的人，好好过！”陆岳的语气从命令渐渐被哀求取代。 他不想耽误湮涟一辈子，有她的爱，死也足惜了！但是湮涟的路还很长，他不想耽误了她。在他来救她之前，已经帮她解决了所有的后顾之忧，已经是身负重伤了；这一趟，根本没打算活着回去。 这一条路，是一条不归路，既然选择了就无法回头了。湮涟，你知道吗？我很幸运，可以遇到你。我也很失落，没有得到你，伴汝一生，永不弃。 如果有下辈子，我还是会选择在遇见你一次，不会过那奈何桥，喝下那杯孟婆汤。 再来一世，我还会爱上你！不离不弃，生死相依。 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才能换回一次擦肩而过。那么，一千次的回眸，会不会换来一辈子？ 湮涟泪如雨下，她一直摇头，脸色苍白：“我不听！我要嫁给你！我爱的是你，想嫁的也只是你！陆岳，我爱你！我爱你！” 陆岳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只能看着她躲到一旁换上了那繁琐而又火红的嫁衣，然后向他走来。嫁衣的裙角款款飞扬，她的铃铛铃铃作响。 他的伤口已经止住了，血流的不再那么飞快，但是死亡的钟声还是慢慢的在拉响，他还是得死。 她替他换上了嫁衣，动作小心翼翼，生怕碰到了他已经血流成河的伤口。即使血流了出来，也被嫁衣的颜色掩盖了去，融为一体。 她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毫不在意，让他知道自己以后会过的好好的。即使……以后生命里再也不会出现一个叫“陆岳”的男子。 但是，她会永远记得，她有一个很好很好的丈夫，叫做陆岳。她有一个很好的夫君，叫做陆岳。 陆岳感觉越来越困，看着湮涟扑进他的怀中后，满足一笑，缓缓地闭上了双眼。 湮涟，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