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意在笔先
承接上章, 在王爷府的正厅里,尸体就搁在在中间,上面盖着白布。夫人站在旁边看着。管家进来道:“夫人,九门提督玉临泉来了!”夫人不紧不慢地摇着扇子。玉临泉和衙役等人进来了。夫人道:“新官来查案了。”玉临泉道:“堂堂天子脚下,竟会出这么大的事!“说完走到尸体旁站定,道:“本官看看。”说着,衙役把白布掀了。”众人都不忍目睹。玉临泉瞅道:“这还哪里能认得出来了?”六个姨娘排山倒海地哭道:“作孽呀,作孽呀……”玉临泉道:“盖上吧!”衙役们盖上了白布。夫人道:“新官儿,这事一定要查清了,这是不是我的夫君啊?“玉临泉道:“无法辨认。”王爷死了,虽不敢认定是真,但必定还是拉回了一具尸体,十七王府都笼罩在一片惊恐之中。可这人心惶惶的表面下,有着一份轻松和安定,大家不免偷偷松口气,无论怎么讲,尸体吓人,总比活着的王爷站在她们面前让她们不好过。 在停尸的正厅里,玉临泉正在看那自称七姨娘带来的王爷纳她入房的信,道:“夫人,您看看,这封的真假,你夫君的字你认识呀。”夫人看信,被吓倒哭昏的六房姨娘也来看信,众人都道:“信是王爷的亲笔字,我们认识。信里说王爷回来,要纳个七姨娘回来,这事是真的。”夫人一针见血道:“问题的关键是,匪盗糟践了她,她哪来的本事能留下这份信。这尸体是不是王爷,来的女子是不是七姨娘?”众姨娘道:“是啊,是啊,这事搞不清楚。尸体一片模糊,哪里还看得清是不是王爷了?七姨娘谁也没有见过,怎么知道这女子就是七姨娘?心里没底。”玉临泉道:“无论真假,尸体送进了你们王爷府,被杀的事儿,竟出在天子脚下,且这真假难辨的王爷都敢杀,紫宸都城的草民以讹传讹,再传出去,不稳民心呐!”六个姨娘道悲伤过度,各回各院。玉临泉眼睛一转,笑道:“这七姨娘肯定是假的。”夫人明白了,忙接嘴道:“大人明鉴,这女子冒充七姨娘,保不定那老猖狂,不,我夫君出去玩个把月。” 玉临泉道:“依我看,这来路不明的女子,搁在王府里,夫人你来审。这是你们王爷府的私事,我还要办其他事,告辞。”夫人道:“好罢,难为我这个妇道人家了。”王爷府一清早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姨娘们在屋子里除了哭,倒显得很平静。 夫人要审一下那个自称是七姨娘的云裳,她喝命护府的汉子们把云裳押到正厅,押着被绑着的云裳走在府里,云裳边走边看着经过的王府里的一切。这座的府宅的富豪之气冲天,楼台水榭,高屋飞檐,处处是景。政宜朝停放尸首的正厅走去,见一张案几上摆放着那具尸体,用白布蒙着。政宜不怕,走了上去,绕着尸首看着,又掀开白布仔细看了半晌,对夫人道:“儿媳虽只来了十多天,见王爷面不多,但这尸体是假的,七姨娘也是假的。“夫人喝了口茶,抽出帕子摆手道:”儿媳,你真懂我的心,这都是假的。“ 云裳被押至正厅里。夫人在上首落座,政宜和四个侍女立在一旁,六个姨娘本各自在院里哭天喊地,此时被唤来在下首落座,护府的汉子排成两排,管家把钉尖板扔到地上,回头喊道:“人带上来。”云裳被带到正厅夫人座下厅。夫人问道:“我忘了,你叫什么名儿?”云裳道:“云裳。”夫人道:“云裳?你到底是不是七姨娘?”云裳道:“奴家说过了,奴家本来就是。”夫人道:“既然你是七姨娘,应当知道王爷府的王法,王爷跟你说过吗?他每纳一房,从未忘记告诉王法。你且说说看,王爷府里的王法有几种?”云裳道:“四种。火烤,针扎,钉刺,填井。”夫人道:“看清你脚下的东西没?”云裳道:“看清了,是钉子板。”夫人命押她的汉子把云裳的裙角撩起来,钉刺。”云裳露出膝盖,把着云裳的双肩就要往下按。云裳道:“慢啊!请问夫人,奴家犯了什么错,您要这般苛待奴家?”夫人道:“撒谎。”云裳反问道:“撒谎?”夫人道:“你不是七姨娘。”云裳道:“谁能证明奴家不是七姨娘?”夫人道:“没人能证明你是七姨娘,那你就不是七姨娘。钉刺罢。”汉子按着云裳往下跪,云裳想抵抗,可两膝盖离寒光闪闪的钉尖愈来愈近了,脸上出冷汗了。云裳的膝盖已经挨上了钉尖,钉尖开始刺进rou里,云裳惊恐叫着。夫人道:“你说你不是七姨娘,就不用受刑了。”云裳只管叫。夫人指着白布道:“那个尸体也不是王爷。”云裳不答。夫人喝道:“用大力。”正要用力,云裳喊道:“让奴家说话。”夫人道:“不准停,说了掌嘴。”云裳道:“夫人,您还是干脆填井罢。”夫人一笑,道:“忍受不了?既然你跟我夫君情比金坚,硬说送回我夫君的尸体,就该忍受得了。“政宜把眼睛闭了,知道接着就是填井。 果然押着云裳往前走,众人跟在后面。来到政宜第一日来的茅草棚旁的那口枯井,停下了。夫人道:“填井!”几个汉子把云裳举起来,到了井口旁,正要往里扔,云裳突然指着政宜道:“奴家有几句话要对你说,说完了夫人再填井,绝无怨言!”夫人道:“先缓缓。”云裳放了下来。夫人道:“有什么话,说吧。”云裳对政宜道:“奴家要和她单独说。”夫人想了想,道:“好吧,去那边的亭子里留遗言。”政宜摇着扇子,冷笑道:“我没功夫听,直接填井。“六个姨娘却一齐道:”且慢!“大姨娘泣道:”这尸体还摆在府里,这边就填井,王爷魂魄不安啊。“云裳指着夫人道:”那奴家和夫人单独说。“夫人冷笑道:“我也没功夫听,填井。”六个姨娘和六个侍女忙一齐跪下,道:“我们愿意听。”夫人冷笑道:“好罢。” 双手被绑的云裳步履蹒跚地跟六个姨娘后面,七个人停在了亭子里,站在那说话。说了半天,七个人走回到众人跟前。夫人道:“说完了,填井。”六个姨娘一齐道:“她是七姨娘,不能填井。” 夫人道:“解了,六个人都认定她是七姨娘。” 政宜急地向夫人道:“儿媳觉得还是填井好。“ 夫人道:“算了,先把她安顿在这井边的茅草屋里,又不会飞了。“ 至晚,政宜回到鸠占鹊巢的屋子,碧绦道:“小姐,怎么这么狠心呢?动不动就帮着敲鼓叫填井。“ 政宜道:“今天不把她填了,以后她就把我们一个一个填井了。“ 政宜对四个侍女分析道:“王爷金蝉脱壳了,夫人压得住六房姨娘,那是六房姨娘分门别派,分作两拨,一拨三人,另一拨争一个人,最后四个和两个。分成三拨,一拨两人,每一拨都在争取另一拨一个人。“ 倚云道:“那分成四拨呢?“ 政宜道:“桌子四角,缺一个就倒了。你们立刻跟着我去见夫人。” 萍碎道:“这么晚了。“ 政宜不顾,一行人掌灯来至夫人院中,也不通报,政宜指着夫人就道:“瞧你干的蠢事!“ 夫人的老侍女喝到:“你个儿媳,敢教训起婆婆来。“ 政宜笑道:“遮墙上‘执子之手,与之偕老’,那个‘子’是谁?匾额上’君恩深重‘的那个’君‘又是谁?” 夫人吃惊道:“你也是……” 不等夫人说完,政宜从袖内取出一颗雨花石放在梨花桌上,夫人忙寻了借口遣走无关人等。 抱琴见了,心内大惊。 政宜道:“我当然是,你瞧你嫁进十七王爷府都多少年了,连一个死罪都查不出来,还要上面的派我帮忙查,今天你不填云裳的井,今晚你要仔细,小心云裳撺掇六个姨娘一齐把你填井了。“说着笼了雨花石就走。 政宜看着柱子上的白蚁,哼了一声:“先是旱灾,又是螽斯天灾,就是不见雀儿飞,吃虫子。“ 回到屋内,抱琴对政宜道:“meimei你都知道了?“
政宜笑道:”秋兰jiejie说的雨花石,我知道。这种雨花石有真有假,我的这颗是用白蚁酸刻的字,自然是假。“ 倚云、碧绦和萍碎越听越糊涂。 政宜道:“我躲这云裳还来不及,还要和我单独说话,她就是什么不说,我也成了众矢之的。” 抱琴方笑道:“小姐刚是去救人了。“ 政宜道:“不点醒她,今晚她就做梦真做死了。楚汉争霸,今晚有人亟不可待要灭楚。救了楚夫人,维持大家唱三国演义。” 抱琴问道:“小姐要做三国哪个人物?”政宜笑道:“自然是曹cao的司马懿。“ “小姐,有人敲门。”萍碎道,一面开门,掌灯至外,只见一个包裹独立寒风。 政宜见了萍碎取来的包裹,叹道:“这个云裳不简单,她先要单独对我说话,后又要单独对夫人说话,最后没了办法只能单独对六个姨娘说话。无论她单独对谁说话,意在杀我与夫人。“ 抱琴道:“为今计,火上浇油,逼出真人来。“ 政宜打开包裹,看了道:“有人要金蝉脱壳了找雨花石的主人验真假,还把我架进了火堆里。“抱琴看了看包裹里的东西,道:”走了,今晚就不会发生伤天害理的事了。“ 政宜道:”自作孽,不可活。但愿。“ 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章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