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迷
西西伯利亚和中西伯利亚地区其实地形是很平缓的，所谓的山也不陡峭巍峨，最多是丘陵。如那些蝙蝠所说，越过两座山，就是一片苔原地带。那里没有丛林。也就是说积雪下面不是冰块，而是有土壤。 地图画在一张牛皮纸上，没有什么太多的参考价值，毕竟不是GPS导航地图，只能告诉我大概方位。我将它踹在口袋里。 虽然路程缩短了，但是时间还是前进的。每走一段休息一会儿，很快就迎来了短暂的白天。 我没有眼镜，在白天行走非常困难，于是在日落前一直休息。 大概有那个几个小时，黑夜再次降临。 我意识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虽然不吃东西不会饿死，但是我还是会饿。我不是血族，不能以血为食。如果没有见到什么吃的东西的话，没有比这更令人抓狂的事了。 有松林的地方，松树的果实早就被松鼠一类动物偷干净了。现在在苔原，我不是食草动物，不可能以积雪下面的植物为食。 不过倒也见到了一些干枯的蕨类植物。这个东西虽然可以当菜吃，但是要吃多少才能填饱肚子是个问题。 我用脚一边拨弄着积雪一边前进。甚至连雪鼠都没有见到。蝙蝠们警告过我不能在这里停留，但是它们并没有说这苔原怎么面积这么大，怎么都走不完。 我从口袋里在找到地图确认，发现牛皮纸上的地图形状竟然变了。 我能确定的是变了，但是哪里发生了变化一时看不出来。 仔细查看才发觉，那“救赎湖”距离永恒之城近了一些，距离我远了一些。 我将牛皮纸翻来覆去查看也没有查看到什么机关。这时候脚下一滑，差点摔倒。我像是踩到了水管，但是这里哪来的水管呢。 就在这时，我看到一个类似雪鼠的动物从雪地里跳出来。 我一喜，莫非刚刚踩到的是躲在雪下面的这个小东西？ 甩开步子就追了上去，那雪鼠大得像一头小猪，跑起来可不慢，而且毫无规律在地上乱窜。 我第一下扑了个空，第二次准备找准时机。但是它兜兜转转一刻不停。 追了它很远它也不知道累。 “别追我！” 最不幸的是，我能听懂它说的话。想想一下你能听懂食物在说什么，是多么奇怪。这就是为什么血族并不完全把人类视作食物的原因。 追逐了十几分钟，依然没有任何结果。 “我只要一条腿。”我说。 它看了一眼自己的细腿，不相信的看着我。“尾巴都不行！” 由于我带着猫的面具，它似乎把我当做猫了。 在抓老鼠方面，我的手段确实也有点像猫。 我知道我们都跑不动了。它小心翼翼的一边看我的情况一边后退，我也决不让它距离我太远。到嘴的食物不能就这么跑了。 “嘿，瞧你。我不是想吃你。我就是想问路。” “那你就好好问路，别靠过来。”它小眼睛四处看着，似乎在盘算自己的退路。 “这里一直向南不就是沼泽了吗？为什么我一直都走不到？” “这里下了雪所以你看不到地上的情况。这里是个迷图。你向南，一直闭着眼睛走上一个钟头。就能到沼泽了。” 这雪鼠也是很jian诈，竟然说出这样的答案。 见我不信，它又开始逃。 细弱的四肢支撑这肥胖的身躯，在雪地上奔跑起来就像是一团跳跃的雪球。 我认为这样的追逐我迟早会胜利，抓住它是迟早的事儿。打破我计划的是如地震一般“隆隆”的闷响。 那雪鼠突然停下，不管三七二十一我先抓住它。 它支着耳朵，神色惊惧。“快放了我！” 这时我也发现了一个问题，路西法做的面具没有嘴巴，也就是说我一直要吃不到东西吗？ 便随着那声音，由远而近，贴着土层，伏在积雪下面，有什么东西正在迅速接近我们。 那雪鼠一急，咬了我的手一口。我一松手，它拼命的逃窜。这回它没有迂回，而是全速向着一个方向。 平整的雪地出现裂痕和塌陷，那东西一瞬间到了我的面前。我抽出手中的剑在面前的雪地一拨，一个黑影如鞭子一边将剑打飞出去。 这回我可看到了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这个像是蛇一样立起前半身就比我还高大的红头百足怪物，不是蜈蚣是什么！ 这样的蜈蚣我在第三大陆的时候见过，是作为一个人的坐骑。 “喂，你能听懂我说话吧。” 但这个蜈蚣显然听不懂我说话。它没有嘴巴，自然我也无法听到它说话。总之，对方的见面礼就是要吃了我。 再看远处雪鼠，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再一跳，已经钻入雪地中了。 据我所知，蜈蚣这种虫子不是吃其他虫子的吗？但是此时一弓身子，红色的头没到，长长的颚足先从左右两边过来了。 我立刻矮了身子，翻滚出去，捡起掉在地上的剑。 人说打蛇打七寸，可没说打蜈蚣打几寸。之前杀蜈蚣的方法都是一脚踩死的。 这个家伙虽然体型庞大，但是智商应该还是虫子。如果冷静下来说不定有办法。 “傻猫，你还不快跑。”那雪鼠从很远的地方露头出来向这边观望。 我左右移动，这个家伙也调整左右方向。原来我刚刚踩到的不是雪鼠，而是这个家伙，是我把它弄醒了。 它的颚足再一次探过来，我侧了身子用剑向下一砍。它红色的头被直接拉到了地上。尾巴奋力扑腾着，像是在水中被吊起的鱼。我赶紧后退。它果然蜷缩了起来。 颚足掉了一个，从颚足部分有淡黄色的毒液流出来。 蜈蚣这种动物的颚足和尾巴一般是有毒的，虽然不致命，但是这么大的蜈蚣可说不准。 再回头看，雪鼠已经不见了，就剩了一条尾巴在外面。 我跑过去一看，一只藏在雪中的大蜈蚣正在吞咽猎物。 我一脚踩住它的头，然后向雪地中刺下去。那贪吃的家伙几乎都没有挣扎就失去了生命。 我拉住雪鼠的尾巴，将它从蜈蚣的口中拽了出来。白色的皮毛不再好看。 思量了一下，就算再将就，这个家伙也不能吃了。 “天呐，天呐！”雪鼠虚弱的感叹着。 “别矫情了。这怎么会有这么多蜈蚣。” “我怎么知道，我也是第一次来这里。” 说话间，四周雪地各处出现许多隆起，然后更多的蜈蚣出现了！ 这是什么苔原啊！分明就是蜈蚣岭！ 杀一两只好办，这密密麻麻的。 “小胖子，你只有一条路就是向着沼泽方向逃跑。我会帮你开路。” “我为什么要去沼泽那边。我才不去。” “现在你没有选择的余地。不然你就留在这里喂虫子。”我从口袋里再次掏出牛皮纸的地图，上面又有了变化。 其中一个位置出现了蜈蚣模样的图案。我确定了自己的位置，实际上我们距离沼泽地不远了。 “这是什么？”它踮起脚尖。 我踹进口袋里，确定好要去的方向，便向前跑去。 那些蜈蚣就好像看到饵料的鱼，聚集过来。不管挡在前面的是什么，挥动这把剑统统斩断。 蜈蚣坚硬的甲壳遇到剑发出“咯啦咯啦”的声音，挥剑干脆的话，看到的就是扁圆的横截面。脚下踩到了什么也不去多想。一口气跑出几十米，但是蜈蚣却越杀越多。手腕越来越痛。 雪鼠一头撞在我的小腿上。“怎么不走了！” 我喘着气，之前的自信被蜈蚣的数量慢慢碾碎。 自脚底传来的不是踏实的地面，而是快速蠕动的某种东西。 如果我有一双翅膀……我现在只能幻想这种没有用的东西。却看到天上果真有一双巨大的翅膀。 “谁干的谁干的！”那气急败坏的声音在这时显得有点滑稽。再看那翅膀下面吊着一把椅子，椅子上坐着一个人。这人正是这里的领主顿卓。“你是什么人，闯进我的地盘？” 看来只要我不想让他知道，他就不会知道我的身份。“我只是路过的。” “我的领地里有人类？或者狼族？”他下降了高度，此时那些蜈蚣们也都消停了。看来他是对狼人入侵的事情非常介意。狼人走的似乎不是这条路。这时他注意到了我身边的雪鼠。对着那胖子怒吼：“你这个小混蛋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主人我是迷路了。差点被这个家伙吃掉。”这个家伙此时竟然一只爪子指着我。 顿卓冷笑，“现在我要把他吃掉。” 这家伙屁颠屁颠的跑向顿卓。 “刚刚明明是我救了你啊。” “要不是你踩到了蜈蚣，我怎么会被吃。” “那么你也踩到了吧。” 我后悔手贱救了这老鼠。 顿卓一脸厌烦。“杀了我的宠物，你拿什么赔偿！” “主人，它有宝贝！”这敏捷的胖子跳起来一爪子拍在我的脸上。 等我再反应过来它已经从我的口袋里拿出了地图。 顿卓落下来，椅子稳稳的落在地上，然后从胖老鼠那接过地图。 “阿玛兰斯这个叛徒。竟然勾结狼人。”他将地图合上，踹进口袋，眼中多了一抹杀意。 “我不是狼人。” “能与动物交谈的不可能是人类吧。” 我用剑指向他。“把地图还给我。” 那个狗腿子大叫起来：“主人，他竟敢用剑指你。” “你这只死老鼠，给我闭嘴。” “我可不是老鼠。我是貂。” “还不是老鼠。” 那小白胖子气得变成了一个球状。 顿卓站起来，将黑色的斗篷取下丢在椅子上，腰间露出一把剑柄。 “闭嘴吧小白，既然你邀战，那么我就应战吧。” “我赢了你就要把地图还给我，如果你赢了……” “如果我赢了，你就不会活着。” 他从腰间抽出一把极细的剑，在黑夜中甚至无法分辨其位置。 “你那个是剑吗？”我有点疑惑那么细的一条线究竟能不能禁得起碰撞。 “比划两下就知道了。” 他把剑尖向上，颇有绅士风度的缓缓将剑指向我。而那把剑指向我的瞬间，剑身竟然消失了！